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瑤花開 第三章 情系芙蓉

作者 ︰

一陣婉轉動人的琴音,如雨打芭蕉葉,又如珍珠滴落在玉盤上,輕輕入耳。一陣陣清風迎面拂來,柔柔的,陣陣清香,真舒服。末瑤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東西柔柔地撫模著她的臉頰,睜眼一看,竟是窗邊的簾帳,隨風搖曳著,輕撫她的臉頰。

末瑤坐了起來,深呼吸了一口氣,嗯~真好聞~,心情突然大好。回頭看,發現香兒還趴在床邊,睡得正濃。看來,自己昨天晚上又睡得不踏實了,還得香兒連夜守候呢,真是苦了香兒。她輕輕地走過去,把香兒使勁拉到床上,蓋上被子。看來香兒真的很累,連拉都沒醒,哎……

末瑤暗自嘆了口氣。末瑤不會自己打扮,看著香兒睡得正香,不好打擾。就一個披頭散發地站在窗前,閉目享受那美妙的琴音。早晨的清風中飄蕩著琴音,那樣的悠揚清澈,如青巒間嬉戲的山泉;那樣的清逸無拘;如楊柳梢頭飄然而過的威風,那樣的輕柔綺麗,如百花叢中翩然的彩蝶;那樣的清寒高貴,如雪舞紛紛中的那一點紅梅……時而琴音高聳如雲瑟音低沉如呢語;時而琴音飄渺如風中絲絮。「真是美妙極了!」末瑤心中暗暗感慨道,她站起來,向外面走去,想去看看這美妙的琴音到底來自怎樣的人兒。末瑤跟著那悠揚的琴聲,竟走到了綺箬姐姐的房間門口。

綺箬身穿素色綢緞,烏黑的長發散散披在肩上,略顯柔美,未施一絲粉黛,低垂著眼瞼,紅唇間蕩漾著清淡淺笑,正低頭坐在一白玉古琴前,沉浸在一片寧靜的世界里。修長優雅的手指輕輕地,如行雲流水般撫過琴弦,撫起了層層泛著漣漪的樂音。音色猶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又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陣清風,讓人心中松弛而清新……青色翠竹環繞中,修長的白色綢帳,在風中和琴聲中,搖晃著婀娜的舞姿……

「真美……」末瑤喃喃道。「一琴幾上閑,數竹窗外碧。簾戶寂無人,春風自吹入。這樣的意境莫過于此吧?!」末瑤陶醉了,直到看見綺箬姐姐抬起頭,看見她,沒有一絲驚訝,嫣然一笑,緩緩起身,才知道一曲畢。

「綺箬姐姐,你真厲害~」末瑤幾乎是蹦過去的,一把抓住綺箬的手臂,露出無比崇拜的眼神,臉上激動得笑得綻放出一朵粉色桃花。綺箬起先被她這突然,如孩童般的動作嚇得愣了一下,半響,噗地一聲,咯咯地笑了起來。「末瑤妹妹,真是太可愛了!」看著綺箬,末瑤被笑得一愣一愣的。

「來……」笑完,綺箬含笑著拉著她坐在梳妝台前,憐惜道︰「傻妹妹啊,你已經不小了,怎麼能不打扮就到處亂跑了,這樣是有損自己的形象啊!真是不懂事啊!」拿起一把玉梳,拿起她的長發,輕輕地梳起來。不一會兒,鏡子中竟出現了一個江南風情的女娃兒。末瑤驚訝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驚訝地用手輕輕地撫模著那復雜而又美麗的發髻,愛不釋手,但又害怕把那美麗的東西亂了,興奮不已。望向鏡中綺箬的眼楮,末瑤感動地說︰「綺箬姐姐,你知道嗎?我從小在西北長大的,我們那里沒有這麼細膩美麗的東西。自我打小懂事時起,她們都幫我把頭發扎成馬尾,要麼就盤起來,一點都不好看……」綺箬拉她站起來,說︰「妹妹,要不,你今天就做個江南女子吧!」「好啊,好啊~」末瑤興奮得跳了起來。綺箬拿出一堆美麗的衣服,讓她一件件試一下,看一下哪一件合身。

