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花開 碧影沉落(十六)

作者 ︰

承拉著風淺走過一棟府邸門前,他們仍舊停留在人界,畢竟風淺的狀態並不好,此刻他的眉頭緊蹙,不僅是因為這棟府邸所傳出的氣息,這所謂的蕭府外表看上去仍是恢弘壯美,里面卻早已血流成河了,當然這更是因為,風淺突然拉他停了下來。

這幾天對一切都幾乎是置若罔聞的風淺拉他停了下來。

風淺敏感的感受到了蕭府的不同,漫出來的血腥味是她拼命想要忘記的,因為熟悉。

如果這是在五天前,風淺一定會一感覺到就毫不猶豫的拉著大狗拽著沉夜繞路而走,可是,現在那個可以給她拽的人不在了,如果這是在五天前,承一定會二話不說的制止風淺想要管的行為,可是現在,他實在說不出口。

風淺知道,已經嘗過別離,所以,她不想再見到,就讓她任性一次,曾經看過古龍的《七種武器》,其中一種就叫做離別鉤,這柄鉤,無論鉤住什麼都會造成離別,而用這樣殘酷武器的人,只是不願被人強迫與所愛的人別離,她只是不想,再見到相愛的人別離。

不管如何,風淺想要潛進蕭府,承突然拉住了她,沒有規勸,只是問︰「鎖靈呢?」

「這里。」風淺疑惑的掏出胸前的鎖靈。

承將鎖靈握住然後催動,有淡淡的光華蔓延開來,並融入自己體內︰「好了,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

風淺沒有深究的點了點頭,兩人的身影便消失于一條寂靜小巷。

「你說,這是血祭?」坐在蕭府的圍牆上,風淺問。

「恩,以整府的人的鮮血為引,將已死之人的魂魄封印在體內,不被勾走,看來是死了極其重要的人啊。」

「這樣的手筆,不是一般人能布置出的。」

「狐族本就屬仙獸,他本是瀕臨渡劫的狐族族人,卻因為此事迷了心性墜入魔道。」

「他當初要度的是什麼劫?」

「……他現在是魔尊。」

「相當于神仙中上神的魔尊?」

「是……風淺……」

「恩?」

「你還要管嗎?」。

「……是。」

承看著風淺,那一聲「是」,她說得很輕,卻無比堅定。

「大狗,你……」可以走的,然而風淺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

「我陪你。」風淺看著承,那恢復了紅色的眸子注視著自己,那樣的溫柔,就像,眼前的景象是他唯一所要的一樣,風淺這才想起,她還有大狗,是啊,失去了沉夜,她還有大狗啊,一直陪伴著她的,不管是她開心時候難過時候需要幫助的時候,大狗都是陪著她的,原來,她還是擁有很多。

承看見盯著自己的風淺,忽然間笑了,不再是之前很淡很淡仿若什麼都渾不在意到不了心里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笑,他發現,其實風淺是可以很好看的,比如她現在這個時候,他知道,以往的那個風淺又可以回來了。

兩人的商量驟然打斷,緊盯著突兀出現在蕭府門前面色凝重的一僧一道。

「唉,看來會很麻煩啊。」數秒後,風淺終于無奈的嘆了口氣。

「是不知死活。」

蕭府門前,一僧一道佇立,又是一個日暮,此刻他們面色凝重,望著眼前的蕭府,顯然,這兩位得道高……僧和道都感覺到了蕭府內月兌離正常軌道的地方,這府里的是一個魔,可以滅殺他們的魔,然而他們不會退卻,為了天下蒼生,也為了得道升天,他們在周圍撐起了結界。

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這一僧一道跟前,他紅色的頭發披在他玄色的長衫上,赤色的眸子顯得妖冶異常,這不是個人,但兩人在驚疑過後查探過後立馬變得激動興奮恭敬異常︰「不知上仙來此,我等……」

「這里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本仙自會處理,你們可以回去了。」紅發男子開口,聲音悅耳好听,溫柔年輕的樣子與印象中的仙人模樣格格不入,然而,熟悉他的人,此刻細心些就會發現他語氣中的不耐。

「我等已做了完全之策,絕對可以助上仙一臂之力。」一僧一道連忙應道。

「你們可知這里頭的是什麼?」聲音不怒自威。

那一僧一道又豈是爾爾之輩,很快恢復平靜道︰「吾等生即是為了斬妖除魔衛道,便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望上仙成全。」

