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無痕腳下一頓,無意再與他拼內力,收掌的同時銀絲一閃便攻了上來,耶律齊來不及多想,身子急側,堪堪避開,銀絲凌厲似刃,帶起的厲風從面上拂過,生生的疼,一縷斷發飛舞著飄落,他竟第一招就用了十成的力氣?
銀絲呼嘯著再次攻來,來不及再想,耶律齊身子一矮,挪移間長刀出鞘,架上了尾隨而來的銀絲,「叮」地一聲,火花四濺,兩人各自心頭一震,耶律齊在這一招中收了疑心,看來真的是他多想了,雪無痕是神醫,武功又深不可測,誰能重傷他絕舞傾城後續章節。
收斂了心神,再一交手便是全力以赴,他看雪無痕不爽已經很久了,此刻有了機會,更是步步緊逼,招招強硬,恨不得立時就在對方身上留下點痕跡。
銀絲在身前舞成密不透風的牆,雪無痕防得滴水不漏,耶律齊手腕翻轉,一柄大刀快如閃電,每一刀都帶了絕對的力量,籠罩了他身上每一個要害,兩人身法極快,刀光劍影之間只見兩道身影蛟龍般糾纏在一起,一時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突然,連綿不絕的轟鳴之聲從山谷里面傳來,震得人耳嗡嗡作響,大火燃盡了谷底的枯草,很快被撲滅,黑黝的山谷中很快顯現出聲音的源頭,烏壓壓看不到盡頭的軍隊,一隊隊裝備精良的士兵潮水般自狹窄的地隙中涌出,沖入圍剿現場,局勢瞬間扭轉。
「咻!」銀絲纏上耶律齊的脈門,而同一時間,耶律齊手中的長刀也緊緊貼上了雪無痕的脖頸。
「還要打嗎?」。雪無痕嘴角吟上一抹極淡的笑意,渾不在意眼前泛著森冷寒光的刀刃。
耶律齊側目望去,明黃的大旗上一個「宸」字迎風招揚,這才是他敢領兵獨闖地隙的原因吧,犧牲一小部分得以保全真正的實力,還能安然度過天險,若不是站在敵對方,他恐怕要為雪無痕精準的毫厘不差的算計喝彩了。
他的士兵此刻被反包圍在中間,他毫不懷疑,只要雪無痕一聲令下,那些兵士絕無生還的可能,但是……耶律齊大笑起來,一聲 哨,兩旁的林間黑影閃動,地面、樹上甚至剛熄滅了火冒著青煙的半山腰,一道又一道身影現出身形,黑衣如墨,寒箭厲芒,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各個角落,密密麻麻的,弓弦上烏黑的鐵箭帶著冷絕的氣息,居高臨下,將明黃軍旗下的軍隊如數納入射程範圍之內。
包圍與反包圍之間,沒有命令,兩方對峙著,肅殺的氣息迅速彌漫,一時間靜的可怕。
「攸……」靜寂的對峙中尖利的聲響格外突兀,一道閃亮在遠處翻滾的濃煙中厲嘯著沖入高空,砰的炸開,紫色的煙花在空中徐徐綻放,長刀一抖,雪無痕的脖頸上很快顯出一道血線,他只是看著那朵紫色花緩緩消散,淡淡地似不經意道︰「晁將軍的大軍此刻應該攻入玉息城了吧,大汗的美人怕是要保不住了呢。」
「雪、無、痕!」幾乎是嘶吼著,耶律齊握著長刀的手不斷用勁,幾乎要生生將玄鐵的刀柄捏斷一般,血珠順著刀刃滾落,雪無痕卻似乎依舊沒有察覺,只是帶著一絲笑意望著耶律齊驟然變色的臉,一字一頓的重復道︰「大汗還要打嗎?」。
刀刃不斷深入,隨時都能割斷對方的脖子,耶律齊深吸兩口氣,傲然的眼中血紅一片,緊咬的牙關中擠出兩個字︰「你、狠!」就算是再絕情,耶律齊也絕想不到雪無痕竟然真的狠下心再次傷害小蟬,他竟然把小蟬當做這場賭局的注,而他也算準了這場賭局自己輸不起,甚至根本不敢賭,是的,耶律齊握著劍柄的手關節泛白,顫抖的刀尖從雪無痕勃頸上移開,帶落了幾顆血珠,他沒有辦法拿小蟬的安危冒半點風險,所以,不管是真是假,他注定了輸。
幾乎是同一時間,銀絲收回手中,雪無痕灌注了內力的聲音在兩軍上空響起︰「全軍听令,後退至谷口!」
「你會後悔的,」耶律齊咬牙一字一字說完,長刀倉地一聲入鞘,雄渾的聲音響徹山谷︰「撤!」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已經在半空,率先領著士兵朝來路退去,林間樹上、山谷上的弓箭手也迅速隱遁而去,如出現時一般,消失的無聲無息。
這一局,他賭勝了,雪無痕未動,嘴角優雅淡然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見,後悔?目光望向煙花早已了無痕跡的遠空,他還有後悔的資格嗎?
「為什麼要放了他們?!」冷冰嵐荏厲的聲音驀地在身後響起,即使對方的弓箭手了得,對上他們的精兵,若是真的打起來,未必就見得會輸。
雪無痕挺拔的身形突然晃了一下,「噗……」一口鮮血直直噴出,沒入被血染紅的草叢中,月兌力的身子猛地萎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