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謹之訪（二）
「大叔，我們要去煙娘那吃飯嗎？」。楚齊急沖沖地從屋里跑了出來，衣領都還未整理好，臉上滿是期待地望著長雲缺闕章節。
「好小子，煙娘也是你能叫的，衣服怎麼又月兌了？」長雲望著楚齊的樣子忍俊不禁。
這時蘇闕也從房中走了出來，身上已經披上了厚厚的白虎皮，這白虎皮是長雲前些日子剛從山中獵到的老虎身上趴下來的，讓裁縫趕工做出來的。
因為蘇闕身子骨一直不見好，又沒有真氣暖身，一直很畏寒，前些日子下了一場大雪，蘇闕望著雪景喜不自禁就與楚齊在雪中玩了一會，這麼大個人卻像個半大的孩子一樣，玩得一身都是雪，才沒一會，便大大地打了個哈氣。
大夫說這身子骨是受不得寒的，長雲尋思著變帶著靈猴到山中冬眠的老虎洞里獵了一只。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懶得，一到屋子里就要月兌了外衣躺倒被褥里。」
楚齊听了見著有外人在場，臉色倏地紅了起來，對著蘇闕就是做一個鬼臉︰「還說我呢，每天晚上還不是大叔抱著你睡的！」
聞人謹听到這番話，執著棋子的手抖了一下，白子落入棋盤上，打亂了還未有結局的棋局。手指頓了頓倒是什麼話也沒有說，慢慢地收拾起白子，將棋子一個一個地放入棋盒中。
長雲瞥了一眼聞人謹地動作，自然地站了起來走到蘇闕的面前，仔細為蘇闕攏了攏虎皮，溫柔地說︰「這晚上風大，穿著這身也防止像上次那樣得了風寒。」
「風寒？」聞人眉頭皺了一下。
「嗯，小闕身子虛，不能受了涼。」長雲牽著蘇闕來到石桌盤，拿了個軟墊撲在石凳上才讓蘇闕坐上，又回頭一手抓著一直在旁邊眼珠子轉了好幾轉的楚齊。
「還不把你的衣服穿好，等下小易過來，你要是還未穿好就不帶你去吃了。」
「啊……大叔，你可不能這樣，我以後再也不和大哥頂嘴了。」楚齊大叫著，連忙整理自己的衣服，沒想到越弄越亂。
「呵呵……」蘇闕不由得笑了出來，招手讓楚齊走到自己的跟前，仔細地替楚齊整理著。
自始至終，聞人的眼神都未曾離開過蘇闕，看著三人那麼隨意快樂的相處，只覺得心中一陣苦一陣甜。
小闕開朗了很多，原來只要有那個人在，小闕也是可以如此的快樂。
不覺間，嘴角彎了彎，笑得牽強。長雲余光看到聞人謹的苦笑，心中也是一抹嘆息，卻又覺得安心，這個人這般喜愛小闕，若是自己出事，小闕也不怕無人疼愛。
「主子，將軍。」小易走了進來，「煙娘已經安排好了，可以過去了。」
「小易哥哥，煙娘可是煮了什麼好吃的。」楚齊看到小易，急忙跑到小易前面，扒著小易的手臂。
「臭小子，就知道吃吃吃。」楚齊家中本來落魄，吃食的總比不上別家，後來大哥因為龍陽之事被抖了出來，免去了秀才的身份之後家中更是揭不開鍋，導致了現在提到吃，總要口水泛濫一般。
幾人一路來到煙娘的酒樓，酒樓中沒有其他的客人，小二哥看到長雲等人急忙迎來出來大聲道︰「隨公子，老板娘已經將酒席擺好了。」
長雲點了點頭，便引著聞人謹往雅間走去。
一年前，史長雲和蘇闕打算到郁血關隱居，而言安因為要留在簡子魚身邊輔助子魚，並沒有跟在身邊，而煙娘便關了煙雨樓和風雨樓，在郁血關開了個大酒樓，一年時間，生意倒是也紅紅火火。
酒過幾旬，聞人謹對著眾人道別︰「時日不早，家中還有很多事，就此別過。」
說著最後看了眼蘇闕就騎著馬往城門的方向奔去。
蘇闕看著聞人謹遠去的背影，心中有些難過和歉意，因為自己的緣故，當年那一戰最後他選擇退兵，朝中必定非議紛紛。
史長雲攬著蘇闕，小聲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你不用愧疚。」
蘇闕靠著史長雲，輕輕地點了點頭。
是夜，蘇闕拿著一個酒壺走到史長雲面前，面色微紅地看著史長雲︰「將軍，可要同闕兒一起痛飲相思醉？」
史長雲望著眼前對著自己盈盈而笑地蘇闕，恍惚間仿佛回到當年自己出戰之前，那個時候自己一身戎裝看著蘇闕，許諾說︰「闕兒，待你成年禮，我必定凱旋陪你痛飲相思醉缺闕41章節。」那時眼前的人也是這樣望著自己，脆弱又堅定。
「好，小闕的吩咐，雲怎敢不從？」說著史長雲摟著蘇闕的腰飛身到屋頂，扶著蘇闕坐定之後，接過蘇闕手中的酒壺，凌空往嘴里倒酒。
「這相思醉的味道有點不一樣啊，比煙娘釀制的更加苦澀了些，也更加濃烈了些。」
蘇闕從史長雲手中搶過酒壺，自己喝了一口，這才抱著酒壺說︰「這壺酒是我自己釀制的，本來是要在成年禮的時候啟封的，可是還沒等到啟封，那個要陪我喝酒的人就不在了。」
史長雲听到這話，緊緊抱著蘇闕，小聲安慰︰「現在不是在了。」
