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命!」
猛地抬頭俞貴妃眼里竟是一片不可置信,看著那個拿著鞭子走向自己的內侍,眼里射出憤恨的目光,不曾想江琢的一片善意竟然成為自己受罪的根源,難道自己真的跟那個孩子犯沖不成?
「貴妃娘娘,委屈您了,恕罪!」
呈祥那不陰不陽的怪異聲音響起,俞貴妃冷哼了一聲,眯著眼楮抬頭看向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眼楮里有毫不掩飾的怒火和恨意。
凌靈微微笑了一下絲毫沒有因為俞貴妃的態度而動怒,「容妃,那邊景致不錯,我們不要打擾妹妹思過,走,陪本宮去那邊看看。」
那張一向以溫柔示人的臉上掛滿了慈悲憫人的淡然笑意,眼楮里有凌厲的寒光一閃而逝,敢挑撥他們母子間的關系,凌靈算是和這俞貴妃對上了。
打壞俞貴妃的身體不是目的,十鞭子甚至二十三十鞭子也不可能真的把一個人抹殺掉,十鞭子雖然打不壞人卻可以打到一個人的臉面,凌靈就是要以這種方式無聲的告訴整個**,這個**還是她這個實至名歸的皇後說了算的。
「是。」輕輕的應了一聲,容妃可不敢有皇後的得意,小心的瞥了一眼直挺挺跪在地上的俞貴妃,眼里有同情一閃而逝,只是不小心踫到俞貴妃憤恨的目光,容妃心里一緊緊跟上皇後的腳步快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啪」的一聲鞭子抽在後背上讓俞貴妃的身體下意識的瑟縮一下,本就壓著的火氣頓時噴薄而出。
「混賬奴才,好膽!」
準備抽下第二鞭子的手下意識的頓了一下,呈祥臉上滿是卑微的表情,貓著腰頭微微低著即使是站著似乎也不敢對視貴妃娘娘的表情。
「是,奴才混賬,娘娘恕罪,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一口氣堵在胸口沒處發俞貴妃跪在地上扭頭怒視著身後看似恭敬實則可恨的奴才眼里滿是怒氣,似乎是要把對皇後的火氣都要發出來俞貴妃扭頭惡狠狠的盯著呈祥,突然冷笑了一聲。
「給本宮等著,如果這十鞭子本宮不死,那……」
「啪!」
「嗯……」
一句狠話沒有說完那鑽心的疼痛從後背瞬間傳來讓俞貴妃忍不住悶哼一聲,後背的肌肉一陣顫抖,因為疼痛剛剛還挺直的腰板不由的彎了幾分。
「啪!」
第三鞭子應聲而落俞貴妃眼里充斥著瘋狂的火焰,眯著眼楮努力昂著頭看向遠處,「誰說她是皇後她就可以把持一切,誰說皇後的兒子就一定可以坐穩皇位,本宮也有兒子的……」驀然想到兒子,心里最隱秘的部分被狠狠的觸動了一下,第四鞭子啪的一聲落在她白皙的脖頸處卻仿若未感受到那痛楚,當初她產子後昏迷的一瞬間隱隱看到襁褓中那哇哇啼哭的嬰孩,如今過去了兩年她竟然沒看到過那孩子一眼。
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似乎那鞭子鞭打在後背也不是那般難熬了,只是,雙手下意識的扶助了青石板的地面,頭低低的垂著,眼里的怒火最終化作了血絲,卻不知道到底是痛的還是疼的?
「啪!」的一聲最後一鞭子應聲而落,呈祥收起了鞭子微微彎了下腰。
「娘娘,十鞭子已經完畢,奴才告退。」
二話不說,干脆利落的捧著鞭子快速離開,有些時候逼不得已下做些違背本心的事情,但在這個染缸一樣的宮廷生活,懂得保護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雖然是皇後身邊還說得上話的奴才,但是做事留一線一向是呈祥的做人原則,不驕不躁,他更像是這個宮廷里格格不入的那個人。
「江琢,我們八字不合嗎?」。低低的呢喃顫抖著月兌口而出,微微仰頭俞貴妃眼里是一片平靜,心痛于當初的莽撞,莫名想起那襁褓中的嬰孩,心驀然被收緊,眼前一陣模糊驕傲的貴妃瞬間失去了知覺。
「娘娘……」
呼喊聲、求救聲頓時亂七八糟的響起徹底擾亂了這一日御花園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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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坤寧宮里江琢心中一陣不安和好奇,那一絲不安來自對于俞貴妃的擔憂和對自己前途的未卜,骨子里有點兒小心大的江琢雖然對于這個陌生的坤寧宮有點兒擔心,但想到自己的身份也就釋然了,隨之而來的卻是她對這偌大宮殿的探究心思。
可惜,在她還沒來得及探究的時候一群太醫院的糟老頭子就把她圍在了床榻上,皇後娘娘召喚太醫院的人為公主診治,太醫院縱使有那自命清高的可又怎敵得過皇家權勢。
「吳老,公主這病?」
見太醫院醫使吳鐸眉頭緊鎖離開了床邊,呈瑞被皇後娘娘派來照顧小公主的病情自然盡心盡力,因為擔心小公主身體出狀況給皇後娘娘惹麻煩,呈瑞甚至派人專門請來了今天在宮中當值的太醫院醫使吳鐸。
要知道,醫使是正四品的官輕易都是不出診的,平日里**妃嬪有事也只是由太醫院正六品的御醫負責而已,今天的事情有些特殊,小公主說頭暈,又是在皇後的宮中,所以吳鐸今年已經年近六十很少出診,可礙于皇後娘娘的顏面還是親自來了。
從古至今人腦袋是最復雜的器官,就是在醫學條件發達的今天誰也不敢保證腦袋疼這種看似小的毛病就一定能夠看明白,何況是在醫學條件落後的古代,江琢認定了太醫院那幫懂得明哲保身比狐狸還要狡猾的家伙是不會認定她沒病的。
自己可是堂堂公主,即使本著保守原則這幫太醫也是不肯得罪的,何況自己真的被那皇後撞得頭暈,江琢眉頭微蹙,看著吳鐸那緊鎖的眉頭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真的出了問題,被她那麼一撞不會撞出什麼腦震蕩吧?
