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神庇護我們,無論發生什麼樣的災害,他總是能最快的指引我們,無論我們遇到怎樣的麻煩,他總是能馬上指引迷路……」樵夫的臉上滿是對這位風淺等人素未謀面的雪神的崇拜與感激。
「就是這里了。」樵夫沖著前方深深鞠了一躬,便繼續唱著歌的轉身離開,聲音里有不加掩飾的滿足和愉悅,風淺看著樵夫消失的地方,忽然就在想,身前那個崖壁里的人,那個被稱為雪神的存在,一定不是快樂的,樵夫們相信明天永遠是不用煩惱的,因為他們有雪神可以依靠,可雪神依靠誰呢,樵夫們相信雪神知道一切,所以他們可以什麼都不知道,而雪神呢,被信任著的雪神,知道一切的雪神,一定是很累的吧。
也是在轉過身的時候才看清,所謂雪神所居住的地界,像是山洞一般的在崖壁上的存在,卻比山洞更為的高大開闊,因為是崖壁,雪很少光顧,又因為凹陷進去的構造甚至還帶了點暖,然後入眼的,是花園一般的樣子,種著無數的花木,難以想象就在這園子外面竟是冰天雪地的。
園子外面擺著一塊石頭,寫著四個娟秀的字︰讖茗雕雪。三人互望了一眼,忽然都想起了同一個傳說。
不過剛踏進園子,就有一個低沉的女聲傳來︰「有客人來了啊。」然後,花園之後的主屋打開了門,就像很多事情,不管腦海里是怎麼想的,現實往往還是會有很大差距,因為進了屋子的風淺,看到的是一個穿著彩色宮裝的貌美婦人,臉上是很溫柔很溫柔的笑。
也是在同一時刻,風淺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女主,所以,與想象完全相反的發現並沒有讓她多麼失望,甚至是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面前的這個美婦,只是,令她奇怪的是,她竟是無法辨別眼前的婦女是人魔妖仙畜鬼里面的哪一個,抬頭望向大狗,得到的卻是同樣的回復。
「沒錯,我的確不在六界之中。」仿佛是知道他們所想,女子毫不避諱的說著,「你們不知道我,我確實認識你們的,這可是難見的組合,一神一魔還有繼任的青主。」
承一凜,面前之人竟是頃刻發現了自己的身份麼,又趕緊轉去看風淺的反應,誰知她竟像是什麼也沒有想到一樣,咧了咧嘴︰「有什麼好奇怪的,大家本來就是一家人麼,區分那麼多做什麼!」
「呵,重生一次當真是變了不少了……」美婦低語,卻在風淺問出來之前繼續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放你們進來的,仙魔二界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婦人笑盈盈的望著風淺,朱唇輕啟︰「我叫姻茗,‘後事前因,萬事皆明’那些是做不得數的,我放你們進來,是因為你們只是誤打誤撞,並不是有意尋來,而且,你是就算知道我在這里,也不會問任何問題的。」
風淺眨巴眨巴眼楮,好吧,她承認自己在裝女敕,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問的,相反,我可是很感興趣呢!」
美婦依然是溫柔的微笑︰「你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不會強求,所以,沒有所謂放不下。」
「不是。」風淺很認真的看著姻茗,「你只說對了一半哦,我不是沒有放不下的,只是,我會勸自己不去想它,既然它舍棄了我,我干嘛還要繼續要它?」
「所以,魔會和神在一起。所以,承諾的明明過了,卻還在延續。」姻茗仍是溫柔的說著,前一句顯然是對著霜遲,後一句則是沖著承。
風淺卻仍像不好奇一般的,發現承忽然間的全身僵硬,趕忙說︰「讖花真的有麼?」
「你們還沒說名字呢,只有我自我介紹過了哦。」姻茗轉開話題,低沉的聲音仍是溫柔的。
「你不知道的麼?」風淺稀奇道,慶幸轉移話題成功。
「我不是在等待你們親自介紹麼。」姻茗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溫和的,就像干旱處久違了甘霖一樣。
「唔,我叫風淺,那個從頭到尾一般烏漆嗎黑的就是霜遲,至于這一只麼……」
還沒等風淺介紹完畢,已經看透了她的承立馬接到︰「我是承。」
風淺老大不樂意的癟了癟嘴,好吧,她是承認她有意向對承的名字進行一下小小的曲解,但也不用這般的讓她沒有用武之地吧!