蘇闕抬頭看著史長雲小心翼翼地問道︰「將軍，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是真的……」史長雲從蘇闕懷中拿出酒壺放到一旁，然後將蘇闕抱到自己的胸前，緊緊地從背後擁著，下巴嗑在蘇闕的肩上，柔聲細語地說。
蘇闕感受到肩上的重量，嘴角慢慢上揚，望著遠處的夜景。
「將軍，你不怪闕兒吧，將父皇的江山讓給子魚。」
「你從小就看慣了宮廷斗爭，本來就不願當皇帝，這我一直都知道。當初我掉下懸崖，巧遇到灰猴，服用了奇珍異果而保留生機，後來遇到子魚才安定下來。療傷期間一直都是子魚照顧我，那個時候我就有意培養子魚，為了讓他能替你分擔一些。將他取名子魚，本就是想讓你能重用他。後來在戎國發生的事，讓你更加不願當皇帝，你叫子魚去從軍，目的不就是讓他能獲得除了你之外的其他支持。加上你後來發現我還在這個世界，你夫人退意就更深了。渠城一戰，你那樣安排怕是早就斷定我會出現，才之前就把事情全部交代好的吧。」
「將軍，果真什麼事都瞞不過你。渠城的戰爭，那個時候我雖然堅信你會出現，卻不曾想我們會贏，我那個時候只這樣想，要是將軍來，我必不會再同將軍分開了。天上人間，碧落黃泉，你再甩不開我。」
你啊，我何德何能呢……
「將軍，你傷好之後為什麼不出現？而是躲在暗處？還有一年來灰猴采來的那些果子，你說拿來釀酒，可是那酒補性太重，不受重傷者根本喝不了這個酒，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同我說。」
「小闕。」史長雲用力抱著懷中的人，感受他的顫抖和脆弱，小聲地哄著。
「你先放下心來，我同你慢慢地說。」待到懷中的人僵硬的身體放松之後，史長雲才開口︰「那年我雖然撿了一條命，但是身體已經大不如前，舊傷偶爾發作，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幾時，才沒有出現。那些日子里，我細想我以前的時光，想起你的父皇和母妃，才發現曾經種種都隨風而散了，而惟獨放不下的只有你，才同灰猴來到那個山谷。只是我沒有想到小易會出事，後來听聞朝靖中毒病危，我這才提前回到晉國窺探一二，更沒有想到你會發生那件事。」想到蘇闕在戎國的事，史長雲悔恨不已。
蘇闕感受到抱著自己的人心中的愧疚與懊悔，將雙手疊放在那人手中，身體放軟地靠著那人，想給那人一些安慰。
「那次大戰，我只是去同聞人謹分析了繼續戰爭的弊端和兩國交好的利益。而平時灰猴拿來的果子都是為了治療舊傷的。」
「舊傷，你現在怎麼樣？嚴重嗎？」。蘇闕急切地問道。
「已經沒事了，這些日子你也知道，我都沒有發作，你不用擔心。」
蘇闕想到這些日子的情況，卻是沒有大事也就放下心中的擔憂，只是總是有一股淡淡的不安縈繞在心房。
闕兒，你只要知道這些就好了……
「那父皇的事……」
史長雲知道蘇闕心中對自己和蘇朝靖的過往一直耿耿于懷，溫柔地安撫著蘇闕︰「朝靖，他真正愛的人是你的母妃。」
只是他從來都不曾真心信任過誰，才會認為只有付出一些東西才能緊緊抓住身邊的人，我于他，幾分愛戀，我也不知道……
「當初將布巾還與他，我就已經決定放下過往種種了。」
「恩……」蘇闕轉身抱著這個自己日夜思念的人，抬頭看著這個風華絕代的人，眼中滿是愛慕。
「呵……」史長雲小聲笑道，聲音有些暗啞︰「小闕這樣看著我，讓人忍不住想要品嘗了。」
說著，史長雲低頭擒住嬌女敕的紅唇，小心翼翼的舌忝弄。蘇闕略微羞澀之後也緊緊勾著眼前的人的脖子，更加貼近，閉上眼楮，虔誠地奉上自己的雙唇。
將軍……將軍……怎麼辦，怎麼叫也叫不夠……怎麼觸踫也觸踫不夠……
史長雲感受到懷中的人的回應，更是熱烈。半響之後待兩人都開始喘息，這才戀戀不舍離開，聲音沙啞地在蘇闕耳畔呢喃著︰「你這樣，我可是要把持不住了。」
蘇闕感受到耳畔吹來的灼人的熱氣，拂在肌膚上，頓時一股血氣爬滿蘇闕的臉，將臉依偎進那人的懷中，小心地蹭著，來掩蓋自己的害羞。史長雲看著懷中的人羞澀的模樣，不禁哈哈大笑，胸腔隨著空氣而起伏，讓緊緊貼著的蘇闕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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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的第一場雪好大，把柳樹枝都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