「那你們便跟著,莫要礙到我。」承語氣平常,眼里卻是冷然一片,那一僧一道當然滿口答應。

「我的一名仙友已經潛伏進入府中,你們按我的指令行事,切不可擅做主張。」

「這是當然,當然。」

白子遠彼時正為床上的人兒套上一件紅色紗裙,那閉眼仿佛沉睡著的臉頰,不施粉黛,仍舊美艷不可方物,只是雪白的額上挾著一抹黑氣,臉也顯得蒼白異常。

「薔兒,他們逼死了你,我便用他們的血來祭祀,把你留住,你答應會陪著我的,還未至千年萬年,到如今只三秋罷了,你可莫要食言。」

「薔兒,今晚我們就成親,你醒了我們就離開這里,再也不回來了,你喜歡熱鬧,我便帶你四處走,帶你逛完這世間所有的美景,你一定會很高興的,我的薔兒,你怎麼那麼傻,你知道我可以趕回來的,可以趕回來帶你走,你可以先騙他們說你答應了與李家兒子的親事,為何要自盡呢……」

「薔兒真美,子遠何其幸運能夠娶你為妻……」

風淺躲在床下偷看屋子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場景,那男子眉目如畫,一雙丹鳳眼,穿著火紅的喜服,盡顯邪魅之態,風淺不知道是狐狸都是這樣,還是成了魔的狐狸才這樣,但是,他看著床上女子的表情是那樣的溫柔繾綣,他細心地為她梳妝,木梳穿過她的青絲,一下一下仍是舍不得放手,只盼得如此日日夜夜,天荒地老,那一刻,風淺心中最為柔軟的地方被這樣一幅畫面輕易觸動了,曾經不理解的,在一瞬幡然醒悟,若是,他肯為她畫一輩子的眉……

白子遠溫柔的神情看著窗外驟然變得肅殺冷酷︰「哼,這幫上門來送死的東西!以為這樣就奈何得了我了嗎?」。轉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他的表情又變得柔情似水,他很小心的很小心的將懷中的女子放下,吻上她細致的眼角︰「乖,等我。」

白子遠閃身出去之後,風淺緩緩從屋外走入,她深深看著床上的女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過一個上仙,也妄圖來管本尊的事!」白子遠站在蕭府院子內,月色照耀在他紅色的喜袍上更顯妖嬈,和著空氣中飄散的腥氣令他的眸子也染上一層紅色。

承不說話,只是一簇火苗自他指尖跳躍而起。

「麒麟一族?你們不是從不過問世事,看來還真看得起我啊!」白子遠一拉袖口,手中閃現一把金色長鞭,「呵,竟還帶著兩個凡人。」白子遠閃電班的一擊兩旁樹叢,金色的光輝一晃,兩個身影便狼狽的飛出,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駭然。

承一動,紅色的火球擲向白子遠,綿延不絕的紅色似要蓋住天地一般,白子遠卻冷笑一聲,揮動手中長鞭,攪動一片金色的光芒,形成一個碩大的圓盤,如同天上的圓月一般擋在了身前,那火球撞在圓盤上漾起如水質一般的波紋,卻對圓盤沒有絲毫的損傷,接連的被吞噬殆盡。

承一皺眉,深知僅僅是這樣是不行的,這兒本就被那魔尊布置了陣法助長他的魔力,讓他能夠完成血祭,更何況,還是月圓之夜,極陰的環境更是對方的一大助力,輕嘆一聲,承捏訣,剎那火光四起,四周所有跳動的光焰齊齊呼應,向他歸攏,這一刻,他沐浴火中,如同群火之神,所有火焰上下跳動,在他的指揮下,乘著麒麟火呼嘯著向白子遠襲去。

「萬火歸臣!」白子遠臉上嘲弄的神情不見了,訝然道,麒麟一族本就驍勇善戰且有很強的控火能力,火之于他們就如同水之于魚兒一般,可這也並不代表所有族人都能擁有使出火系最高術法的能力,不過是鳳毛麟角的幾個罷了,更何況還在這般輕的年紀,甚至還未至上神,白子遠的臉上終于呈現了認真之色,一只白狐的虛影在他背後一閃而過,金色的長鞭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破空舞過,撲向空中氣勢洶洶的火光,一只只金色的狐狸在鞭尾處閃現,長牟一聲撲向火光,一片金色覆蓋上那如海般的紅色,瘋狂的撕扯,麒麟火雖然厲害,但承的法力畢竟還很弱。

突然,白子遠的眉間閃過一片肅殺之色,一手揮過一片假山,金風蕩過,一陣金屬撞擊般的脆響,假山應聲崩裂,露出之後的那一僧一道。

「竟敢妄圖毀我法陣!」那一聲怒吼,震得那兩名僧道雙耳欲裂,緊接著長鞭舞了過來,兩人立刻掏出法器卻仍是被拍飛在地,嘔血不止。

「就憑你們!」白子遠的聲音冰冷異常,卻突然臉變得煞白,心痛至極的呼道︰「不,薔兒!」便轉身沖向某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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