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辰 第十七章 感情這回事

作者 ︰

話說女桌散場了,但是男桌卻還沒有。

墨老爺回到男桌這邊後,月胤挑眉看了一眼他,墨老爺哪敢說為了什麼啊,就只做沒看見,月胤也沒再追問。

墨老爺現在是味同嚼蠟啊,苦不堪言,心中更是氣那嚴氏不懂事,當年自己下江南時,看中得也是她那一份純真,可是今兒個這份純真眼見著變成真蠢了。

他很是無奈的晃晃頭,嘆了口氣。

「太傅,如果您身體不適,倒是可以先回去休息。」月胤飲了一口杯中酒,見著太傅自打出去回來後,就神思不屬的,也知必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沒什麼,老臣只是不勝酒力,王爺莫要怪罪啊。」墨老爺趕緊賠不是,隨說它現在很想去芙院問個明白,但是唉。

「呵呵。」月胤笑笑沒再說什麼,但是不一會兒,只見這位涼王就醉得癱在桌子上,宴席也就被迫結束了。

下了席,墨老爺也不準人跟著,一個人氣沖沖的就來到了芙院。門上的小廝都來不及去通知嚴氏,墨老爺已經火氣沖天的進了屋。

「嚴代芙!你給我出來!」墨老爺一嗓子,驚得正在偏廳逗八少爺墨淺堯的嚴氏差點沒把手中的孩子扔了。

她怕怕的拿眼瞅了瞅身邊的大女兒墨淺文,墨淺文白了她一眼,接過弟弟出了偏廳,回了房間。

嚴氏此時深知自己闖了一個什麼樣的禍,當時一氣之下離席時,墨夫人的侍女平真也跟了出來,想把自己勸回去,可是自己哪能調下那面子,說什麼也不回去了,干脆走人了事。但是等回了芙院,自己的大女兒跟自己闡明了前後因果和直接後果後,她悔的腸子都青了。

如今墨老爺找上門來,自己這下慘了。

嚴氏磨磨蹭蹭的從偏廳蹭了出來,也不敢抬頭看,,默默地站在一邊。

墨老爺看她那樣,氣就不打一處來,噌的站了起來,伸手就是一巴掌。

因為出力重,嚴氏被打倒在地,她在老爺伸出手的拿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她難以置信,那個寵著自己的人竟然伸手打了自己,眼淚不爭氣的嘩啦嘩啦的就流了出來。

「你真是蠢到了極點!還好公主大度,不然你今兒個命就沒了。」墨老爺近乎咆哮的吼道。

嚴氏什麼時候被他這麼吼過,而且今兒還被打了,嚴氏心痛的已經遠遠超過了臉上的痛。

嚴氏是江南富甲嚴寬的小女兒,自小寵的就沒邊,在家也是個霸王,誰敢踫嚴家小女兒一根汗毛,那簡直是不要命了。

當年墨向陽墨太傅也是機緣巧合下,與嚴家結了親家。那時墨向陽還是工部的一個小小的侍郎,被當時的尚書李大人派往江南督辦一個修建大壩防洪的工程,而無償出資者便是嚴寬。因此墨向陽便時常來往于嚴家,因此結識了嚴家最受寵的小小姐嚴代芙。

嬌寵的孩子都容易被比自己好的事物或人所吸引,並且不能自拔,嚴代芙便是這樣,她不听父親的勸阻,非要嫁給墨向陽,嚴父沒有辦法,只得和墨向陽約法三章,必須待嚴代芙一輩子好,不能再納妾。顯然墨向陽沒有按照約定來,但是這個嚴代芙與別個妾室確實不同,她不懂使計,卻愛爭風吃醋,自以為絕佳的計策卻時常讓自己陷入絕境,也就因為她這一份單純,所以墨向陽納第九房後便沒再行動了,而這第九房的何靈正是嚴代芙的隨嫁侍女。

嚴氏心中其實是恨得,但是作為附屬是女人的無奈,嚴氏就是再糊涂,在愚鈍無知,她也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在這個天下,男人是第一。

何靈是個心機多且沉穩的姑娘,謀劃了三四年才坐上了姨娘的位置,不可不說她隱忍的能力有多強了,何靈其實心中也有愧,但是比較起自己往後的日子,她沒有放棄,也是男人不禁誘惑,上了鉤,不然也不能成全了她。

