鸞辰 第九章 將逝得四夫人

作者 ︰

「快起來吧。」淺鸞拉起月入,「咱們快回去吧,妍兒這時應該都著急了,呵呵。」

月入乖順的被淺鸞牽著手,從她得角度看去,淺鸞朝陽一樣的笑容仿佛夢幻一樣,自己從來沒看見過這樣干淨清澈的笑容,在王府,涼王也是整日笑臉相迎,但是她從來沒在涼王身上感覺到想淺鸞這樣的沒理而純潔的笑容,但是她同時也告誡自己,也許這個人城府更深,剛來這府里一時,便感覺到她存在的甚沒地位,管家的忽視,姐姐的針鋒相對,母親的漠不關心,下人的不恭全讓她領略了一遭,她認為無論是誰,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誰心甘情願,沒有誰會沒有怨言,沒有誰不想翻身,所以想到這,她現在就不覺得淺鸞是個多麼純潔的女孩了,反而覺得她很可怕,並在心里默默的告誡自己,一定要小心小心。

「小姐,您還是放開奴婢吧,您這樣拉著奴婢,被別人看見會對您影響不好的。」月入小心的說到,並試圖從淺鸞手里抽出自己被她緊攥的手。

「沒什麼的,這府里的大小人物,沒人會在乎的啦。」淺鸞無所謂的說,但還是借勢放開她得手。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怕我啊?」淺鸞轉過身仔細的看著月入。

「啊……沒…沒有,小姐,小姐和藹可親,奴婢斷斷不敢逾越的。」說著又撲通跪了下去。

淺鸞扶額哀嘆,「月入啊,你這樣還叫不怕我啊,唉…行啦,快起來吧。」說完轉身就走了,她很是納悶自己什麼時候那麼可怕了,莫非這月入在王府受盡虐待,來到墨府還是生活的戰戰兢兢?肯定是。想到這淺鸞眼前浮現出涼王溫潤如玉的臉龐,他總是掛著若有似無的笑,讓人看了如沐春風。想來這樣的人定是一個笑面虎,淺鸞不禁打了個冷戰,以後離這個涼王遠點好,他這個侍女算是逃出生天了,自己以後好好待她,讓她走出陰影吧。

月入一直在淺鸞的後面小心的觀察淺鸞的表情,看見淺鸞臉色一會陰一會暗,一會咬牙切齒,便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斷,以後行事更要小心謹慎了。

剛走到墨蘭軒,妍兒已經侯在門口了,焦急的來回踱步,看見淺鸞後三步兩步沖了過來,抓起淺鸞的手,上下打量,確認沒有問題後,方說道︰「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啊?您明明在內室睡得好好的,怎麼跑出去了?」

「這個…這個你小姐我也不太清楚啊。」淺鸞模模耳朵,她也不太明白自己怎麼突然睡到外面,還是涼王府前。

「先不說這個了,來給你介紹個人,以後你們倆要互相照顧哦。」說著把身後的月入拽到眼前,「那,這是月入,是涼……是小姐我在外面給你找的伴兒。」雖然跟弟弟商量好說月入是賣身女,但淺鸞並不想那樣說。

「我叫月入。」月入對著妍兒笑笑說道,事先這些安排淺鸞和墨淺冪都是跟月入說過的,因此月入也就按照兩人的決定,對自己在涼王府服侍過得事情三緘其口。

「啊,我叫妍兒。」妍兒也不是自來熟的人,但看著月入相貌清麗,氣質更是比這府里任何一個侍女都要雅致多了,便隨和的和月入打招呼。

「恩,妍兒先去帶著月入熟悉環境吧,就不用到我這了,我去屋里躺會。」

「是,小姐。」

冪園

墨淺冪在自己的書房里,盯著桌上的羅盤,眼楮一眨不眨,漸漸的他額頭上出現一層細汗,眉頭也緊緊的皺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墨淺冪喃喃自語,停下了羅盤,用手背擦去細汗,跌坐在躺椅上。

