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張起靈望著門板發呆,從他醒來後在榻上片刻的停滯,輕柔的呼息清楚的吐吶在耳邊,他甚至有一刻以為吳邪會吻上他的面頰,可那人直到離開,卻再沒有半點動作。
「小邪,你要去哪兒?」屋外解子揚大喊一聲便要去追,身後的房屋突然打開了。
張起靈望著吳邪離開的天際,神色混然。
解子揚停了腳步回頭望向門邊,一時詫然。
他本還有些奇怪吳邪是怎麼逃過了逍遙散,此時見張起靈出現在吳邪房里,還有什麼比這更明了的答案麼?
解子揚只覺得一股怒氣直沖腦頂,對著前方人大吼道,「張起靈,你為什麼在小邪房里?」
張起靈收回目光,看了看頭發都快立起來的人,又恢復了一副慵懶到掉渣兒的模樣兒。
為什麼?明知故問嘛~
就算是有著血緣關系的兄弟,朋友妻不可欺,兄弟更不可以!
解子揚本著先來後到的原則,理直氣狀的沖上前一把揪住張起靈的衣領。
「你給我交待清楚,為什麼一大清早兒會在小邪房里?!」
張起靈雖然現在對他沒有了最初時的厭惡,可到底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只見他動了動手指頭,身子轉了個方向,解子揚「嗷~」的一嗓子被他鉗住臂膀壓在身後。
「說起來,我能在這里還要謝謝你。」
「你!你放開我!」
解子揚用力掙了掙,不想張起靈面上不動聲色,力氣卻大得連他動一動都困難,直扯得兩只胳膊生疼。
一只手制著對方,張起靈轉到解子揚正面,看他狼狽的樣子挑起唇角輕蔑的笑笑。
「這次先饒了你,若是再讓我發現你對吳邪存什麼歹念,休怪我翻臉無情。」
插播小番外之一
絕情山一年中最最舒爽的日子,要屬現下的四月天了。溫度適宜,不干不燥,春風暖暖,花蕊初綻,山頭冒出青蔥蔥的一叢,遠觀近瞧都是一派清馨溫和之象。
張起靈晨起練武的習慣換作了懶床打滾,吳邪仍是早早的起身到後山去耍弄一番,他不滿張起靈仗著武功高強常常對自己無聊的戲弄,所以那人在呼呼美夢時他便愈是勤奮練習,只盼有朝一日可壓著對方換個位置……
早上醒來習慣的手攬向旁邊,明知那人一定不在,偏偏就是改不了這毛病,每次都被冰涼的觸感驚醒,匆匆著了衣裳趕去後山。
直到見著那人揮著碧青的劍在林間穿梭,稚女敕的綠葉被劍氣帶得紛紛落地,絕了新春的氣息。
張起靈輕嘆口氣,直至今日怎麼還是會怕他跑了呢?心里這麼想著,身子卻靠在一旁的樹干上,隨手接了片翠綠的落葉含在唇邊,欣賞著屬于他的美景。
不遠處那人白衣飛舞,柔軟的腰身動作利落而不失優雅武姿,即使每天都能看到,張起靈還是忍不住的呆愣了片刻,那似仙非凡的容貌,修長飄逸的身姿,還有,雪白如絲的長發……
有著仿佛初見時的心跳如鼓,有著每時每刻都不曾停歇的深深迷戀,還有著刺入心扉深處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的痛。
春天的朝陽升的早了,吳邪練了兩個時辰出了一身的汗,見時候差不多便停了下來,轉身果然又瞧見張起靈站在不遠處。
每天都是如此,難怪自己武功怎麼都趕不上他。可每每停下來他都立即朝那個方向望去,張起靈掩的再快,那一抹心痛的神情卻總是逃不過吳邪的眼楮,哪里還有心思去責怪他偷瞧自己練功呢……
二人並肩回了小屋,今天是初十,輪到張起靈來準備飯食。雖然不好吃,不過比起吳邪的「佳作」,又實在好上太多了,至少還算可以入口吧。
「今天去哪里?」吃完早飯,吳邪看著張起靈收拾碗筷的身影問道。
張起靈頭也不抬,手里忙活的不亦樂乎。
「回師傅那里,小花昨兒來信說制了個方子,讓我們過去。」
吳邪低頭看著落在胸前的白發,皺眉道,「我現在的樣子,很丑麼?」
張起靈忙活著笑道,「什麼時候吳大公子也開始在乎自己的容貌了?」
「還不是你一直……」吳邪頓了頓,知道自己有些詞不達意說錯了話,于是停了下來。
張起靈將準備拿到廚房的碗筷放下,拉過椅子坐到吳邪旁邊,笑著擼起他垂在胸前的一捋柔順白發,「你若不在乎,我都隨你。」
他眸光似水,吳邪又豈會不知他一心要醫好自己的心思,終究嘆了口氣,「等收拾好碗筷,我們便起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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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大清早兒的,你們在干嘛?」小黑小花昨夜已經听說了張起靈的身世,這會瞧見張起靈勢強的制著自己兄弟,知他不屑這點親情,可畢竟不是個無情的主兒,就算再不喜歡這人,也不至于要殺人滅口吧?
