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展昭、月華兩位,尋人毫無頭緒,月華又是明示暗示、殷勤百倍,令展昭頭痛不已,而銀橋他們一行六個分乘三匹馬,卻繼續向松崗城行進,銀橋和思浪同乘一匹馬,白氏兄妹乘一匹,高甚寒與楊文廣同乘一匹,六人不幾日便到了竹林。
一入竹林才倍感神奇,這竹林外邊看上去普普通通,一進來才知道它有多大,一眼望去,除了竹子還是竹子,根本沒有邊際,六人走得都神疲力乏了,也沒見到一個人影,尤其是區思浪區姑娘,她又不會武功,身子更是柔弱得很,高甚寒見她辛苦,心疼不已,六人繼續行走,空中彌漫起了藥香味……
「快到了快到了!」白盈盈興奮起來,「有藥香就是快到了!在前面的小竹屋的院子里,姑女乃女乃和唐爺爺種了好多藥呢!」
「是啊,就到了!銀橋!」白玉堂也安慰銀橋道,「銀橋,怎麼樣?你還可以吧?」
「當然還行,」銀橋苦笑道,「不過雖不致累死,可這地方的路也太遠了!」
「區姑娘,你坐好,我們就到了!」高甚寒也安慰著區思浪。
「嗯……」區思浪羞澀得臉上泛起了紅暈,「高公子,我不要緊,大家都一樣辛苦,我卻格外煩人,真令我不好意思……」
「沒什麼,區姑娘,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銀橋安慰道,「我們六個人中就你不會武功,是應該多照顧你的,反正也快到了,我們也馬上可以休息了!」
「是啊!嫂子真通情達理!」白盈盈笑著說完這句,就下馬跑到了前面喊道,「姑女乃女乃!爺爺!唐爺爺!我們來了!」
「白姑娘真是的!」銀橋也紅了臉。
「銀橋,你別理這瘋丫頭!」白玉堂嘴上這麼說,心里可是美滋滋的呢,楊文廣、高甚寒、區思浪三人也在一旁抿嘴偷笑。
不久,只見前面出現了兩幢竹屋,中間種滿了花花草草,全是藥——正值花季,花香藥香四溢,真是一番好別致得風景啊!
其中,東邊的那幢竹屋中兩個人正在下棋,一個老頭在一旁看著,卻老是時不時地插上一兩句嘴,當然,此人正是‘老頑童’白昭昭。
「姑女乃女乃!爺爺!唐爺爺!我們來了!」白盈盈第一個沖了進來。
「是盈盈啊!」兩人忙停止下棋,白昭昭也走了過來抱住白盈盈,「是你這個小丫頭,怎麼你也來啦!是跟你哥一起來的吧!幾年不見又漂亮許多了呀!」
「是啊,盈盈又長高了,更漂亮了呢!」二人也十分歡迎白盈盈。
「姑女乃女乃!爺爺!唐爺爺!」緊接著白玉堂一行人也走了進來。第一眼看到銀橋,二人的心中都不禁為之一驚,心中暗道,「這姑娘真是和茯苓(我)當年一樣啊,這樣的氣質和容貌都不輸茯苓(我)當年啊!」
「好好好!都來了都來了!」白昭昭樂不可支,「真是太好了!老頭子我就是喜歡熱鬧,這下才好呢!」
他又看到了高甚寒,馬上又故作生氣道,「你這個不孝的孫子,怎麼你也來了!你不是貴人事忙,沒時間陪我這個糟老頭子嗎?又害我受了你外公那麼多閑氣,你也不理我,那你還來找我干嘛?」
「爺爺!」高甚寒忙陪笑道,「您就別耍孫子我了,您明知道我不是故意不陪您,是真的抽不開身嘛!況且您跟我外公的事我也知道,你哪有受什麼閑氣嘛,只是我外公脾氣比較固執古板,平常就不苟言笑,你們脾氣合不來,我也了解,他不會陪你玩,你又何必說是受了他的氣呢!」
「哪哪哪,你還幫他說話!」白昭昭生氣了,「他不陪我玩,我就是生氣了嘛!你今天就給我說清楚,到底是爺爺我親些,還是你外公他那個老頭子親些!」
「都親都親!」高甚寒真是左右為難。
「堂兄,你就別再為難這些晚輩了嘛!」這時,茯苓也看不下去,出來說句公道話了,「我知道你愛玩,是在跟他開玩笑,可甚寒好歹也是你親孫子,你這樣會嚇壞他的,你就別玩了!」
「是啊白兄,」唐寧也說話了,「你這樣會讓甚寒為難的,爺爺外公都一樣,何必非要分哪個更親呢!」
「哈,你們兩個!」白昭昭又開起了茯苓、唐寧的玩笑,「還說沒有在一起!兩個在一起住了幾十年,連說話的口氣都一模一樣了啊!」
「堂兄!(白兄!)」二人異口同聲。
「你要再這麼胡鬧,那我這兒從此再也不招待你了!請吧!」茯苓真的生氣了,唐寧沒有做聲。
「好好好!是我錯了,我多嘴,說錯話了還不行嗎?」。白昭昭忙道歉,「茯苓,要是連你都不歡迎我的話,那我以後可真是在沒地方可去了,你堂兄我會被活活悶死的,難道你真的就這麼忍心嗎?」。
「老頑童!」茯苓笑了,「以後不許再口不擇言!」
「是!遵命!」白昭昭也笑了。