因此往日的好主僕,好姐妹,變成了今日的死對頭,何靈是無奈的,她雖說想做這墨府的一個半個主子,但是她並沒有與嚴氏為敵的想法,只要自己以後的日子有了保障,她不會再要求過多的,但是嚴氏並不是這樣想的,她非常氣惱,氣自己怎麼有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奴才,嚴氏是那種所有情緒都會表現在臉上的人,很容易讓人知道她內心的想法及喜怒哀樂。

何靈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些,加上自己卻是也有不對的地方,因此對于嚴氏的餓處處刁難,她也從不反抗,而且還幫嚴氏擋了許多來自別的姨娘的刁難和陷害,但是嚴氏並不知道,何靈也並沒有想讓她知道。

墨向陽看見嚴氏愣愣的癱坐在地,眼淚卻嘩嘩的淌著,整個人已經傻了,墨向陽以為她知道怕了,哪能猜到此時嚴氏滿腦子都是往日那個疼自己的老爺沒了。

「知道怕了,以後就別再做這種沒腦子的事啦!」墨向陽還是口氣不善,但是已經沒有了剛來時的那種沖天的怒氣了,他有些心疼的把嚴氏從地上扶了起來,旁邊的侍女都已經呆立住了,她們也沒見過墨向陽跟自家姨娘發過這麼大得火,事來突然,各個都沒了主張。

「你們都下去吧。」墨向陽揮揮手,幾個侍女互相看了看,雖說不太放心嚴氏,但是也沒有辦法,只得退了下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這整整一晚墨向陽和嚴氏說了什麼,只知道嚴氏從此深沉了許多,不在張揚跋扈,而墨向陽從此也再沒去過嚴氏的院子了,別人都以為嚴氏失了寵,但是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墨向陽對自己的那份愛是多麼真。

人都是這樣,當你受寵自然無盡好處,當你失了寵,就得加倍奉還。如果是以前,嚴氏早翻天了,但是現在的嚴氏卻沒有,日子照樣過,也不鬧也不吵。

墨夫人李安蘭早些還高興自家老爺終于不迷戀這個沒腦子的姨娘了,如今她心中卻頓生寒意,所以對于府中下人對嚴氏的惡劣態度就沒加阻止,她似乎覺得這樣,她心中的那份寒意會溫暖一些,但暖沒暖卻只有她自己知道。

後日便是墨家三小姐墨淺月的大婚之日,嫁入皇室,自然墨家為其準備的嫁妝豐厚的讓人咋舌,話說墨家世代書香門第,哪來的這麼多奇珍異寶和讓人垂涎的財富呢?

原來墨向陽上邊還有一個經商的哥哥墨向泰,可以說富可敵國,但是如不是今日這豐厚的嫁妝,沒人會知道墨家還有這樣一個親戚。

墨向陽其實並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個大哥的存在的,一個是他現在時為官的,讓人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經商的大哥,總是會與賄賂一次掛鉤的,還有一個便是墨向陽這輩心中唯一一個結,一個最大的結。

當年自己的父親母親只是一代小商,過著平靜且富足的日子,父親只有母親一個妻子,並沒娶妾。母親為父親養育了兩個兒子,那便是自己和大哥,大哥為人極為聰穎,很得父母的喜愛,而且有經商的天賦,父親就更為偏重大哥,母親待自己與大哥倒算是不偏不倚,但是那時墨向陽並不明白母親的苦心,知一味的認為父母均偏向于大哥。所以她恨經商,自己就選擇了官路,一路走下來,自己混的不錯,沒有人幫他買痛,沒有人幫他鋪路,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踏出來的。

而墨向陽與大哥墨向泰最大的癥結在于,在二人議婚的時候,同時看上了當時的任知府的李永金的女兒李安蘭,不同的在于,墨向泰是真心喜歡這個聰明美麗的李安蘭,而墨向陽則是看重了李家知府的身份,這對于他得仕途非常有幫助。

李知府對于這兩兄弟其實夜視儀由于了很久,老大經商身份終究沒能敵國老二的秀才身份,李知府覺得經商沒有身份,而墨向陽現在是秀才,但是憑借他得才華和能力,以後還是秀才?

