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之東歸風雲錄 105 蒙羞

作者 ︰

這時,封廉指了指依娜琦那兒,大家看了過去,見立于那邊求得解藥之人,已有七八十人,佔了場中人數的兩成,依娜琦和岩青崖對這樣的局面顯然不滿意,拉下了臉,依娜琦尤不死心地勸道︰「陳會長,你跟場中英豪們說上幾句,勸勸他們,不要枉自浪費性命!」

陳德明凜然道︰「你以我為挾,迫使我會中人邀請各路英豪來此,我已愧對大家!今日,陳德明惟願以死相酬,以命致歉,以求各位原諒!你血煞教之人休想我陳德明為虎作倀,留後罵名!」

「好!」薛茵茵滿臉仰慕之情,率先叫好。

「有節氣!」

「真漢子!」

「頂天立地!不愧為三合會的龍頭老大!」場中英豪拍著手大喊起來,無不為陳德明的風采氣度所折服。

安多道︰「陳會長乃真英雄!」

封廉道︰「往日只是耳聞,今日親見,才知所言非虛!」

谷雲笑道︰「江湖中浪得虛名者多,像陳會長這般人物,確不多見。」

依娜琦冷哼一聲,道︰「多麗,給他點苦頭吃吃!」

多麗應聲,行至陳德明面前,薛茵茵直直地盯著她,道︰「你要做什麼?」縴細的身軀擋在了陳德明前面。

「茵茵,你讓開!」陳德明身為一方領袖,豈能讓個小姑娘替自己出頭吃苦。

「不!我不要看見叔叔死在我前頭,就讓茵茵先行替你探路吧!」姑娘一臉固執。

多麗似笑非笑,手中帕子在二人面前一揮而過,薛茵茵當即牙關打顫,全身似被千刀萬剮一般,一陣痙攣,痛暈過去。陳德明伏下查看,才拾起她的手,便覺胸口劇痛欲裂難耐,似要裂開一般,支撐不住,倒在了薛茵茵旁邊,手中拽著那細小的柔夷。

依娜琦撇開了眼,盯著仲克強道︰「仲掌門,你是不是要和大家說上兩句?」

仲克強畏懼地看了眼陳德明,那蝕骨之痛,他一輩子也忘不了!以為痛暈過去會好上一些,誰知道,夢中十八層煉獄般的折磨,讓他醒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入睡。落入血煞教手中,比之囚于鳳凰堡的日子可怖千倍萬倍。酷暑之夜,他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仲克強強扯嘴角,干笑兩聲,一旁的李雲鶴擔憂不已,想著師父若是倒向血煞教,衡山派就全完了,著急地喊了聲︰「師父!」仲克強看著這唯一一個願意陪著他到血煞教的弟子,強笑道︰「驅逐滿清韃子,是我們身為漢人義不容辭之責。英雄莫問出處!只要大家齊心合力達成目的便可,和誰合作不也一樣!」

听著自己一直敬若神明之人說出這樣的話,李雲鶴臉色一暗,無言以對,心中滿是淒涼!他知道︰仲克強的幾句話,讓衡山派蒙羞!丟掉了昔日的威風與體面。以後,江湖中人再也不會將衡山派放在眼中,衡山派已淪為江湖中的笑柄!

仿佛為了應正他的想法,身旁罵聲不斷︰「想不到堂堂衡山派一教掌門竟如此窩囊沒用!和血煞教一個鼻孔出氣!」

「身為湘江武林中人,本來是沖著仲掌門的面子來赴這驅鬼大會,現在看來,某是來錯了。」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想不到如此不堪!」

「就是!我們都上他的當了!」或大聲或小聲的議論謾罵,讓李雲鶴和仲克強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甚是難堪。

「好!仲掌門說得好!英雄莫問出處!只要大家齊心合力趕走滿清韃子,不管是南疆蠻人,還是西域蕃人,都是英雄好漢!」岩青崖的聲音透著幾分親近,煽動著大家的耳膜,有一二十人听著在理,聚了過去討要解藥。

「放屁!」薛明靄出聲罵道︰「與虎謀皮,反遭其害!」

「就是!與你們血煞教之人為伍,無疑于羊入虎口,毛骨無剩!我通江鐵霸王骨頭硬著了,你休想啃下!」一瘦高漢子起身喊道。

「對!我虎哥雖不敢和陳會長比肩,卻也不能丟了南粵武林的臉面!」「南虎頭」葉一虎拍拍胸口,言語豪邁!