解子揚疼的嗷嗷亂叫,張起靈撇了小花一眼,隨手向前一丟,解子揚以面部朝地的姿勢倒了下去,頭上的包更大了。
「沒什麼,只是想讓他弄清楚,自己在跟誰叫板。」
「喲~這可奇了怪了~」小花嘻笑著拍上張起靈肩膀,一齊向著前方從地上爬起來的人,「咱們黑麒麟什麼時候也跟這種半殘不廢的人計較起來了?」
張起靈沒有理會小花故意嘲諷解子揚的語氣,肅顏正色道,「不用管他,你們馬上回去叫上胖子打點一下,我們即刻離開這里。」
「啊?」黑花二人同時驚了一聲。
小**,「什麼事情這麼急?你這樣離開,你老爹肯嗎?」。
爬起來的解子揚揉著腦袋,本來氣呼呼的想要報仇,听見張起靈的話立馬站到幾人旁邊,「你要去找小邪?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張起靈原也不是有心與他為難,只是氣他昨夜對吳邪做了如此下作的事情,還好最終是自己親自出馬,不然他的人豈不便宜了別人!
「我也不敢肯定,不過他說要靜心,我能想到的只有那個地方。」
小花想了想,道,「你是說……絕情山。」
張起靈點頭。
「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吳邪會突然離開?」小黑問出了關鍵。
張起靈沒有回答,轉頭望向了解子揚。
解子揚厭惡的瞪他一眼,揣著手默不作聲。
「不要想偷偷跟在我們身後,你的武功連小花都不如。」
「喂~啞巴張,你這是夸我呢還是損我呢?干嘛拿我和這種笨蛋來比?!」
解子揚確實想著悄悄跟在他們身後一起去尋吳邪,此時被張起靈說中了心思,心虛的眨了眨眼楮。
「要我說也可以,不過你要答應帶我一起去!」
張起靈微笑著算是應允,這個兄弟在他眼里還構不成威脅。
于是解子揚一五一十將早上晨會汪藏海的命令如實道了來,他對汪藏海沒有多少父子情感,反而恨他當年狠心棄了他們母子,害得娘親流落異鄉,他自幼靠著乞討為生,最終看著娘親病死在街頭,他在世上無依無靠,每日唯有守在親手為娘親挖掘的墳前待著,守著他唯一的親人。
幸而汪藏海沒過多久便尋到了他,所以他這個人沒有什麼江湖閱歷,因為童年的淒苦反而多了幾份樂觀性子,極容易滿足,也因此不知上勁被汪藏海嫌棄,好在汪藏海多少還念著父子之情,就算再不爭氣也容得他在靈清宮中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唯有吳邪是個例外。
小黑小花將胖子從睡夢中砸起來,幾人商量了一番,知道汪藏海必不會輕易放張起靈下山,解子揚自告奮勇曉得通往山下能避開靈清宮人耳目的道路,只是要費些時候。
能簡單自然不必復雜化,打草驚蛇且不說汪藏海到底是真要張起靈繼承靈清宮還是想利用他進攻中原,他都不願與之動手,畢竟那人的實力他有力應付,小黑小花胖子可未必。心中九成確定吳邪回了絕情山,現下也不急于一時,先擺月兌汪藏海的勢力範圍才最重要。
等他們七扭八轉的終于到了山下時,已經是三天後了。
到了山下市集,張起靈再也等不上半刻,買了匹馬也未休息,與眾人打了招呼先離開了。解子揚爭著要和他一起,卻被小花幾人攔著,只得休息後再與他們起程。
張起靈日以繼夜累死了三匹馬,還是過了半個月的時間。到了絕情山的寺廟時他便棄了馬匹,施展輕功朝著記憶中的方向掠去。
遠遠的終于見到了山頂孤立的小屋,蠟月時分,天際即便艷陽高照,在一片冬日的淒涼中也難免顯得落漠,何況這見不到陽光的日子。
寒風中夾著一絲輕輕的、極淡極淡的琴聲,音調無太大起伏,靜心悅耳。
張起靈停下來靜靜的听著那聲音,終于想起這便是第一次在絕情山上遇見吳邪時撫的琴曲。
他眉目皆笑,歡悅的沖上山頂。滿心滿腦都是那人淡雅的身影。
吳邪,吳邪,吳邪……
小門晃悠著被推開,琴聲霎然而止。
屋內坐在琴案前的人側首望著外面風塵僕僕的人,淡淡的揚起唇角。
張起靈回手關了小屋脆弱的門板,闔了門栓,待不得一刻的擁上眼前的人。
吳邪枕在他肩上,任他擁著。
來這里就是圖個安靜,許多想不通的事情,安靜下來頭腦也清醒些,想通了,便不再禁著自己,何況那早已不安份的心,又騙得了誰呢?