接下來就很標準化了,那就是吃喝睡,為毛說它標準化,就是每天正常人少了這麼幾樣是絕對不行的,說細一點,就是一桌人坐著嘮嘮嗑,嘴巴不閑著,話題從東邊扯到西面,不說話了,那也得動嘴吃不是,這就是吃喝的境界,而睡麼,當談到睡的時候,風淺當然非常高興地趕緊留宿下來了,這里多好啊,環境優美,空氣清新,更難得姻茗做的菜那叫一個好吃,還不用花錢!當然,風淺當然不會說「免費」這條這才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
姻茗嫣然一笑,答應是肯定答應的了,不過麼︰「我這里只有兩間客房。」風淺听了心說那不是正好麼,只要兩間,只要兩間,就跟只要¥998,只要¥998一個性質……
正當風淺打算揮袖高呼「給我吧,給我吧」的時候,姻茗繼續說︰「所以,風淺就跟我住吧。」
風淺大腦當機了那麼兩秒,然後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廢話麼,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風淺起先狀似不甚樂意的推辭一下表明自己崇高的節操(?!),然後含淚答應,當然,這棵樹心里早就樂開了花了,美女啊美女啊,在這種時候,風淺同學的之氣值為零,雖然她好像從來都沒有志氣值為正過……
一夜無話,廢話麼,雖然同床而眠,但對這個這樣一個看著溫柔的似乎能滴出水來的美女,風淺也不好意思打擾人家休息,講一些猥瑣笑話不是,當然,這棵樹的內心是沉痛的,這是傳說中的看得見模不著……
風淺本來是不會醒的這麼早的,在人家家里,畢竟還是要留三分面子的,當然,這個前提是在一位美女家里,幾點睡那是別人說了算的,所以肯定必然的,她睡得有那麼點小晚,當然,這主要是茶話會的功勞,何為茶話會?就是擺杯茶磕點瓜子,聊點人生聊點理想……好吧,不得不承認,這種話題擺到風淺手里最後都會支離破碎的不像樣子。
好吧,其結果是,風淺還是在天尚未破曉的時候被抓了起來,抓她起來的當然不是大狗,而是美麗溫雅的姻茗,這樣風淺想賴也來不下去了,唉,果然美人就是有魄力!
風淺看了一眼眼前的雪山,當機了兩秒鐘,她姻茗大人竟然是在清晨……不是,半夜……也不是,黎明前夕(!!)帶她來爬山!!睡眠不足是會早衰的早衰啊,風淺忍住自己想要吐槽的事實,舍命陪美人啊。
「注意往北面看。」姻茗好笑的看著臉都皺到一起的風淺,提醒道。
「北?」風淺得瑟,在沒上山的時候她就不知道北在哪里,爬上山她就更不知道了,所以風同學開始東張西望南張北望,也就是傳說中的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偵查識別,此技能以風淺最後脖子扭到為結束,怨念的某樹終于不堪重負的問︰「那啥,姻茗姐姐啊,北是哪個?」
「山頂的方向。」
風淺忽然就覺得這句話特麼個文藝,如同「我變成崖上送行的女子」,遙望啊遙望。
快至山頂的時候,太陽初升,風淺看向山頂的一剎那以為是看到雪花飛舞下雪了,近了,才看清,那是一株株的花,徐徐蕩著,在陽光下如火一般的顏色,根睫與葉子都是白色的,所以使人忽略,而花朵內部的顏色確實鮮紅的,甚至超越了太陽,如血一般的艷麗,而花朵背面卻仍舊是雪白的,純淨之極的顏色,讓人很難想到,這樣白淨的外部,內心卻是如此的艷,如入了風塵俗世一般。
「你不是問過我,是不是真有讖花麼?」姻茗終于開口,「這就是讖花。」
「讖花?」風淺愣住,傳說中可以知道一切,告訴提問者問題答案的讖花,竟然是真的存在的,也有人說,姻茗就是讖花而來,所以能夠洞悉一切,風淺好奇的望著姻茗,期待她繼續說下去。
「讖花只會每天迎著朝陽綻放,然後變成花苞,等待那個來詢問它們的人,卻也只有朝陽初升這一個時候,讖花長出花苞要經過千年,卻也只能回答一個問題,凡是能打動它們的,它們的花都會墜落,然後,當回答完那個問題,花和剩下的部分,無論睫還是根還是葉,都會瞬間湮滅。」
風淺驚奇,姻茗為何麼熟悉,難道,傳聞是真的?
姻茗卻是看著風淺,似乎明白她所想,笑道︰「不是,不是的,我不是讖花。」或者,已經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