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南宸還是上了馬,往著羌北的方向去。
太子岩失蹤也好,太子晉被請進宮里軟禁也好,憑他一人之力留再久也于事無補;既然江雪憶已經在京都守候著,他則更需要到羌北尋求援助。
不過,這才他不是以太子晉近身侍衛之名。
而是以南茶少當家之名,去羌北。
一直在本家跟著他的人,這次也陪著他輕身上陣,比如冬青等。
北方的茶業生意教南方來說,其實更大;因為北方能種茶的地方不多,茶品也沒有南方的好,但是他們卻喜歡喝茶,也喜歡在油酥女乃子里加茶葉。
所以,這是南宸的優勢。
因為沒有女眷,而南宸也趕時間,所以一行二十多人都是騎馬,並沒有設馬車;除了背負必需品的馬匹以外,其他人都是佩劍,以劍客的身份跟在南宸的後面。
他的考慮是,不知道這段時間里在京都是不是太招惹,怕出了京都便召來殺身之禍。
冬青是個很忠心卻又有點二愣子的人,他形影不離的把馬駕到南宸的左邊,一副警惕的樣子。
「還沒到羌北,你就最先倒下了。」
走了一天一夜,南宸終于忍不住說道,心里還一直的感嘆,他和阿繡身邊的丫鬟荃丫一樣,都是傻愣愣的;為了阿繡以後的安全,下次回去的時候,是不是該把荃丫換掉呢?
他越想,就越想馬上去做;南繡原因小半年的時間都躲在避暑莊園里,已經很難得的了。
冬青被少爺說了,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完了以後不知道該怎麼做好;要是被一說就閑散下來,便顯得之前的行為很假,但是要一直保持嚴肅警惕的樣子,又好像對少爺的話置之腦後。
冬青想了一會,決定了一種方案,但南宸注意到他的時候,就假裝很松閑;南宸沒注意的時候,還是一副高度警惕的樣子。
但是他這個笨動作怎麼可能瞞得過南宸,南宸無力的嘆了口氣;看來他們兩兄妹都有個笨的不行的人,在這方面還真有默契。
「少爺,過了這條河便到了羌北的邊界了。」
駕馬在他右邊的一副使指著前面依稀可見的大河流說道,他和蒼玦是同門兄弟,性格也很相像,一樣的忠誠沉著。
「你先去找船吧。」
南宸點頭示意他先過去,明淺得到少爺的同意,一鞭重重鞭在馬上,一溜煙的跑過去。
冬青看到前面有河,駕馬到後面叮囑其余的人注意事項;一般的南方人都會水性,但是他們操著南方口音,在人家船上人生地不熟,一旦是黑船的話就麻煩了。
冬青想到了這個,便交代讓眾人配好武器,把值錢的東西都藏起來。
來到渡口上,只有三條大船,勉強夠二十幾匹馬上去;南宸看著明淺,詢問著他的意思。
「少爺,這里放眼望去,只有這幾艘船,船家都是地道的羌北人。」明淺說道。
南宸停住馬,看了看停靠在岸邊的船,又看看對岸,想要渡河,怎麼也好幾柱香的時間;他們走的明明是大道,按理來說需要坐船渡河的人不少,為什麼船就這幾艘呢?
「明淺,如果不坐船,要多久能過去。」
明淺知道少爺的意思,沉吟了一下,說的哦啊︰「沿著大河源頭走,到了發源地,走山路的話,多則兩個月,少則一個辦月。這里已經是中游,所以河面又大又寬。」
在那時候,窮人靠腳力,富人靠馬力;路途的崎嶇,交通十分的不便利。
「交代下去,打起十二分精神,上船!」
既然來到了,就絕沒有退縮的道理,南宸心想,都是會水性的人,而且每個人都有功夫底子,再不濟也有個頭吧。
底下的人也會意了,明淺上去交涉,給了銀子,他們一個接著一個都上了船。
南宸和冬青還有幾個人一條船,明淺他們一條船,還有一條比較破一點的船,則是裝背著必需品的馬,和看守的人。
艄公看到大家上了船,大聲吆喝起來,撐槁的人忙碌起來,都走到船的後頭撥起漿,撐起槁。
南宸下了馬,在船頭上坐著休息,看似閉目養神;冬青則一副武夫的樣子,拿著大刀筆直的站在南宸身後,一動不動。
而其他人,也各自做好準備;看著船上的人,一個個身彪體壯,個別還臉上臂上都有刀疤在,也不像一般船家在忙活;除了撐槁,劃漿的人,其余的都坐在一旁,小聲說大聲笑,一點都不怕別人認為他們是強盜。
船開的很快,不到一會兒便駛離了岸邊,照著距離,再好的輕功底子,也沒有辦法在沒有墊腳的地方,一下子躍到岸邊。
「好了喂~~~」
船家是個百花胡子,年齡大約五十多歲的老人家;只見他站起來對著撐槁的人大聲吆喝了一下,還在忙活的人都停住了,船也緩緩的停在河中央。
冬青見到大伙不懂,都過去粗聲粗氣的對船家喝道︰「怎麼地,不走了,飯沒吃飽嗎?」。
船家被冬青這聲吆喝,也不生氣,微微笑道,渾濁如黃豆般的小眼眯出冷光,說道︰「這位爺有所不知,我們弟兄們還真沒吃飽,要麼,爺賞兩口飯?」
「還真把自己當黑船了不成?」冬青見老頭這般坦白承認,雙手抓緊大刀,準備給他們一點教訓,別以為做生意的人,都沒幾個像樣的大手。
老頭看著頭發胡子花白,可是功夫不錯,在冬青的刀還沒揮下時,已經一個縱身穩妥妥的站在船艙的頂部;他又說道︰「各位,我們也只是求財,訛幾兩銀子用用罷了;諸位要是願意留下你們的包袱、馬匹、武器,衣服掛飾,我吳老頭保證你們安全渡河。」
南宸睜開眼,環視了一下周圍,原本每艘床上,除了劃槳的人以外,大約有10名左右,現在似乎少了;明淺從隔壁的船越過來,看著少爺需要指示。
吳老頭也不急,看著他們笑眯眯,似乎是給時間他們商量。
南宸听得他們商量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可不能屈服呢。」
這符合了明淺和冬青的心意,寧可戰死也不能敗逃,要麼就算留命回去,也無臉見人。
「大家操家伙,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