「比我算的晚了一日。」同樣的聲音,不似天真的歡快愉悅,卻也不是一慣的冷冷清清。
想起解子揚當時胸有成竹對幾人保證的那條可以避人耳目的山路,張起靈真是恨得牙癢,避不過靈清宮的人就罷了,居然還帶著他們走錯了路。靈清山多處都有障眼陣法,上山時是吳邪帶著走的最正常的一條路,而解子揚為了避開人,東繞西繞的最後連自己都迷糊了,幸好張起靈懂得些皮毛,屈屈小陣還攔不了中原大名鼎鼎的黑麒麟,不過解了陣法才發現已是與要去的方向背道而馳,確是又擔擱了一日。
將懷中人輕輕分開,望著他的眼,道,「你怎麼猜到我一定會尋來這里?若是會錯了意,你又會等到何時呢?」
聞言吳邪笑了,月兌塵的容顏染了些許笑意,美不勝收。只是如何都再沒有天真的影子。
「我只等三天,三天過後見不到你,我便燒了這屋子再不回來。」
「怕是從此以後,我再也尋不到你了,是不是?」
吳邪輕掙開他攬著自己的臂膀,回身坐在琴案前,單手順著琴弦撥弄了下,既而偏過頭望向張起靈。
「黑麒麟要找的人,可有找不到的?」他眉宇間帶著幾分玩味,幾分不恭,顯是在嘲諷他當年尋人不得的樣子。
張起靈早為他卸了冷漠的神情竄上一股燥熱,見他側目挑眉,故意挑釁的瞧著自己,更是過了忍耐極限。
吳邪只覺眼前身影稍動便眼前一黑,接著整個人便落到了榻上。
「你干……唔~」
一吻封唇,未道出的話盡數沒在了唇齒之間。
屋外寒風再凜,唇齒相依發出的水漬聲依舊清晰,待到唇瓣分離時,兩人的氣息都有些急促起來。
張起靈靈巧的輕褪了兩人衣物只留下單薄里衣,耐何天氣寒冷,只得又將榻上的被子覆在兩人身上。
身上人的意圖再明顯不過,吳邪不由的皺起了眉。
等張起靈將二人裹的嚴實了他卻突然發難,食指中指並攏在他腰上一點,張起靈整個人便僵了起來。
吳邪只稍用力將那人從自己身上推下去,然後學著他的樣子壓在對方身上。
張起靈不悅的皺了眉,聲音也緊張起來。
「你、你做什麼?」
「做什麼?」吳邪邪魅的一笑,好似張起靈曾經調戲他時的樣子,手指卷起他散落枕邊墨黑的長發,纏在指尖繞了一圈又一圈。
「這話問的奇怪,你難道不清楚我想要做什麼嗎?嗯?」他一邊說著,手已不老實的在張起靈身上模索開了。
張起靈面露一臉無辜狀,「那你點我穴道做什麼?我動不了又怎麼做啊?」
一捋長發纏到盡頭,吳邪捻著發梢輕挑的在他面上蹭弄幾下,「動不了便不要動,你我二人相處,總得有個你來我往。」
聞言張起靈面部僵成一坨,抽搐著嘴角看著吳邪撥開他胸前的單衣,解了褲上系帶,望著身下人的眼,笑著將手送了進去。
熾熱的分身踫到略微冰涼的溫度時毫無反手之力,張起靈眉蹙得更緊了,手被放在兩側,帶著氣惱的神情望著身上笑的得意的人。
吳邪低頭咬上他的耳垂,輕柔而暖昧,「如何?受不了你便求饒啊,也許我心情好,會放過你也不一定。」
張起靈閉上眼楮又是一副認命的樣子,口吻似有無限惋惜,「吳邪,你會後悔的。」
「嗯?啊……」
好似還未醒味過來那人說了什麼,猛的一陣天旋地轉,上下便換了位置。
「你!」除了驚訝,吳邪只能瞪大了眼楮看著上方的人。
張起靈有樣學樣的勾起對方一捋青絲,笑著問道,「你難道不知麒麟經可以令人經脈移位麼?」
不知道,的確不知道。吳邪一直生長在西域,對于中原的武學聖典略有耳聞,卻還未到了如指掌的地步。
「贏了我,你便在上面,如何?」
形勢瞬間逆轉,好勝自負的人又豈會甘心?張起靈得意的笑顏英俊明朗,看在吳邪眼里更是怒火中燒。
