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之東歸風雲錄 第五十五章 淒苦無奈

作者 ︰

三人跟在李文秀身後到了地牢中,葛天生和芸兒見李文秀帶著徐芷菁前來,一陣歡喜,芸兒更是喊著「娘」跑上來拉住徐芷菁的手。葛天生見愛妻一副痴呆模樣,問道︰「芸兒,你娘是怎麼呢?」他被趙蓋勝擒後,便與徐芷菁、芸兒分開關押,至今方得相見,因此不知趙蓋勝下藥之事。孫昊明芸兒哭哭啼啼,說不清楚,李文秀更是一知半解,便將趙蓋勝下失魂藥,欲迫徐芷菁拜堂之始末細細說了一邊。

葛天生听後虎目含淚,新仇舊恨涌上心頭,大罵道︰「該死的趙賊!我要將你剝皮拆骨,割下你的頭顱喂狗,挖出你的心肝來喂狼!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不得好死!」

安多听了,想道︰佛說,諸惡莫作,諸善奉行,我佛慈悲,普渡眾生。自己拜在佛門之中學藝多年,對這等不幸之事應當出力幫忙才是。他雖心性單純,卻是聰慧之人,只是長居深山,缺乏處世經驗,這些天接連發生的事情,啟動了他的靈智,已非一年前剛下山時的吳下阿蒙,看著趙蓋勝三番慘敗,又身中歐陽逸毒針,知道百煉門已在火蓮教的控制之下,眼下要脅迫趙蓋勝放人解毒,是非找歐陽逸不可了。

想通此中關系,安多朝歐陽逸施了一禮,道︰「不知歐陽教主是否說話算數?」歐陽逸問道︰「此話何解?」安多說︰「剛剛閣下還在說效勞來著。」歐陽逸笑道︰「算數!當然算數。可我也曾說過‘如果人是我所救,便得由我來處置了’,我是願意效勞,只是不知你們樂不樂意讓我效勞?」安多听了,才想起這是他前晚說過的話。

葛天生這才發現歐陽逸,問道︰「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歐陽逸輕笑道︰「火蓮教掌教歐陽逸。」葛天生臉色一變,罵道︰「朝廷鷹犬!敗類!」歐陽逸冷笑道︰「現在你們一家人的性命可捏在我這個鷹犬敗類手中!」

葛天生看著李文秀、安多、孫昊明,沉聲說道︰「我外祖本是前明御醫,因這清兵入關而隱姓埋名,流落鄉野。我祖籍嘉定,在那血腥的嘉定三屠中,我爹娘帶著當時尚年幼的我,因著陪外祖父母到城外山間寺廟進香而躲過一劫,回到家中見著的是家中親人死不瞑目的冰冷尸身!埋葬家人之後,遠走避禍,一家子淪落湘西,在那荒蠻之地苟且偷生。年青時遇見了菁妹,兩情相悅,為躲避百煉門追殺,藏進了更為荒涼的祁連山脈。現在眼見愛妻被搶,自己又身陷囹圄,無力相救。這輩子,在左藏右躲間虛度光陰,碌碌無為,國仇家恨,未償未報,已是妄為男兒!哼!生亦何歡,死亦何懼!要殺要刮,悉听尊便!」這最後一句卻是瞪著歐陽逸而說。

他短短幾句,說出了一生的無奈與淒苦,听得李文秀、安多、孫昊明三人心下淒然,芸兒更是淚流滿面,連一向木然的徐芷菁也見淚光泛動。「好!說得好!」歐陽逸拍手說道︰「你這一生,有嬌妻愛女相伴,乃是大幸!你死了,她們如何?你妻雖則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令愛雖未長開,也是美人胚子一個,嘖嘖…便宜了別的男人,可惜啊!」歐陽逸臉上笑意甚濃,嘴里說出來了的話卻讓葛天生不寒而粟,一死雖是痛快,百煉門與火蓮教有的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辦法,想著那花蕾般的女兒和嬌艷的妻子將會遭遇的諸般苦楚,他于心何忍!

芸兒抹去臉上淚痕,揚起微紅的小臉,說道︰「爹爹,我們一家人,生在一塊,死也一起!」葛天生听女兒這話,欣慰笑道︰「乖女兒!」然後抬頭看著李文秀說道︰「李姑娘,我若有不測,勞煩你帶芸兒離去,保全我和菁妹的骨血!若你實在無法保全,便請你殺了她,莫讓她落入魔掌,污了清白!」李文秀含淚說道︰「葛大叔放心,我會好好護著芸兒。」

芸兒掏出腰間的小匕首,說道︰「這是爹爹去年出山歸來之時,給芸兒帶的禮物,芸兒一直貼身帶著,爹爹若是不活,芸兒便自己……,不勞李姐姐動手。」芸兒在深山中長大,本是一無憂無慮的小姑娘,這兩個月來遭趙蓋勝威脅利誘,眼看著父母受難分離,一顆心傷得是千瘡百孔,卻仍然強力支撐,盼著一家團圓,重過以往雖寂寞卻美好平靜的日子。見一個原本純真的小女孩變成這般懂事模樣,讓李文秀等人心痛不已。孫昊明更是一把奪過匕首,斥道︰「傻姑娘,有你孫大哥在,便有你在,不許說這晦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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