「對了,大家都坐吧!」茯苓招待眾人坐下,「我這兒也沒有什麼上座下座之分,大家隨意就是了,我先去給大家拴馬!」
「姑女乃女乃,您是長輩,怎好勞動您呢?我去就是了!」白盈盈搶先去了,不一會兒便又走了進來坐下了。
「這丫頭!」茯苓笑著坐了下來,「越來越懂事了!好了,玉堂,你給我們介紹一下這幾位吧!」茯苓說著,給眾人倒起茶來。
「是!姑女乃女乃!」白玉堂笑道,「這位就是在下與甚寒、盈盈的姑女乃女乃——白起門的前任門主白茯苓!」
「果然是她!」銀橋心道。不知怎的,有一絲不安,「白起門的養生駐顏之術果然高明,按年級,白起門的白茯苓白門主應該有80歲了,可現在看她卻是一番40出頭不到50歲的模樣,而且風采依舊,想象得出她年輕時該有多美,真令人驚嘆,這世上竟有如此高的養生之道……」
區思浪與楊文廣並不只白茯苓的確切年齡,卻也知道她應該比她容貌顯出的年紀要大得多,心中不禁紛紛暗自驚嘆。
「這位則是四川唐門掌門人唐倩婆婆的親哥哥唐寧唐爺爺,當年要不是唐爺爺為追求我姑女乃女乃追到了這竹林內,現在的唐門掌門人應該是唐爺爺才對!」白玉堂笑道。
「玉堂,多嘴!」茯苓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沒關系的,茯苓,」唐寧倒也輕松,「玉堂說的是事實嘛!」
眾人都笑了,唯獨茯苓笑不起來。
「這位是我們三兄妹的爺爺白昭昭,當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雲雀大道’!獨步武林,輕功天下第一,沒有他偷……拿不到手的東西!」白玉堂似乎也覺得‘偷’字不好。
「嗯……」這下茯苓反而笑了。
「笑什麼!事實如此嘛!」白昭昭生氣道,「茯苓,難道幾十年前我們未曾比試過,今天你想來試試嗎?」。
「哪里哪里,堂兄,我又不圖這‘天下第一’的名聲,我承認你是‘天下第一’還不行嗎?」。茯苓笑了。
「算了!反正也一大把年紀了,也懶得跟你計較!」白昭昭嘆氣道,「反正你不贏我,我也遲早會被那些年輕人給打敗,像這個小丫頭,那次就追著我跑了三天三夜,差點沒把我老頭子給累死!」白昭昭指著銀橋道。
「是前輩讓我呢!」銀橋不好意思了。
「哎,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客氣了?難道你已經真的答應做我的孫媳婦了?」白昭昭大笑道,「那就真是太好了!好孫媳婦,那爺爺就是被你追得累死也心甘情願哪!」
「前輩(爺爺)!」銀橋與白玉堂異口同聲,白昭昭哈哈大笑,兩位老人也微笑著。
「你們白家的人可真壞!」銀橋生氣了,「見過三位前輩,我還是先出去走走透透氣吧!」
「哎,姑娘何必生氣呢!」茯苓笑了,「你明知他們幾個都是一個個沒正經的,你不要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就是啦!」
「是……」銀橋又坐了下來。楊文廣和區思浪也忙道,「見過三位前輩,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啊!」
「好了好了,大家別客套了,」茯苓仍微笑著,「玉堂,你繼續說下去吧!」
「是,姑女乃女乃!」白玉堂繼續道,「這位姑娘姓葉,就是這兩年在江湖上迅速崛起,赫赫有名的‘銀葉仙子’葉銀橋,日前入朝當了御前四品帶刀護衛,皇上敕封她為‘御兔’!」
「玉堂說得太夸張了啦!」銀橋勉強地笑著,心里卻不知為何並不太高興。
「原來你就是那個葉銀橋啊?」茯苓愣了一下,又十分平靜的說道。
「怎麼姑女乃女乃您以前認識銀橋嗎?」。白玉堂等人吃了一驚,不懂茯苓此話何解,唐寧也在一旁蹙了蹙眉。
「啊,怎麼會呢!」茯苓又面帶笑容道,「不過你剛才也說了嘛,她這兩年在武林中迅速崛起,是赫赫有名的‘銀葉仙子’嘛,我略有耳聞……」
「是啊,雖然我們住在這麼偏僻的竹林之內,但我偶爾也上城里去買些東西回來,因此也听說了‘銀葉仙子’的大名,是我告訴你姑女乃女乃茯苓的……」唐寧也辯解道。
「原來是這樣啊!」白玉堂更加高興了,「銀橋,你看你名氣多大,連姑女乃女乃他們這兩位與世隔絕的高人也听過你的名號,你真了不起!」
「前輩太過獎了……」銀橋隨口回答了一句,心思卻不在這兒了,「茯苓婆婆一定不是听唐爺爺說過我的事,而是他告訴婆婆的,他現在怎麼樣了?還好嗎?……」