末瑤首先挑了一件白色紗裙,她一直覺得穿上白色紗裙的人,美麗得如天上的神仙。「綺箬姐姐,我出來咯~」綺箬倚靠在窗台,看見屏風後面,末瑤款款地走了出來。身穿白色紗裙,腰間用水藍絲軟煙羅系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墨色的秀發上輕輕挽起斜插著一支薇靈簪。肌膚晶瑩如玉,未施粉黛。綺箬眼前一亮,心中暗自感嘆︰「妹妹真美……」「姐姐,怎麼樣?!」末瑤捏著裙擺,陶醉地轉了幾圈,停了下來,期待地看著綺箬。綺箬仔細琢磨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妹妹,如果再年長幾歲,它就再適合不過你了,只是,現在你的眼楮的稚氣,不適合……」「哦……」末瑤鼓了股臉腮,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說︰「我再去試一下其他的~」轉身進了屏風中。綺箬怔怔地看著屏風中那個倩影,垂下眼簾,突然,一句話幽幽月兌口而出。

「末瑤,能做我的妹妹麼?我真正的妹妹……」

末瑤听到這一句話,穿衣的動作戛然而止,心中竟然莫名的沉痛。突然想起了那兩個穿著白色紗裙和粉色紗裙的女孩,還有那個呼聲,竟然心痛得想落淚,一滴眼淚不自已地從眼角滑落,無聲地滴入紗裙中,濕濕的……半響,末瑤抬起手,拂去眼中的淚水,笑著哽咽地答道︰「好啊,姐姐~」沖出屏障,擁入已經動容得淚流滿面的綺箬懷里,幸福不已。

「好啦,傻妹妹,接著換衣服去……」綺箬拂去臉頰的淚水,破涕而笑,笑容如水中的芙蓉般美麗。一把將末瑤推進屏風中,心中樂開了花,從未有過的開心。

屏風中。末瑤回想起剛剛綺箬臉上那一抹如水中的芙蓉般美麗的笑容,開心地一把蹦到床上,躺在碩大的床上,望著頂上的綢帳,感慨萬分。是啊,她末瑤何嘗不想要一個姐姐呢?!思緒漸漸飄遠……

那還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當末瑤漸漸懂事時起,末瑤才驚訝地發現,山莊上上下下總是全副武裝的樣子,一點都沒有人情味兒。雖然末瑤是父母心中的掌上明珠,可是一點也不開心,不開心很久了。她有一個很疼很疼她的哥哥,可是,就在她和哥哥玩得很開心的日子不久之後,被爹爹送到江南去了,說什麼出去習武,做大事去了,後面再也沒有回來了。記得哥哥被送走那天,末瑤哭得很傷心,很傷心,賭氣不肯吃飯。可是,末瑤真的很想再見到哥哥,害怕如果因為不吃飯而走了,就再也見不到哥哥了。所以,後面還是听了哥哥的話,在山莊里乖乖地呆著。每年,中秋假期,父親會給末瑤一個大大的箱子,據說是哥哥送給末瑤的。那里有很多書,還有江南女子的首飾和衣物,可是末瑤都舍不得穿,用大紅箱子,將它們擺得整整齊齊的,希望將來哥哥回來了,就穿給哥哥看。後來的日子,末瑤就乖乖地把哥哥送的書,看了一遍又一遍。雖然,每次被母親批評,但是父親總是呵呵地護著她……直到,這一次她溜出來了……香兒不知道的,父親和母親不知道的,她溜出來不是為了逃避婚事,她依舊是父親母親心中的那個孝順的乖女兒,只是想到哥哥所在的江南,看看哥哥生活的地方,想找到哥哥……

哎……

末瑤輕輕地嘆息。

「小姐,老爺找你!」一個丫鬟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把末瑤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末瑤一把坐了起來,接著試衣服。只听見屏風外,綺箬柔聲說道︰「妹妹,你接著挑衣服啊,我等下再回來看你哈~」

「唔,知道了~」末瑤看見屏風外,那個佇立的倩影,翩翩離去,在那堆美麗的衣服中高興地蹦來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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