「都是為了趕走清狗,和誰干不是干啊!」一短衫漢子出聲反對。

「湘、粵、贛、桂以衡山為尊,既然仲掌門都如此說了,我也認為在理,大家說是不是啊?」這人與那短衫漢子的相貌有五分肖似,想來是兄弟二人。

「是!」「對!」「非常在理!」那些個投靠過去的,服藥後中氣十足,聲浪響亮,蓋過了中毒後英豪的咒罵之聲。

「邪教和土匪相勾結!廣西礱崗山的‘長槍二匪’和血煞教一個鼻孔出氣,真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啊!」封廉低聲道。

安多問道︰「不知封兄用的是什麼兵器?」

封廉道︰「我們形意門練的是拳腳功夫。」

安多道︰「對上見血刀,你有幾分把握不被傷到?」

過了幾息功夫,封廉才道︰「沒有見過血煞教的武功招式,不好說。」

安多看向桃花公子谷雲,谷雲一甩手中扇子,道︰「這便是在下的兵器,名喚桃花扇,有九成把握不被傷到。」

封廉道︰「桃花公子的擷花功,落花不沾身,片葉避著走,飄逸靈動之極,血煞教的見血刀焉能近得了他的身」。

谷雲笑道︰「封兄過獎了!人說︰太極十年不出門,形意一年打死人。封兄浸潤此道二十年,早已悟得‘意在形先’的拳理,這些個小姑娘還不是一拳一個?不對,是拳未到,氣先擊,意殺人!只要封兄狠得下心腸,可以全部殺光光!」

安多見他們相互恭維,知道二人是身懷絕技之人,笑道︰「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失敬了!」

一旁的姚大海道︰「我的雙龍刀雖敵不過你兄妹二人的劍法,被你毀了去,卻也想會會那個岩青崖,看看他臉皮底下是怎樣一張臉!哼!老子我最討厭這樣的小白臉了!」他娶的老婆是再嫁之人,那短命的前夫死前是附近一帶的有名的美男子,因此,常常嫌棄挑剔,說他胡子邋遢,五大三粗,長得難看,讓他對長得好看的男子甚無好感。

安多道︰「如此甚好!若因我之過,少了一個幫手,可是大大失算了!」

桃花公子有些不滿,道︰「姚兄,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

姚大海道︰「你要是敢在我婆娘面前晃悠,老子就劃花你那小白臉!」

谷雲拍拍安多的肩膀,笑道︰「許兄,此間事了,我們到貴州九龍洞玩玩去。」

姚大海道︰「你敢?」

谷雲挑眉道︰「我怎地不敢?」

安多道︰「我有要事,就不去姚兄那叨擾了。」

谷雲模模鼻子道︰「無趣!即便他那婆娘是天仙美女,也是二嫁之人,我谷雲又豈會瞧得上?不過是逗趣罷了。」

封廉忽道︰「血煞教要動殺機了!」原來依娜琦和岩青崖見軟的不行,便來硬的了,將陳德明弄醒過來,欲拿場中英豪的性命挾迫于他。

依娜琦冷笑道︰「薛姑娘,這滋味如何啊?陳會長,想通了嗎?」。那薛茵茵失魂落魄,臉色忽紅忽白,兩只小手緊緊交握在一塊,沉默不語,眾人看著她精致的小臉,無不憐惜,心道︰這小姑娘定是被血煞教的人嚇壞了。

陳德明搖頭道︰「你殺了我吧!」

岩青崖瞟了他一眼,道︰「不為我所用,白白浪費力氣!好,我成全你!取刀來!」

安多全身緊繃,緊緊握住劍柄,封廉見多識廣,看了他的姿勢,焉能不知他所想,出言提醒道︰「這二人詭計多端,或許有詐。」

安多對陳德明滿腔崇敬之情,道︰「不管岩青崖是不是使詐,決不能讓陳會長這樣的英雄有損傷的可能!」李文秀听了,暗自點頭。

安多見岩青崖抽刀欲砍,起身運氣急速沖將出去,長劍「嘩」地出鞘,用的是曲水流雲十八劍中的一瀉千里,劍光綿長,源源不絕,直往岩青崖攻去。前一夜得了沈雁翔和祝伯明的指點,安多于劍法一道已有大悟,這一劍的威力比之原來,增加了不少。

岩青崖早就料到會有人出手阻擾,笑話!陳德明如此好的籌碼在手,他又怎麼舍得損毀?!他這一手就是為了釣得率先出手之人,將其擒來,殺雞給猴看,徹底震懾和收服場中英豪。一個側旋,刀柄一轉,仗著見血刀的歹毒厲害,以為安多會和眾多刀下亡魂一般存著畏懼之心,不退反進,欺身直逼安多而去。封廉和谷雲緊隨其後,一左一右將血煞教眾人分了開去。李文秀斷後而來,將驚呆了的薛茵茵和軟弱無力的陳德明一把拉起,推至幾人中間,護了起來。薛明靄見了,與他們一道加入戰團。

姚大海操刀喊道︰「兄弟們,一起上,再搶將解藥去!」未投奔過去的三百余人,都是響當當的漢子,聞言,強忍著痛疼,抽出兵器,與血煞教之人打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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