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馬車內,他看到的是兩人都倒在一起,餐桌上血跡斑斑。
南宸眼里只有南繡,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模了一下脈搏,雖然很微弱,但是還在跳動。
南繡隨身小婢帶著幾名老嫗和冬青過來,但是馬車太小,圍不進那麼多人。
「男人給我滾出去,你和肖嫗進來。」南宸聲音很沉,冷的結冰。
冬青明白,帶著人退下。
「把小姐衣服解開,透氣。」仿佛多說話對他來說很難受,只要是能表達意思,絕不會再多一個字。
肖嫗雖然驚慌,但是畢竟行事多年,很快鎮定下來,叫小婢擋在前面,解開南繡胸前的扣子透風。
南宸並沒有想就玨玉,但是在探氣息的時候,她的氣息比阿繡的強很多,南宸只是想要她醒來,問個明白。
他動作麻利的解開玨玉胸前的扣子,用手在她鼻翼處扇風,但是玨玉暈的沉沉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該死!」
南宸的臉色愈發陰沉,用力扯著玨玉的衣襟,另一只手拍著她的臉。
「醒來!」
要是阿繡出事,要是阿繡出事!
南宸抓著衣襟的手捏成拳頭,恨不得一拳下去,讓眼前的人下地獄。
但是……
這是什麼?
裹胸?
南宸的手像觸電似得收回來,眼前這個人,阿繡嘴里說的阿九,他根本沒有正眼看過,是男是女也從不去了解。
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對肖嫗說道︰「叫蒼玦備馬。」
雖然說離溧陽不遠,但是按照商隊的速度還是要花上一天的時間,他要馬上到溧陽,馬上找到大夫。
蒼玦很快就把馬牽來,南宸抓起玨玉隨便朝蒼玦扔去,才轉身抱起南繡,低聲說了幾句,兩人騎著駿馬飛奔而去。
玨玉醒來時第二天,除了嘴角有一絲淡淡的藥味以外,沒有一點不適。
她四周環視一下,不像馬車,而是客棧,這是一家裝潢一般的客棧,布置也很一般。
她打了一個激靈,從床上跳起來,該不會被抓回去了吧?
守在外面的人听到房間里的聲音,連忙跑去向南宸報到,南宸住在隔壁的房間,沒等侍衛過去,他已經走了過來。
「啪!」
南宸黑著臉,一腳踢開房門,大步走到玨玉面前,大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說︰「為什麼是你醒了?」
玨玉幾乎喘不過氣來,用手用力的掰著他的大手,「你做什麼?」
「為什麼你沒有中毒的跡象,別給我耍花招。」南宸手勁一甩,玨玉便倒在一邊。
她干咳了幾聲,揚起下巴,不屑的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知道我無緣無故被抓,無緣無故中毒,南家的禮數我是見識了。」
南繡在隔壁的房間,南宸幾乎是一整晚沒睡看著她,听到的是蘇小九毫發無損的醒來,而小妹的脈搏卻時快時慢。
「跟我來。」
他用力扯起倒在地上的人,不管她有沒有站起來,扯著就往外走。守在外面的侍衛很自覺地讓到一邊,這個時候不能惹到他。
躺在床上,南繡因吐血過多,整張臉異常的慘白。
「她要是出事,你絕對活不下去。」南宸看著躺在床上的阿繡,額頭的青筋都凸起來。
「我真的不知道。」
玨玉看著南繡,無力的說,幾天的相處,她很喜歡這女娃,像她妹妹那樣。「阿繡她中了什麼毒?」
「一時半刻死不了。」南宸本想坐到床邊,但遲疑了一下,還是那張凳子靠到床邊坐下。他沒有直接回答玨玉的問題,對于眼前這來歷不明的人,戒備心很強。
玨玉也不介意他的態度,走到床前,伸手想模模南繡,卻被他擋住。
「怕?要是你在她面前,都不敢保證能讓她安全,這個哥哥,做的可笑。」
玨玉的眼神冷的可怕,和他一樣,是個極其淡漠的人,冰冷的眸子和糯米團一樣的臉極不相襯。
她推開他的手,模著南繡的額頭,燙的嚇人。
「有頭緒是什麼人所為嗎?」。玨玉皺著眉頭,桀御山莊走鏢出名,很多毒藥解藥都有,但是她離開山莊,什麼解毒的藥都沒帶。
「你難道不知道嗎?」。
玨玉沒有理會他的嘲諷,這樣的毒她見過,五谷子同她形容過,毒性不算很強,但是南繡沒有武功底子,那就難說了。
但是五谷子沒有教過她怎麼解毒,因為她不需要學。
「不是太嚴重,阿繡沒武功底子,只是吃了一口便受不來吐血了,這也算是阻止了她再吃更多毒的好處吧。」
南宸漆黑的眼眸一直盯著她看,想洞察她的心,有沒有說謊。
「所以呢?」
「我只知道這毒的名字,不會治。」說著,玨玉的神情黯淡了一點,「吃進去的分量不多,慢慢的就會清了,可能會睡上一些時間吧。」
她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安慰,畢竟吃了同樣的東西,自己卻可以那麼快好起來。南繡,怎麼說都真的是救了自己一命。
「你不用擔心,阿繡沒好起來之前,我不會走的。」
玨玉想著,要不要去找五谷子商量,但是一旦找了五谷子,爹娘和哥哥姐姐們馬上會找來。要不要和五谷子求一下情,絕對不告訴家人,但是五谷子那麼倔強的人。
南宸剛毅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讓人看不清他是在生氣還是開心。他看著玨玉一下子開心一下子苦惱的臉,心想,眼前的人一定有辦法。
這里是客棧,依照南家的實力,在哪沒有行館,何必委屈在這里。原因只有一個,不想讓她知道他們的行館。
既然不想讓她知道,她也不勉強,江湖之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知道了。」
南宸簡單的說,語氣中有很明顯的逐客令。
玨玉也不強求,南宸叫來侍衛把她帶回房間。
自那以後,玨玉就像是軟禁在客棧這間簡陋的房間里,三餐定時有飯菜,卻沒有一個人來看她,也沒有人告訴她南繡現在怎麼了。
這樣的日子,讓她感覺到無比沮喪,比在山莊里還沮喪。
「小九兒,你還記得你是為什麼一定要離開山莊的嗎,不就是不想在這樣一事無成的待著嗎?」。玨玉望著木窗外灰蒙蒙的天,喃喃自語。
她走到門前,看著一直守著的門衛說︰「我要見南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