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闕50_第五十章二拜訪顏青（三）來自（）
夜，沉沉的可怕，明明中午還是艷陽高照，現下卻已是雷雨大作。高品質更新
初春，渠城早早就下過雷雨，這里卻好像遲了許多，像是雷公電母睡過頭了，剛剛睡醒朦朧中敲響了這里的春雷。
一聲春雷驚響，響徹天際，接而是了密雨大作。
山中本來清涼，這場春雨下得不是時候，山中更顯得寒冷。蘇闕出門地急，並沒有帶什麼保暖的衣服，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了山腳，現下只覺得手腳冰涼，一陣一陣地寒冷。
裹著被子倚著窗望著外面的密雨，蘇闕不由自主地思念那個還在渠城的人。自己身子一直畏寒，平時要是天氣稍微轉寒，那人就會擔憂地要命，翻出厚厚的衣服硬要將自己裹成熊的模樣。
有時候太過寒冷了，將軍便會擁著自己，用火熱的體溫來溫暖自己，手腳全都為捂得熱乎乎的。
蘇闕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臉頰，熱滾滾的。
只不過才離開幾天，現下已經這麼思念了。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蘇闕轉頭望著來人，正是顏青。
顏青手中抱著一床被子，對著蘇闕道︰「今夜天氣變涼，我給你多拿了床被子。」
說完顏青也不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望著蘇闕，欲言又止，半響才道︰「楚翔，走之前可說過什麼話？」
蘇闕關了窗戶坐到顏青旁邊的椅子上，神色開始朦朧，恍若又回到那天。
那個書生站在城牆下，身後是晉國高舉的毒箭陣，身前是敵國的大將領，他卻似是全然不害怕，輕笑著執著腰間的玉笛，兀自吹奏起來。
蘇闕只覺得喉嚨干啞，不停地吞咽了幾次口水才開口道︰「他說‘害怕為何物？小生倒真是不知，只不過真是有些後悔沒有向東家買了那把顏青真跡的扇子，每次臨摹，越是愛不釋手，後來想買的時候，已經被別人買去了，現在想來倒真是懊悔萬分。’」
顏青目光囧囧，似是燭火太亮刺痛了雙眼才慢慢地闔上眼楮，低聲喃喃︰「每次臨摹，越是愛不釋手，呵……」
顏青嘴角微微地上扯，十指緊緊地在桌子底下交纏。
蘇闕道︰「放毒箭之前，他從腰間取了一把玉笛，吹完了一曲，才欣然就死。」
顏青霍然地睜開雙眼，眼中淚光閃閃，急切問道︰「玉笛？可是與這把一模一樣？」
顏青從腰間取出一把玉笛，蘇闕這才注意到，短笛隱在腰側，不仔細觀察還真是看不出來。
當日，隔著高高的城牆，楚翔手中拿著的玉笛是什麼樣的，蘇闕根本看得不真切，但是那樣被楚翔珍惜著的，必定是和這把一樣的。
顏青也不等蘇闕回答，徑直走到窗邊，撐開了窗戶，一個人吹奏起來。曲子先是調子高揚，金戈鐵馬之意盡顯，而後一個連調轉到委婉悠長，兒女多情長。
這竟是當年楚翔吹的曲子，雖然當初听得不真切，但是卻記憶猶新。
風夾著雨絲吹進來，托起顏青的長發衣衫，也濕了顏青的臉。
一曲終了，顏青緩緩地睜開眼楮，唇邊悠轉著一抹嘆息。
燈火灼灼中，蘇闕能看到顏青的眼角，一滴淚珠滑落，悄無聲息。
翌日，一夜的雷雨並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要不是院前的泥土還有些濕潤，也看不出昨夜雷雨大作。
蘇闕醒來走出竹便看到顏青坐在石凳上，正在喂食血鷹。這下，蘇闕才真正得以窺探血鷹全貌。
血鷹長得與一般老鷹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只是一身的羽毛是那種暗血一樣紅，還有那銳利的爪子，也是血色通紅。
顏青看到蘇闕笑道︰「不知在山中睡得如何？」
顏青神色自然，全然沒有昨夜的悲愴之感，恍若昨夜落淚的那個人只是蘇闕夢里的一個人一般。
蘇闕也坐到顏青面前，說︰「一夜無夢，睡得甚好。」
顏青點點頭，一揮手讓血鷹飛到了閣樓中，才對蘇闕正色道︰「小齊一直是由你照顧的嗎？」。
「嗯，小齊很是可愛，我們都很喜歡。」
「你們？那個將軍也喜歡小齊？」
蘇闕臉色一紅，自己並沒說過將軍，顏青怎知？
顏青似是看出蘇闕的疑惑道︰「昨夜小齊已經和我說了你們來的目的。」
蘇闕正色道︰「長雲病極，沒有這血鷹之血便無法救治。我們是實在無法子才會來叨擾你，我知道血鷹是你的心愛之物，我們要的不多，只是要血鷹的一碗血，絕技是不會傷了它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希望你能答應我們。」
顏青恣意笑道︰「七級浮屠于我無甚用處，頂不過血鷹一根羽毛。」
蘇闕苦笑道︰「我……」
顏青打斷蘇闕說︰「不過看在你這般照顧小齊，這件事我允了你們，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任何條件我們都答應。」蘇闕急切說道。
顏青站了起來，眉目遠望，緩緩說著︰「血鷹救過我一命，這些年有它陪伴我才不至于那麼孤寂。現下我將血鷹交給小齊，小齊年幼，若是被人知道他擁有血鷹，怕是會有禍根。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地照看小齊和血鷹。」
蘇闕一听，心中隱隱地不安，但是思藥甚切，並沒有細想便應了︰「就算你不說，我也會仔細照料小齊。」
這才說著，門外就響起了小齊的聲音︰「和尚伯伯，這豆腐花真是好吃。」
無酒說道︰「這可不是和尚我自吹，我可是早早就打听好了，都說這山腳那家豆腐花遠近聞名。」
楚齊推開門手上端著食盒說︰「顏大哥，大哥，這豆腐花可香了，和尚伯伯一大早就下山買回來的。快點吃。」
顏青展顏一笑，急忙接過楚齊手中的飯食，端出豆腐花大口吃著︰「真好吃，我也是許久未吃這家的豆腐花了。」
「是吧，可好吃了，大哥，你快點嘗嘗。」楚齊端了一碗放到蘇闕面前。
「細而不膩，入口即化，真的好吃。」蘇闕嘗了一口贊嘆道。
楚齊一听，笑得更加明朗，眼楮彎成了小小的月牙狀，顏青望著笑著的楚齊，眼底的那抹擔心也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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