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之東歸風雲錄 108 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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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靄身邊多了幾個不錯的幫手,黑蓮雖強,卻是寡不敵眾,被幾人逼得只能防守自保,紅蓮長鞭對著依娜琦和岩青崖夫婦二人,偶有余力幫上黑蓮一把。封廉、谷雲和桃源洞主萬鳴,「南虎頭」葉一虎欲護著陳德明退去,被血煞教十余個女子圍住,戰成一團。全場最閑的當屬衡山派的仲克強和李雲鶴師徒倆了。血煞派的人不會傷他,江湖豪杰雖不屑于仲克強的所為,鑒于一貫以來對衡山派的敬仰之情,也未與他們為難。

李雲鶴道︰「師父,我們趁亂逃出去吧。」仲克強猶豫道︰「師父中了他們的錐心毒,若無解藥,生不如死。你走吧,不用管我了。」雖不贊同仲克強幫血煞教說話,畢竟是養育了自己二十幾年的師父,他不走,李雲鶴又怎會離去?嘆了口氣,李雲鶴悶悶道︰「上刀山,下火海,徒兒不會棄師父而去。」自兒子死後,仲克強就對這大弟子另眼相看,見他這樣不離不棄,大感欣慰,但想到衡山派的名聲毀于自己手上,又覺黯然。

安多和歐陽逸無暇分心,一個已現敗象,正苦苦支撐,一個心有余力,想慢慢折磨對方。忽然,安多大喊一聲,丹田內息在蓮花落的層層重壓下竟被激發了出來,突破了一道小口,沿著任脈直往旁邊奇門八脈散去,將歐陽逸的內力一點點給頂了回去。李文秀听得安多大喊,更是緊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見喊完後他痛苦之情頓減,臉色重復平靜,才將吊著的心放回了胸中。

歐陽逸勝券在握,忽然被安多反擊回去,不明其所以然,心下大駭。安多感覺到體內真氣的鼓蕩充盈,心中又驚又喜,想不到自己竟在這命懸一線之時,突破了龍象般若功第九層大關,也算因禍得福了。

容不得安多高興,歐陽逸的反擊之力隨之而來,源源不絕,一浪接一浪不停歇地透過掌心襲來,與安多第九層龍象般若功的內息僵持著。安多意守丹田,收斂心神,無憂無喜,努力避免他的內力進入自己的經脈。

歐陽逸對安多忽然增加的內勁不以為然,繼續調用丹田內息,狠狠地攻向安多,慢慢地,蓮花落的功力再次進入了安多的經脈,歐陽逸輕蔑一笑,暗道︰看你如何應對!

安多和歐陽逸這邊是不遺余力的生死相搏,黑蓮和紅蓮對著一眾武林高手的圍殺,也是險境迭生。見依娜琦和岩青崖夾攻而來,紅蓮長鞭一甩,往二人下盤打去,怒道︰「二打一,人多欺負人少啊!」

正和黑蓮過招的幾人一听,臉上一紅,袁夫人道︰「現在一團混戰,不是英雄比武過招論成敗之時,將陳會長救出才是大事,與這些朝廷鷹犬何須講什麼江湖道義!救陳會長才是大義!何況我們均是中毒之人,武功招式受毒所害,不如平時功力之三四,若是單打獨斗,一樣不公平。」她伶牙俐齒,說得頭頭是道,袁禎華、鐵楚和薛明靄點頭稱是,再無負擔。

紅蓮無言以對,見依娜琦襲來,正好拿她出氣,鞭尾狂掃,小鐵鉤從她小腿一劃而過,依娜琦倉促躲閃,痛疼間站立不穩,向一旁摔去。薛明靄喘息間,見依娜琦跌了過來,自然不會放過,屈指成掌,運掌如風,往她臉上拍去。依娜琦要舉刀已來不及,扭頭側旋,試圖避過,薛明靄改拍為抓,正好捏住她挺翹的瓊鼻和巴掌大的小臉。薛明靄恨極了血煞教的歹毒,這一抓之下,用盡了力氣,硬是將依娜琦的面皮給撕扯下來。依娜琦見自己的臉被抓破,驚慌失措,忽略了後面持刀而上的袁夫人,只見她手起刀落,干淨利落,正中依娜琦月復部。

岩青崖最為迷戀依娜琦的容顏,眼見愛妻玉面被毀,慘遭不測,大叫一聲,想撲過去相救,卻被紅蓮長鞭絆倒在地。他絕望地閉上了眼楮,害怕看見那張鮮血淋淋、奄奄一息的臉。

忽听得刀劍相交之聲停了下來,緊接著是場中英豪的驚嘆之聲︰「啊—」「咦—」「怎麼會這樣?」似是感嘆,似是不信。薛明靄將手中的面皮一甩,道︰「如此丑陋,怪不得要用人皮面具遮羞了!」岩青崖緩緩打開眼楮,看向依娜琦,見她雖面目全非,卻不是想象中的破碎模樣,不!他情願看到滿臉是血的妻子,也不願意看見這張如鬼似魅的臉!火光映照下,但見依娜琦臉上皮膚漆黑若炭,布滿了大小不一的肉疙瘩,一道猙獰的刀疤由右耳前直至嘴角,半邊牙床在外,其形堪比惡鬼,李文秀打了個寒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敢多看一眼。

岩青崖不相信自己的愛妻會變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不由四處尋找,喊道︰「琦姐,你在哪兒?」那怪物女子腰月復間血流滿地,淒然道︰「崖弟,你認不出我了嗎?」。岩青崖上下打量了一番,見那丑女的衣服發飾與自己的娘子一模一樣,那溫柔聲調也如往昔一般,疑惑道︰「你是琦姐姐?」依娜琦絕望道︰「也是,你怎麼可能認出我來?你愛得是光鮮靚麗、沉魚落雁的我,非這面具下的惡鬼姿容。」

岩青崖連滾帶爬,湊近問道︰「你為什麼要騙我?」想他岩青崖乃傣家貴族之子,若不是當年懵懂之下迷上了依娜琦,決然離家,他至于跟如此可怖的女子同床共枕若干年嗎?他不介意她嫁過兩任丈夫,也不介意她有過幾個情人,雖然那些人或是下落不明,或是橫遭慘死,他有些好奇,卻沒有深究,能娶得如此美貌風情的女子,他已經心滿意足了。誰想到,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他憤怒了!連聲追問︰「說!為什麼?為什麼?」

依娜琦道︰「崖弟,你的聲音……和你的長相…與他…太像了。當年,他騙了…騙了我的身子,還毀了我的……容貌。雖然後來我…殺了他,但我還是…還是忘不了他。」依娜琦歇了口氣,繼續道︰「見到你時,我以為他…以為他轉世投胎,和我…再續前緣來了,所以將你…留在了我身邊。」與那張截然不同的臉唯一相同的便是依娜琦的眼神,她定定地看著岩青崖,祈求道︰「崖弟,別怪我。」

岩青崖一怔,道︰「你的丈夫和情郎們都是被你殺死的?」依娜琦氣息急促,道︰「他們…他們發現了我的秘密,都得死!」岩青崖淒厲苦笑,面目猙獰道︰「原來如此,我的無知反倒救了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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