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利奧興師問罪
莉莉一個心思都在法術書上，已經開始摩拳擦掌地學習起來。
利奧望著走至門口的三人，懶洋洋地撐著雙手，揶揄著先知︰「我說老狐狸，難得收個徒弟還這麼小氣？那麼多寶貝，也不知道送個見面禮？」
雷思麗目送著他們消失在門外，臉上和藹的笑容瞬間隱沒。
「你小子，計算到我頭上了啊，」雷思麗重新坐回榻上，翻開她那本還未完成的著作。
「為你找了這麼個優秀的徒兒，你還沒感謝我呢。」
「你那點小心思以為我不知道？可惜算錯了吧，萊安會在城門堵著你。」
「要不是你跟父王打小報告，他會等在那兒？」
雷思麗不以為意地道︰「你還真冤枉我了，這幾天我就沒離開過月光林一步。」
「你忽悠誰呢，不是你，父王怎麼會知道我去了玄森林？」
「我還真不屑忽悠你，你父王是擔心你應付不了，特意在那等著，如果你午夜前沒回來，他就打算殺去納蘭德了。」
利奧蹙眉，「老狐狸，讓我去救人，到底是誰的意思？」
「我。」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讓我去救她？」
「你也看到了納蘭德的啟示，帝星隕落，滅頂之災，豈能見死不救。」
「海國皇子死無葬身之地時，你看著水鏡吃著露果跟我說這個死法不夠狠絕，這會兒怎會如此好心？」
「這能一樣？海國那小子十惡不赦，什麼壞事沒做過？死有余辜。你也知道，納蘭德有你姑姑的血脈，你忍心看你姑姑後繼無人？再說，若真沒了納蘭德，安亞蒂斯的麻煩就大了。」
「哦？」利奧蹙眉，在心底過了一遍雷思麗的最後一句話。
雷思麗在案前招出了水鏡，「你還記得啟示的最後一條內容嗎？」。
水鏡平靜的水面上金色光芒掃過，八個大字立于水鏡之上「故人歸至，以仇換仇」。
似是想起了什麼，利奧開口詢問道︰「那個故人是個精靈？我招的蝶影，居然窺探不到一點消息。」
「恩，你也看到了，人類中竟然有人會召喚冥焰，那可是精靈族的禁咒，一個人類怎麼可能會。」
利奧食指在挺直的鼻梁上摩挲著，凝神思考著什麼。
雷思麗似是不經意地望了他一眼，眼中的擔憂一閃而逝，「這才是我讓你去救莉莉的原因，如果我沒有猜錯，納蘭德的災難，是因為安亞蒂斯而起。」
「以仇換仇，是用對安亞蒂斯的仇恨換納蘭德的仇恨嗎？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是納蘭德？還是安亞蒂斯？」
雷思麗伸手拂過鏡面，水鏡幻作星光點點消散，「不論他的目的是什麼，我們都不能袖手旁觀。」
腦中靈光一現，利奧嘴角微揚，「老狐狸，你還是不肯跟我說實話嗎？」。
雷思麗心底明顯一震，心下百轉千回，這小子怎麼這麼精明，可畢竟一千多年的道行不是蓋的，一點都沒有表現在臉上，「怎麼？先知的話都已經不相信了？那你倒說說看，我哪句不是實話？」
「那我收回剛才那句，換個問法，」利奧坐直身子，望著先知，嘴角的笑渦輕輕一旋，「你還是不肯把事情全部都告訴我？」
「哈哈，有長進，我的哪句話讓你起了疑心？」
「不是哪句話，而是整件事，你跟父王的做法，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啊。」
「怎麼？先知我偶爾發發慈悲救救人類難道不好嗎？」。
利奧單手支撐著身子，另一只手把玩著掛于胸前的神符，那是精靈王族的聖物，每一個王室成員都有自己的神符。
「你要是真的想要發慈悲，既然知道了啟示的內容就該讓我動手救下納蘭德的國王與王後，可你偏偏讓我在他們都死了之後，獨獨救下一個小丫頭。這又是為何？」
