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寵 第六十七章 後事!

作者 ︰

少頃,斐然緩緩離開無痕的懷抱,噙著淚水的眸子顯得格外清澈,迎風而立,她敞開心懷,擁抱清風,想象著將自己融入這風中,隨它們轉一圈再回來,吹吹會覺得海闊天空,豁然開朗。她不愛哭的,只是因為沒有玄影在身邊,若他在,一切事都無需顧慮。

何時開始?就喜怒無常了,應該是自從玄影突然不見後的第二個月吧!斐然下意識撫了撫自己的肚月復。淺笑在在臉上慢慢暈開,淚,終是滑下來了。並不是因為今日之事,而是塵封已久的往事,往事由一些小悲傷勾起,本想淡忘的在找到一個決堤口之後,由模糊向清晰呈現,越來越甚,就如同是昨天發生的事,就如同在眼前•••孩子,孩子。

驀然想起那一切的最終目的,哪怕是作孽,都已成過眼雲煙了,短暫的殺戮只為永久的和平,這是斐然原來說給當將軍的玄影听的,貌似用在那時也不賴,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玄影還在,一切還會有的。墨發輕揚,斐然看著藍天白雲,心中萬千感慨,玄影,我們還能回到從前的,對吧。你會褪下風流的偽裝外衣,對吧!天空在斐然眼里幻化成玄影的笑顏,仿佛在肯定。種種猜忌被拋諸于腦後。

「堂主,完成了!」隊長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道。眾人也直起腰。

再轉身,眼底全是冷澈,走進坑旁,斐然看了看深度︰「淺了點!」眾人繼續努力。稍時,斐然蹲下看了看︰「可以了,都上來吧!」走到這些橫躺著的人身邊,衣物血跡斑斑︰「把你們的衣服月兌下來給他們換上」這些人忠心護主,斐然會讓他們走得體面些。

雖熱,也很想月兌了衣物下河沐浴。但那是凡夫的做法。組織管理很嚴,對頂尖苗兒更可以說是苛刻,上至衣食住行,下至吃喝玩樂樣樣要求十天如一日的墨守成規,不得絲毫越矩。大家早已拘謹慣了。現在堂主突然這樣吩咐,不免為難。

斐然見沒人動︰「都是男人你們怕什麼?無痕,你也月兌!」斐然看得出他們對無痕唯命是從,或許是自己對他們疏于管理,更鮮少露面,才導致他們對自己這樣生澀。那就主子帶頭,下屬自然隨做。無痕噓聲,對,都是男人。不過得先排除她。

斐然要掩飾誰也沒辦法,無痕也只得把擔心隱藏起來︰「我為什麼要月兌啊?死人不是正好十個嗎?他們正好湊數!」還慶幸自己正巧帶了十個人呢!要保存在他們面前的尊嚴。

「王賢要穿得體面些,半生為官,也算嘔心瀝血。難道連這點待遇都不該有嗎?你不月兌,難道還要我月兌?」斐然明顯語氣不悅。這里的活人中,只有斐然和無痕的衣物與眾不同,略顯高貴。說不定王子依日後還要來拜祭呢!

這不就是拿話噎人嗎?「別,我月兌!我月兌行了吧!」狠!真狠,明知道自己就是為了保護她的,就拿此威脅!

斐然佯裝凝眸遠望,轉過身去了。無痕近在身旁,只听到簌簌的月兌衣聲,倒騰了一陣兒︰「無痕,把王賢放下來,給他換上你的衣服吧!」

無聲回應,一會兒後,抬王賢的人說︰「堂主,王賢身上有一根簪子掉下來了!」

斐然沒有回身,只是反伸著手︰「給我!」感覺手中有冰涼的小物件,斐然拿過來細瞧,一根梅花簪子,花瓣微微高低起伏,呈波浪狀。花蕊呈園弧形散開,每一根花蕊都是經過精雕細琢的散開著,如此栩栩如生,仿佛就是冬日的一枝獨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簪子已經暗淡無光,想必歷經久時。斐然猜應該是銀質的,底色才會微微發黑。

王賢身上單單帶了這東西?僅僅是根簪子?難道是王子依的娘親的?罷了,何苦暗自揣測,改日給王子依看看就真相大白了吧!斐然將它拿帕子包住好好放了起來。

斐然看著他們把尸體放進坑內依次排好,填土掩埋,沉思良久。接而就是王賢,當土一層一層吞噬異彩,直至全部化為土色,融為一體,恆久長眠。想起了他那句話‘執迷終成空’對著王賢淺鞠兩躬,一是作為晚輩,二是為他的女婿軍卓替禮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若他那時是已準備赴死,是不是這層意思呢?想想他那時所說的話,現在理解來是有弦外之音的。遣散家丁也是不想連累他們。他是有自知之明的。

旁邊的無痕淡淡應道︰「也不一定啊,或許他不知道自己會死!對了,他不是交給你一個信封嗎?」。無痕以為這只是一場意外而已。

斐然恍惚回身,從懷中掏出啦,拆封,打開。無痕一愣,斐然怒形于色。因為根本就是一張白紙。純白純白的,未惹一絲塵埃,就像生命的最初——干淨而純潔。似乎能心解他要說的話,對原來越厚的蓋土怒聲︰「執迷終成空嗎?我葉斐然不信!起碼現在不信,沒執迷過,沒試過,怎麼會知道到盡頭終是空?王賢,虧你年過半百還你不懂,也永遠無法懂了!」

此時的她不會在意是再跟一個死者置氣,完全沒有死者為大的覺悟。眾人看見也是只字不提堂主的不是。

冷寂而笑,松開手指,白紙隨著風飄下,晃晃悠悠終是落在墓坑里,那才是它和王賢的歸宿,被土掩埋,與王賢一起沉睡于黑暗之中。永遠永遠——的遙望末都,也算待他不薄︰「誰有打火石?」

•••!

行禮,衣物,不能再回末都放出馬兒的馬車,在一處空曠處,點燃。殘陽似血,與烈火相映成輝,火光炙熱,溫度高得讓人不能靠近,斐然只得遠遠的觀望。一切化為灰燼了。他卻佇立良久,死,有時是一種解月兌。對于生的王賢來說,王子依便是他最大的依戀。死了也是一樣的重視。若想報復王賢,虐害王子依即可,但斐然再也提不起那種心情,已然斷了那個念頭。

「斐然,該回去了!」無痕提醒道。天不早了!這一下午忙活的。真不知她是為了什麼。誰曾懂她?

重新聚精會神,今天還要去參加這個死者女兒的晚宴呢。王賢真可悲,就這樣孤單的走了。王子依現在可是一無所知呢!正坐在新房榻上等待軍卓的掀蓋頭?臉上有沒有自己那日見到的嬌羞之意呢?死!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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