墨淺冪看著平靜的羅盤,上面什麼變化都沒有,而此時的他心里卻不平靜,這羅盤正常情況下是要有些微不足道的變化的,但是最近幾日就好像有人故意掩飾什麼似的,每次測算,羅盤上一點變化也沒有,看樣這人,不應該說著妖物並不知道他這羅盤正常情況下是什麼樣子的,因此才做手腳做的這麼顯而易見。

他此時更加確定府上有妖物,但是他卻測不出來,他是何物,有什麼樣的企圖,雖說這妖物手腳做的明顯,但也足以證明他功力高深,不是簡單的妖物。

墨淺冪感覺到很大的壓力,因為通過昨天的事,再想到淺鸞身上的木蘭花香,墨淺冪敢肯定這妖物是奔著自己姐姐而去的,所以他緊張,怕這妖物會傷害到姐姐。

但是現在他什麼辦法也沒有,只能靜觀其變。

這樣的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已經入冬了,樹上的葉子掉的精光,只有少許的葉子在枝頭搖曳,堅持。

皇宮里正式傳出要為太子選妃的話來,並開始著手準備了,各大家開始聯關系走門道,每家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坐上太子妃之位,側妃當然也是可以的,因為那將為自己的家族帶來無上的榮耀與切實的利益。

墨府也不例外,當然墨府的重點就是放在墨家嫡女三小姐墨淺月身上了。

量體裁衣,書畫禮儀,琴棋處事無一不是墨淺月現在要學的。

墨家當然不會只選墨淺月一個人,他們保守起見,又選了五小姐墨淺雅,六小姐墨淺莘和七小姐墨淺曼,墨家想把側妃之位一並撈來,但是他們也知道不可能讓墨家一家獨大,但是如果這幾個女兒在選妃儀式上即使沒被選中,被皇上看上,或者皇上賜婚士家也是不錯的選擇的。

墨家大小姐墨淺煙已經出嫁,夫家是京城督查史李懷遠,二小姐墨淺綺卻是進宮為妃,但不得寵的,當今皇帝兩三個月臨幸一次便是好的了,因此她得生活更是步履維艱,墨家就沒有寄希望于她,也甚少去宮中探望。

而四小姐墨淺芸的脾性,墨老爺是斷斷不敢把她候選的。但墨淺芸哪能干啊,哭著鬧著要去參選,氣的墨老爺把她關到祠堂里才略微消氣。

而四小姐的母親四夫人長久以來臥病在床,加上入了冬,寒氣更重,病情已經很重了,如今自己的女兒惹出這般事來,更是痛心,心郁成疾病的一發不可收拾。

墨老爺百忙中抽出空,也僅僅是去她院子里瞧上一眼便匆匆走了。

四夫人育有三個女兒,大女兒出嫁督查史,二女兒進宮為妃,四女兒入了祠堂,均不在身邊,晚景淒涼。

初始,四夫人確實榮耀一時,大女兒嫁的雖非頂頂權貴,但夫家這差事卻是個肥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結的親家也是因為現在的督查史當時還是原督查史的公子的李懷遠愛慕墨淺煙,才主動提的親,墨老爺權衡一番後,覺得這門親事不錯也,便把女兒嫁了過去。

而二女兒是在每三年一度的選妃大典上,被選中,入宮成了煙妃,如此四夫人在墨府更是無人能極,就在當時墨夫人也是要讓她三分,給她薄面的,像墨夫人如此心高氣傲的人,怎麼會忍受這種事情呢,她一直找方法來消了四夫人的氣焰,但四夫人也不是吃素的人物,她確實跋扈了一陣,但這個四女兒就太不給她爭臉了。