「銀橋,銀橋!」白玉堂見銀橋神色不對,忙叫道,「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
「啊,不!」銀橋回過神來,「沒什麼,對不起,我失禮了!」
「沒關系!」茯苓仍然很平靜,「玉堂你繼續說吧!」
「哦,好!」白玉堂繼續介紹,「這位是世代忠良的楊家將第四代傳人楊文廣楊小英雄,他正在追求盈盈呢!」
「哥!」白盈盈生氣了,「你又說這些干什麼嘛!還把他夸得這麼好,你收他什麼好處啦!」
「哦,原來是故人之後啊!」茯苓與唐寧都笑了。
「听婆婆的口氣,是否認識我爺爺?」楊文廣也很高興,盈盈的姑女乃女乃既與他家是舊識,他與盈盈便又多親近了一分。
「不,我們是認識你太爺爺和你曾祖母!」唐寧也笑了。
「唐爺爺也認識太君?」楊文廣更驚奇了。
「是啊,當年你太爺爺楊業是御林軍副將。被你當山賊的曾祖母佘賽花抓回了山寨,後來又幾經波折,終于成就了一段姻緣,我和你唐爺爺都是親眼所見,還參加了他們的婚禮呢!就連你白爺爺也曾與他們有過一面之緣呢!」
「是嗎?」。楊文廣好奇地看著白昭昭。
「哦,是啊!」白昭昭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楊文廣,「我說這小伙子怎麼有點兒面熟呢,原來是楊業那小子的曾孫子啊!當年他做副將軍的時候想抓我,結果才追了我一晚就被我給甩了,現在想起來還像是在昨天一樣啊!」
「是嗎爺爺?」白盈盈笑了,「那太好了,楊文廣,你都听到了吧,我姑女乃女乃他們和你家的交情都是在你曾祖父、曾祖母那一代了,論輩份的話,在場的人你都得叫叔叔阿姨,我不僅比你長一輩,而且你曾祖父居然還曾經想抓我爺爺,哼!我們兩家是世仇!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這,上一代的恩怨怎麼能連累到下一代身上呢?」楊文廣辯解道,「何況這還是好幾十年前,隔了好幾代的事了!」
「是啊盈盈!」白昭昭邊看楊文廣邊笑道,「反正楊業那小子也沒抓到我,反而被我戲弄了一番,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而且我看毛小子不錯,對你倒像是一片真心,盈盈,你考慮考慮吧!」
「爺爺!」白盈盈不高興了,「連你都這麼說,真討厭!我不理你了!」白盈盈跑了出去。
「哎!盈盈,盈盈!」楊文廣也追了出去,「別生氣呀!你听我說……」
「這對歡喜冤家!」眾人微笑著搖搖頭,無可奈何。
「哦,這位姑娘是?」茯苓終于問到了區思浪。
「姑女乃女乃,她是來找您的!」高甚寒忙搶先介紹道。
「干嘛這麼緊張?」茯苓笑了,「甚寒,莫非這位姑娘是你未來的媳婦?」
「是嗎?我又有一個孫媳婦啦?」白昭昭比誰都興奮,「我看看我看看!也不錯嘛,斯斯文文,安安靜靜地,模樣也俊俏,甚寒,乖孫子,有眼光!」
「爺爺!」高甚寒居然臉紅了,區思浪也忙羞澀地把頭埋進了懷里,「白爺爺你不要開玩笑,真是……」
見此情形,茯苓更加開心了,「甚寒,你說她是來我,其實是你帶她來見你爺爺,順便見見我的吧!」
「不是的,區姑娘真的是來找您的!」高甚寒忙解釋道。
「找我?」茯苓感到奇怪,「我與這位姑娘素不相識,她怎麼會是來找我的呢?」
「白女乃女乃,我想我真的是來找您的!」區思浪也終于開了口,「小女子區思浪是滄州人氏,因家中遭了瘟疫,家人都死了,女乃女乃臨終前交給我一個地址和一封信,讓我去按地址去找,讓那里的人收留我,結果這個地址就是您這里啊!女乃女乃說這個人曾是她年輕時的好朋友,如果不是白女乃女乃您的話,難道會是唐爺爺嗎?」。區思浪疑惑不解地看著白茯苓,又看看唐寧,唐寧也滿臉疑惑。
「可我沒有朋友在滄州啊?」茯苓也感到奇怪了,「其實我認識的人不多,朋友更是沒幾個,不知姑娘的女乃女乃未出閣時的閨名是什麼啊?」
「喔,我女乃女乃叫張東珠,」區思浪道,「女乃女乃還說那人只要听到我的名字就會明白她的心意了!」
「張東珠?思浪?」茯苓和唐寧似乎想起了什麼,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區姑娘,能把你女乃女乃寫的那封信給我看看嗎?」。
「嗯!」區思浪將信遞了過去,茯苓忙打開來看,登時禁不住流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