但是墨家是為大兒子提的親,如今自己中意二兒子,且是墨向陽自己跟他說想求娶自己的女兒,李知府便讓墨向陽自己與墨家父母和他大哥商談。

墨向陽回家一說,大哥還沒反應,墨父先怒火沖天了。

「向陽,你這是強你大哥的,你知道你現在在干什麼麼?!!!」

墨向陽看自己的大哥青白的臉,心中有種報復的快感,但是對于父親的反應,他簡直氣瘋了。

「我知道!我就是要娶她!」墨向陽不管不顧的大吼出來。

「父親,既然向陽這麼喜歡安蘭,就成全他吧。」只听墨向泰極為平靜的說道。但是墨父卻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小兒子哪是喜歡啊,明明是跟自己大哥作對,從小就處處與大哥對著來,現在連婚事都強,自己的這個小兒子真是越來越沒有教養了。

「父親,大哥即以自動讓出來了,您還要阻撓麼?」墨向陽感覺現在的自己心情有些矛盾,本來應該有勝利者的感覺,可是看到大哥隱忍的表情,心中為什麼有那麼一絲的後悔,但是很快他否定了自己的這個念頭。

最後,李安蘭終于嫁給了自己,而大哥卻只身前往北地經商了,自己大婚後,便考取了狀元,移居京城了,父親不怨與自己同往,留在了自己的居住了一輩子的小城,知道去世都是守著那份一家四口的地方。

墨向陽與墨向泰從那時起知道父母去世見過一次,而後便再也沒見,墨向泰心中也是恨得,恨自己的弟弟搶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而墨向陽心中更是百味陳雜,隨著時間的累積,他其實已經開始後悔了自己當年的舉動,也漸漸的憶起了當年自己的大哥對自己忍讓和寵溺,如今這世上只剩下他們兩個最親的人,可是現如今卻成了最親的陌生人。

這次大哥突然聯系自己,墨向陽喜出望外,他知道這也是大哥心中的結,大哥想通過給李安蘭女兒一份豐厚的嫁妝來解開自己的這份結。

他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大哥現在的妻子,也是他唯一的妻子的樣子,那是一個溫婉的女子,容貌根本和李安蘭比不了,但是身上那種時間沉積下來的氣質,確實獨一無二的,靜靜地站在大哥的身旁,沒有存在感卻又讓人忽略不了,從二人的言談舉止可以感覺的到,大哥和這位大嫂的感情非常深厚。

墨向陽心中是真的高興,但自己的愧疚反而更深了。

大哥留下一筆豐厚的嫁妝後,便悄然攜妻離去,只說以後還會再見,而此次見面,二人的前嫌也差不多冰釋了。墨向陽感覺自己的身子突然輕了好多,那種背著包袱的感覺終于沒了,當他看見自己妻子李安蘭時,心中多了一份對她得歉疚,這個聰慧的女子如果當初跟了大哥,是不是不會像現在這樣,為他為他這個大家庭操持,還換不來自己的真心相待。

但是感情這種事,真的沒法說,他現在心中存在最多的是那個被別人說成沒腦子的八夫人嚴氏,愛情就那麼來了,猝不及防,曾經以為的虛幻,如今成為現實,但是自己辜負的這些女子終究是要辜負的,並且給自己心愛的女子帶來的傷害也是因為自己,他知道,李安蘭終有一天會明白自己的心不在她身上,或者說她已經知道了,只是聰明的選擇掩飾,他亦知道自己的這位夫人對待姨娘的手段,因此他才會故意冷淡嚴氏,但是他卻又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還是錯的。

李安蘭對于這筆豐厚的嫁妝自然是喜歡的,但是她對于當年的事卻知之甚少,所以她也就不清楚因為她所產生的這些一連串的事情,而只是心中感激自己的這個大哥,這個從未謀面的大哥。

這日便是墨淺月出嫁的日子了,墨淺月早早的被人挖起來梳洗裝扮,華貴的喜服加身,墨淺月貴氣逼人。繁瑣的儀式讓墨淺月精力有些不支,被人用八抬大轎抬進宮時,墨淺月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什麼會跳得那麼厲害,她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心跳確實不听使喚的,跳得她亂極了。

進了朝聖殿,被喜婆牽引著,與身邊的太子行了夫妻之禮,皇上與皇後說了吉祥話,給了禮包,幾位貴妃也順勢贈了幾分小禮,便被人扶到了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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