右手快速朝他面門襲來,張起靈左手一背,抓著他的手腕壓了下去。不甘的抿起唇再抵上左手,那人便笑著將他兩只手攏在一起放在一側。
側過的身子吳邪靈機一動,全力扭動腰枝令張起靈傾斜到一邊,隨即抬起修長有力的雙腿向他鉗著雙手的臂膀踢了過去。
張起靈平素機敏過人,反應極快,可面對吳邪的時候總是時不時的遲頓半拍,幾翻掙扎竟被他掙開束縛坐立了身子。
本來單薄的里衣已經散亂開來,張起靈望著吳邪半露的胸膛眯起了眼楮,姆指與食指劈了個八字在下巴上模著,吳邪看著他色眯眯的樣子更是惱火,不依不饒的揮起拳頭又呼了過去。
兩人在榻上一個攻一個守,可憐的床榻被折騰的枝呀亂響,張起靈可真有點忍不住了……
爭斗中難免踫到對方的身體,細致滑膩的觸感挑得他身下欲火正盛,反而吳邪似被激起了斗志,打得不亦樂乎。他又一味的以守為主,對方招式凶猛不留余地,雖然場地有限卻絲毫不影響發揮。
再這麼打下去,到底還做不做了?!!
只見張起靈雙手扯住吳邪襲過的腳踝,吳邪順勢在他胸前擊了一掌。那人「啊」了一聲便沒了動作。
此番運動出了一身熱汗,吳邪喘著氣望著倒在榻上一動不動的張起靈,呼扇著用腳踢踢他的身子。
「喂~你這是做什麼?起來再來過啊~」……
「別裝了,我那一掌還不至于將你傷到不醒人事。」……
「張起靈,你再不起來我現在就下山去!」……
連喚了數聲仍是沒有回應,吳邪也有些緊張起來,他那掌沒用全力,可也著實力道不小,忽然想起方才他說過麒麟經會使人經脈移位,莫不是恰巧打在了經脈上……
所以說動了情的人就是容易變笨,張起靈如此,吳邪亦如此。
此念一出,冷靜如吳邪心也沉了下來,他湊上前輕輕扯了扯張起靈的衣衫,小心喚道,「張起靈,你再不動,我就把你壓在下面!」
那人果真還是雙目緊閉沒有半點回應,吳邪閉上眼楮深吸口氣,搞不清楚傳說中的黑麒麟怎的突然間若不禁風了起來。可睜開眼的霎間竟瞧見那人身下褻褲也遮不住的凸起,心中立時明了。
「好,是你自己選擇的,可別怪我!」手指在靜躺的人胸前劃過,衣襟被揭開來。看著那人胸前栗色茱萸,吳邪挑起食指,輕輕撥弄起左邊的一顆。
「哈哈哈~」張起靈再憋不住大笑出聲,整個人撲了上去。
吳邪措手不及又被壓在下面,不甘的扯動雙腿妄想擺月兌,誰知那凸起的事物竟直接觸到身上,熱的灼人。
原來掙斗中張起靈最先被他解了的褻褲落了下來,而吳邪也在不知不覺中被他月兌了個干淨……
二人雖然多次歡好,但如此晴天白日之下還是第一次,吳邪驚訝間向身下望去,雄糾糾的家伙令他素來冷淡的面容也掛上一絲溫紅,呆愣著以至于沒有注意到張起靈已不知何時手中多了個泥塑的小瓶,手指伸進去匆忙沾了沾便探向他的身後。
待到濕濕涼涼的手指擠進去的時候,吳邪悶哼一聲,氣惱的瞪著他,「你……哪里來的東西?」
「回來前小黑送的。」張起靈答的理所應當,小黑雖然資質差了點,這方面卻可算上他的前輩了。
「卑鄙……啊……」
可憐的床榻再次發出枝呀聲響,由輕柔的緩慢直到規則的旋律,只是一波波好似永無止盡……
天不知不覺沉黑了下來,床榻的晃動終于停止,吳邪計謀不成反被吃了個干淨,剛剛結束便累得一頭睡死過去。
孤立的小屋中散著滿滿暖昧的氣息,張起靈將人擁在懷里,痴呆的望著懷里人安靜的睡顏。
今日歡愛時的吳邪仿佛看到了天真的影子,也感覺到他體內蠢蠢欲動的真氣,此番動情,真不知是因為服了暫緩的解藥改了他一往的冷漠,還是因為吳邪當真用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