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闕 第六十一章 完結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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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煙雨四月天,細雨織成一個密網,籠罩著小鎮,你若倚著窗從窗內往外望去,百步開外的景象幾乎是看不真切的,朦朧地隔著一層紗一般,又恍若是在夢中。百度搜索會員登入

小鎮不大,只有來來回回的幾條大街,只要在逛上半天,就能將小鎮逛了個透,這是一個沒有什麼秘密的小鎮。

最是喜人的是,小鎮坐落在河系密布的地帶,鎮的里里外外有許多大河小溪,因而,橋,便是小鎮極為亮麗的一道風景線。

往往的,你從街頭跑到街尾,就是一座石板橋,發白的石板成鋪開來,走過石板橋,又輕跑一段小路,轉彎處又是一座青石板橋,青黑的石頭被磨成平板,然後被行人來回踏磨去了稜角,變得光滑 亮。

小鎮最大的酒樓是一座臨河的酒樓,有三層高,一樓與二樓與其他酒樓並無什麼差別,皆是讓人吃食的地方,唯獨這三樓,是空蕩蕩地觀景樓。

功力深厚的雕工師傅在三樓的外面雕出各式圖樣的圍欄,圍欄上是極品的輕紗,兩側用金黃的龍鳳圖樣的軟勾來開掛著。樓中間或隨意地擺著一些個座位,或成群,或單獨,無論是幾人來到這里都能尋得一個好座位,看一場煙雲細雨。

這日,天剛剛亮,酒樓的小伙計惺忪著睡眼打著哈氣抽開酒樓前面圍著的門板,就迎來了兩人,披著風霜走進了酒樓中。

一個年紀較輕的男子轉頭對小伙計喊道︰「小二哥,你這里現在有些什麼吃的?」

小伙計不是什麼見過世面的,窩在小鎮中幾乎不曾出去,從未見過長得如此靈氣俊朗的男子,一時間竟是呆住,直到男子不停地叫了幾遍才晃過神來,搭拉著脖子上的白布巾笑著說︰「兩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小店才剛開,現下還沒有什麼吃的,只有一些饅頭包子等早點,不知兩位要些什麼?」

這時年長些的男子想了想道︰「不打緊,我們也就來填飽肚子,就要一籠包子,再沏一壺龍井便可。」

小伙計點頭應著,轉身就往廚房走去。

年輕些的男子說︰「長雲,這里是哪?」

這兩人正是出外游行的蘇闕與史長雲,自史長雲的病好了之後,兩人將楚齊丟給了聞人謹你,將灰猴丟給了小易,攜手出來雲游。

蘇闕說︰「我想和將軍一起走,去看看都城外的那個山谷,去看看那個竹屋,然後再去母妃習武的地方,去看看那個母妃愛著的人,接著再去各個地方好好地走一走,或許還能找到那個迷失了的皇弟。」

于是,兩人便開始游歷山川。

長雲笑著說︰「這個是烏莊,年少的時候我曾在這里呆過一陣,有二十幾年沒有回來過,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變化,等一下吃了東西,好好地去房間休息一下,傍晚的時候,我們再出去看看。」

說著,小伙計已然端著熱騰騰的包子上來,朗聲道︰「客官,您的包子和茶。」

「對了,小二哥,你這還有空房嗎?」。長雲叫住準備離開的小伙計。

「有有,這空房有的是,客官是要兩間還是一間?」

「一間上房便可,等下勞煩小二哥準備些熱水,我兄弟兩想洗個熱水澡再休息,昨夜趕了一夜的路,都沒有合眼呢。」

「好 ,掌櫃的,一間上房,還有熱水。」小伙計高聲吆喝,復又轉頭對長雲說︰「客官等下要是準備去房間,叫我一聲便可。」

長雲點頭,小伙計便離開招呼其他的人去了。兩人將早餐吃完,跟著小伙計到了自己的房間。輪流著洗了一個澡雙雙躺在床上。

蘇闕枕著長雲的胳膊,睡意襲來,眼皮打架,淺淺地睡著。

長雲望著懷中的人,略收緊胳膊,將蘇闕往懷中拉了一下,輕聲道︰「小闕,你辛苦了。」

長雲五歲開始學習武藝,十歲參軍,十三歲協助蘇朝靖奪位,沙場上馳騁上百回,征戰二十幾年,從來不曾害怕過,就連當年的戎血之戰,面對數萬敵軍,手中毫無勝算,九死一生,史長雲都不曾害怕過。

然而,那次,醒來知道蘇闕一人在仙訣鎮中,即將面對什麼的時候,史長雲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害怕,從來沒有過地情緒頃刻將史長雲淹沒,不顧身子,快馬加鞭總算是趕到了那里。

長雲,無法想象如果當初自己沒有趕到會發生什麼事,也不敢去想。長雲記得那日,自己急沖沖地沖進大門,望著昏黃的燈火中,高台上躺著的那個人的時候,全身從頭到腳地發顫,強忍著飛身上去,直到將人擁進懷中,高懸的心才稍微的放下。

他說︰「長……長……雲……唔……我……呵……是在……做夢嗎?」。

長雲那時只有一個想法,小闕,真好,我趕到了,總算趕到了。

壞中的人突然一個翻身,腦袋撞到床柱子,驚醒般地坐起來,朦朧著睡眼,語氣柔柔地︰「長……長雲……你怎麼不睡?」

長雲拉過蘇闕的手,讓他輕輕地靠著自己的胸膛,拉過被子,小心地為兩人蓋上,說︰「守著你,等你睡著了,我再睡。」

蘇闕聞言粲然一笑,嘴角微微地上揚,像是得了什麼好東西一般偷偷地樂著,半響,才悶聲說︰「長雲,長雲,有你在,真好……」

長雲輕笑,更緊地擁住蘇闕。

其實,蘇闕雖然看是很柔弱,但是,長雲知道,這個世間最堅強的人便是他了。也許在蘇闕小的時候,是長雲一直在他身邊護著他,讓他不至于受太多的苦楚。然而,長大之後的蘇闕,心靈卻是無比地強大。

這些年,這麼多的困境,這個看是柔弱地需要人保護的人,卻咬著牙,用瘦弱的肩膀撐起了一片高空,為著晉國,又為著自己。長雲想著,只覺得心的某處一下子柔然起來。

「小闕,以後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我許諾……」長雲慢慢地閉上眼楮,窗外又是一片細雨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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