四姑娘墨淺芸因著兩個姐姐的緣故,覺得自己將來的夫家也不會差得,便時常借著兩個姐姐的光四處炫耀,甚是高傲,四夫人勸了很多次都沒有用,反而把自己的身子折騰出了病,四夫人因著四女兒的胡鬧在墨府漸漸地沒了往日的榮光,墨老爺更是不再踏足她的院子,但即便如此墨淺芸也沒有收斂,比往日更是變本加厲。四夫人無法,見自己早已成了過氣了的,便也不鬧,終日臥在床上,漸漸形銷骨瘦。

離為太子選妃之日還有三天的時候,四夫人的病情告急。

墨老爺在宮中,府里報了去也沒有趕回來,並告知不用去告訴皇上,也不用通知煙妃娘娘。四夫人沒見著,心里更是痛的無法言語,兩行熱淚順著蒼白的臉滑進了耳際。

「大夫,看看夫人怎麼樣了?」墨老爺不在,墨夫人自然主持大局。她看見四夫人如今的模樣,心里也不是滋味的,想著墨老爺的寡情,對四夫人也不再怨恨,升起了更多的同情。

「夫人,四夫人……恐怕…」大夫的沒再說下去,便在墨夫人的示意下出了屋子。

「姐姐,」四夫人勉強開口喚了一聲。

「清兒妹妹,你快別說話,好好養養,咱們會好的。」說著,墨夫人的眼淚竟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姐姐…姐姐莫要……騙妹妹了,您還…能叫…妹妹一聲…妹妹已經,已經不知道……有多高興。」說完大口喘著氣,墨夫人忙親自扶起她靠在床邊,順了半天氣,四夫人才可以說出比較順暢的話。

「姐姐,往日妹妹做的許多錯事,姐姐看在妹妹如今的樣子就原諒了妹妹吧……」

「嗯嗯嗯,不過要等你好起來,姐姐我才要原諒你,所以,你現在不要胡思亂想了,趕緊靜下心……」墨夫人話還沒說完,四夫人勉強抬起手阻止了她後面的話。

「姐姐不要安慰妹妹了,」她慘然一笑,「老爺現在還沒回來,妹妹的心就早已死了,現在空有軀殼,三個女兒只這大女兒還省心些,二女兒不得寵在宮中怎麼生存下去啊,」說道這,四夫人不禁悲從心來,淚水嘩嘩的淌,墨夫人想到自己的女兒墨淺月,心中一驚,暗暗告訴自己,自己的女兒不會像煙兒一樣的。

「最讓妹妹不放心的便是我這小女兒芸兒了,她因著兩個姐姐,覺得自己比別人高貴,現在越發的囂張跋扈,是妹妹我沒教導好啊。」四夫人此時已失聲痛哭起來,墨夫人在旁邊更是泣不成聲,她看見四夫人如今的模樣,瘦得不成人形,臉色更是白的沒一點血色,頭發枯黃,哪有一點貴婦的模樣。

「姐姐,妹妹求您最後一件事,姐姐一定要答應啊。」四夫人突然抬頭一把攥住墨夫人的手,「如今,只有您還惦念妹妹,府里上下也只有您這時還來看望妹妹,妹妹……」

「妹妹有什麼事說吧,姐姐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妹妹只求姐姐給芸兒尋個差不多的人家,嫁了她吧。」

「妹妹…」墨夫人一驚,想這墨淺芸怎麼會同意隨便嫁個人呢。

「妹妹知道芸兒的脾性,姐姐就多費心吧,她那樣的性子,進了大戶人家怎麼能生存下去。」

「恩好,姐姐答應你。」墨夫人不忍心再拖拉,便應承下來。

四夫人挺了此話身子便軟了下去,墨夫人一個沒扶住,她便栽倒在床,听四夫人口中喃喃說道︰「一朝侯門,萬暮空對月……」

墨夫人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四夫人的這句話也正是自己現在的處境,一朝侯門入,多少個夜晚都是自己度過的。

「窗外的樹上的那片葉子掉了,妹妹也要走了……」四夫人的聲音空靈的仿佛不是她說的一樣。

墨夫人不忍再看下去,便吩咐下人好生照顧著,自己便回了自己的院子,還有許多事需要自己去處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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