雷思麗一拍腦門，一臉的大徹大悟狀，「哎呀，這茬沒想到呢。讓我想想看，該怎麼回答你哦。」
利奧鼻翼冷冷一哼，「如果不是實話就別費腦細胞了。」
雷思麗無奈一笑，「如果我告訴你，你救不了納蘭德的國王與王後，就算你趕去，也只是枉然。」
利奧星眸一眯，「救不了？」
「別說你，就算萊安出馬都搞不定，所以他才會擔心地守在月湖。」
利奧正色道︰「這個故人這麼厲害？他？是不是與姑姑有關聯？」
雷思麗的瞳孔猛地一縮，沒想到他竟靈敏至此，「利奧，有些事情，時間到了你自然知曉。」
「這才是你讓我去救小丫頭的原因吧，你其實已經算到我一定會把她帶回來吧。」
雷思麗並不否認。
利奧頓了半晌，又開口問道︰「告訴我，那個小丫頭跟姑姑到底什麼關系？」
雷思麗在案台上寫了三個字。
利奧瞥了一眼，字跡未干的書頁上面只有三個字「凱瑟琳」。
雷思麗望著筆下的名字，喃喃自語︰「什麼關系嗎？」。
利奧一挑劍眉，瞧先知這副模樣，果真，那小丫頭與姑姑是有關系了。
利奧斜睨著先知，「得了，說吧，到底什麼關系？」
突然想到了什麼，他震驚地望著雷思麗，「她不會就是姑姑吧？」
他利奧堅決不能接受，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是他的姑姑？他今天可都四百一十八歲了哎，不行，就算不幸被他言中了，他也絕不承認！開什麼玩笑。
雷思麗立馬開口否決，「當然不是！」
利奧狐疑地盯著先知，「真的不是？」
「你姑姑再怎麼說也是個精靈，而莉莉是個人類。」如果她要真是凱瑟琳就好了，雷思麗深深嘆了口氣。
還好，幸虧她不是姑姑，利奧心頭似乎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呃，為什麼會這麼在意這個小丫頭的事，甩甩腦袋。
睨了一眼雷思麗，利奧知道再問下去也是徒然，只得起身，「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一並說了吧。」
「利奧，記住你千萬不能踫日湖的湖水。」
「這個我自然知曉，我的神符真的能護得了她？」
「嗯，你放心，日湖對于所有人來說都很危險，對她來說卻是最安全的地方。」
利奧收回了邁出去的右腳，轉身望著先知。
雷思麗一愣，一向嬉笑不斷的他，此刻竟尋不到一點笑意。
「為什麼讓我救她？她到底是什麼人？」
「她是莉莉，一個人類女孩。」
利奧憤怒地雙掌拍在雷思麗的桌案上，「別跟我說什麼時機未到，如果什麼都不能告訴我，就別指望我能按照你們的意思辦。」
雷思麗語重心長地開口道︰「我只能說，盡你所有的一切去保護和幫助那個孩子。安亞蒂斯的危機只有她能解開。」
利奧挫敗地一低首，再抬頭又是一臉的無所謂，向著門外走去，遠遠地拋下一句︰「明天幫我看好姬兒，別讓她跟了去」。
盡他一切去保護那個小丫頭嗎？
利奧走後，雷思麗一個人靜靜地坐著，過了許久對著虛空輕輕地念叨，「凱瑟琳，保佑這群孩子們吧。」
一陣微風拂來，吹動了雷思麗屋檐下垂掛著的風鈴，叮嚀聲就像是應允，又像是猶豫。
雷思麗常常會想起七百年前的那場變故，仿佛就發生在昨天，歷歷在目。每每念及如此，雷思麗不得不感慨，一個痴情的孩子，一個愛女心切的父親，誰都沒有錯，可誰又都錯了。
而如今，那個臨終前的願望，居然牽動了這麼多人，甚至包括那兩個孩子。
雷思麗也很猶豫，這個齒輪明明就是她一手推動的，可是現在事態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籌算。停止是不可能的，如果她強行參與進去只會給精靈族帶來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