躺在床上江琢憋著小嘴越想越是委屈,好不容易和俞貴妃的關系最近緩和的比較好,難得今天俞貴妃心情好放自己出來「放風」,她這還沒逍遙夠呢結果就踫到了皇後這事。
早就看明白了皇後是有意為之,江琢也早就有心理準備,當初從重華宮江恆那邊回來的時候江琢就在等著皇後的報復,她設想過皇後會怎樣難為俞貴妃,卻從未想過皇後竟是這樣一個隱忍的性子,事情過了十多天才發作,而且絲毫不提當日的事情只拿規矩說事,把一個毫不示弱的貴妃壓的死死的。
雖然近來俞貴妃不受寵可那也是位分僅次于皇後的貴妃啊,突然想到皇後娘娘那看似和善實則毒蛇一般的嘴臉,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江琢對自己的命運更加擔憂了幾分。
「啊……」想到自己未卜的前途江琢下意識的吭了一聲,不料卻驚了床邊正在商議公主病情的幾位太醫和呈瑞。
「公主您怎樣?」
「頭疼。」心里滿是委屈,江琢這句話卻是實話,本來俞貴妃這個後媽就不待見自己,如今皇後娘娘這個大娘也不大待見,自己的日子可怎麼過?
「吳老您看著這?」呈瑞壓低了聲音尋求著開口,因為尊敬故叫了一聲吳老,平日里皇後娘娘也沒少給這太醫院院使好處,眼珠一轉呈瑞悄悄的打了個手勢給吳鐸希望他能明白皇後的處境。
在宮中伺候了兩朝主子,特別是十幾年前的宮廷政變吳鐸更是有幸身在其中,對于這個宮廷的陰暗他比別人再熟悉不過,此時看呈瑞打手勢就知道是讓他放放水,不用想也知道皇後如今的尷尬,七公主能被抱到皇後這里,吳鐸雖不知原因但也可以猜到幾分,如今這小小的人兒是個燙手山芋,怕是皇後娘娘也想盡快送走,只是不好開口才讓他們這些太醫來開口。
只是,雖然平日里虧心事沒少做但是吳鐸始終有著自己的原則,皇帝子嗣的事情絕對不能踫,動則那就是掉腦袋甚至抄家滅族的大罪,**這個地方這種事情尤甚,心里冷笑一聲,這個皇後娘娘好深的算計,即使這個時候都不忘想要設計拉他這個太醫院的最高長官下水。
在宮中生活了大半輩子,吳鐸又豈是那種專門浸婬醫道的普通呆子。
「方木林,你去給公主看看。「
「是。」
這方木林是太醫院如今最年輕的御醫,不過二十有四就已經成為了正六品的太醫,是太醫院里最有前途的太醫,從小學醫醫學功底相當扎實,只是有一個毛病,也許是過于痴迷醫術這人在為人事故方面不大了然,雖然有不錯的家室和出色的俊朗的五官,可至今卻是單身一人。
「院使大人,依下官看公主受驚過度頭部受到撞擊有些震蕩,靜心調養數日應該無恙。」
這方木林著實是個木訥的家伙,沒有看出吳鐸自己不願意攬的事情,他一向自信自己的醫術,所以即使面對的人是皇帝子嗣依然毫無顧忌,如果江琢有個好歹,他今天這番話就可能斷送了自己的小命。
「哦,那依方太醫的話應該用些什麼藥呢?」呈瑞臉上堆起一副耐人尋味的笑容,瞥了一眼老奸巨猾的吳鐸,進而把目光移向低頭沉思的方木林。
「待下官去開一服鎮靜安神的藥給公主服下,調養幾日應無大礙。」
「哦,公主無事就好。」呈瑞象征性的笑了笑,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方木林輕輕點了點頭。
床上江琢同情的看了一眼那個奮筆疾書的呆子帥哥,突然悲哀的發現,原來無辜的人不止她一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