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黑老三已經把船駛出岸邊,南宸就沒再追問下去,明淺牽來馬對南宸說道︰「少爺,上馬走比較快。」
他不是個窮追不舍的人,再說這件事也與他無關;接過韁繩利索的上了馬,走到隊伍的前頭去。
走了一段,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冬日的白晝原本就不長,而羌北這里樹木更是都掉光了葉子,街上的裝飾也是以灰色青色玄色為主;冬青走著走著,雖然還沒到晚飯時間,但整個大街看上去,已經蒙上了一層灰色。
「少爺,我們也要快點找到客棧投宿吧。」冬青把手放在嘴邊呵氣,說著。
南宸看了一下天,這里的氣候比京都的還要糟糕,才這個時候已經看不到太陽;可是冬青說的去找個客棧,他們一行二十幾人,騎著馬匹帶著行李還負傷,能投宿的客棧不多。
再加上,他投宿客棧的次數不多,加上他投宿的次數並不多;就算行商出門在外,有自己的車隊扎營,去到目的地有商鋪。
冬青看少爺像是在思考,一動不動的,忍不住出聲問道︰「要麼,我去問一下路人。」
他也知道少爺對于投宿這樣的事,並不熟悉。
南宸被冬青打斷思路,抬起頭略有所思的說,「也好,你去問一下這里有沒有天龍客棧。」
接到命令的冬青,不會去問為什麼,直接下馬去問路邊走過的行人。
可是,羌北的人們好像沒有南方的人那麼熱情,看到冬青都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人們紛紛躲避開去;也許是冬青的樣子魁梧,滿臉的胡子嚇到他們,總之並沒有過多的理會他。
問了很久,才有人指著街的盡頭說,「直走,到了路口左轉。」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這里每個人行色匆匆,加上極北特有的灰色牆體和玄色屋檐,無不給人一種沉重感。
在路人的指點下,他們果然找到了天龍客棧。南宸抬頭看著有著四層樓高的客棧,幾乎可以說是這里最豪華的建築。最有特色的是正門頂上的牌匾,無論是那個地方的牌匾,幾乎都是一模一樣;從開始的紫檀木鏤空篆花,到是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只要是看過的人都可以聯想到,這是出自于同一位雕刻師傅,同一位書法家,能花這樣的錢在牌匾上,里面的檔次自不在話下。想一下,從大周幾乎是最南邊的桀御山莊,運牌匾到大周幾乎最北的羌北來,所花的費用,可不是幾個手指頭可以計算的了的。他們的馬剛停在客棧門前,里面即刻有店小二搓著手哈著氣小跑過來,都說店小二別的別的本事不多,但是看人絕對是一流。這不,店小二誰也沒瞧,直奔南宸的馬過去,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的說道︰「這位爺,吃飯還是住店?小的給您帶路,這邊好走。欸,來人招呼啦。」沒等南宸說話,這位店小二就自顧的忙活起來,雖然門前只有他一人,可是手腳卻是十分的利索,沒有多余的動作。下了馬,明淺陪著南宸走進去,而冬青則帶著另一個店小二到了馬欄那邊安置。「兩位爺,是堂廳還是雅座。」先前招呼的店小二就沒直過腰,一直微曲著走在前面帶路,不是回頭說話,就算嘴里念著兩位爺,可是眼楮始終是看著南宸。「人多,堂廳吧。」自打和爹闖南走北的做生意起,這樣的嘴臉最是熟悉不過,南宸正眼都不曾瞧過他,應對的動作嫻熟。也許是天龍客棧的掌櫃訓練的好,就算南宸沒有選擇雅座,而是混在堂廳里,店小二臉上諂媚的笑容始終沒有遜色一分,這點讓南宸倒是十分的滿意。待他們兩個坐下後,其余的人也陸陸續續放好行李等東西,出來吃飯了。由于還沒到吃飯的時候,客棧內顯的較為冷清,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個客人在喝茶聊天;看到南宸這一大群人,他們的眼神帶著一絲警惕,卻沒有任何動作表露出來。從路人到現在店里喝茶的人的表現,明顯的京都不一樣,不僅南宸,連冬青都注意到;他側著頭,壓低著嗓子對南宸耳語道︰「少爺,這里的人好怪異,這間店會不會是黑店?」「不是。」南宸喝著茶,這是上好的雨前龍井,不過因為是冬季,算是陳茶了。他听了冬青的話,想也不想的就否認了冬青的想法。一向都很謹慎多慮的少爺,這會連想也不想就認為不是,讓冬青不由自主的問道︰「少爺,你怎麼這麼肯定?」「嗯。」明淺在一邊敲冬青的頭,說道︰「少爺說是那就是,你還真以為你比少爺懂多了,你就是一頭蠻牛。」「我是蠻牛?你憑什麼這樣說,你算什麼東西!」被明淺說成蠻牛的冬青,了,立馬就發揮了蠻牛的蠻勁,準備和他較量上。「各位客官好,我是這里掌櫃。」他們兩個正說著,一位年輕人走了過來,他和江和璞一般年紀大,長相也意外的清秀,當然這不能和江和璞相比;但是作為一個客棧的掌櫃,明顯的不協調。他穿著相當儒雅的斜襟紫青色羅衣,在外面套了一件如意杭繡加絨褂子,還穿著厚厚加棉的長靴,從容的走到他們面前,笑著說。「要是不介意的話,我能問一下各位來自哪里,在羌北打算做什麼呢?」年輕的掌櫃邊說著,臉上淡雅的微笑始終沒有停過。「我們做什麼,要和你說嘛?」冬青被明淺氣了一下,現在架沒打成卻來了個問事的,他自然的是不爽。「呵呵,是這樣子的。」年輕的掌櫃依舊保持著笑容,對他們說,「我姓高,就隨你們叫了。大凡來這里的人都知道,這里冰天雪地,而且里疆界也很近,鄰國的商人也時不時來著走動;可是誰知道哪些是真的商人哪些不是呢,對不對,我們將軍有令,但凡在客棧投宿的,都要記錄一下。」「我們這些做小的,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還望各位客官多多擔待了;要麼我在每桌送上一壇酒最為賠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