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裔蓮,是真的。」
裔蓮冷笑,咒罵道︰「湯季辰,你怎麼還不去死?」然後把手機扔出窗外。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床邊,人間與地獄不過就在一念之間。
「睡過去,睡過去吧。」她嘴里碎碎念著,重新掀開被子,月兌了衣服,栽在被子里,她阻止自己再去想什麼,她祈禱她一貫用的逃避心理能發揮作用。
她不要這樣的現實,不要。
湯季辰不可以變成這樣,不可以。
想著想著,便嚎啕大哭出來,手扯著被子,想要撕毀掉目光所及之處。
門外是敲門聲,裔老太太喊著︰「裔蓮,你在哭嗎?」。
她捂著耳朵,也不回答。
讓她去死吧,是不是死了就不會這樣痛苦了?
這樣想著,頭撞向白色的牆壁,一下又一下。
門被鑰匙打開了,江潮生搶在裔老太太前面沖進來,及時拉住了裔蓮的身體,不讓她繼續傷害自己。
「裔蓮,冷靜點,冷靜點。」
「我疼。」她拉扯自己的頭發,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下來,無助而又委屈。
「那只是你的心理作用,蓮,你控制住自己好嗎?」。
裔蓮不相信那只是幻覺,她是真的痛,痛徹心扉,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我的心被人挖走了,我的心被人挖走了。」她哭著大聲重復著。
如此戲劇性,似一個無關痛癢的玩笑。人的心又怎麼會被人挖走呢?心沒了,人也活不了啊。
「裔蓮,你到底怎麼了?告訴女乃女乃。」裔老太太注意到她的不對勁,要上前卻被江潮生拉住。
「啊——啊——把我的心還回來,我要我的心。」裔蓮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出聲,聲音刺耳尖銳。
「我的心被人挖走了,我快死了,我好痛,好痛。」她一遍一遍重復著。
江潮生攔著裔老太太,拉著她出房間,嘴上勸著︰「女乃女乃,我來處理,你先下樓,不要擔心。」
裔老太太被裔蓮的崩潰樣子嚇得不清,下樓就打電話到馬德里她二兒子裔平嘉那里。
「你是怎麼照顧裔蓮的?你怎麼會讓她變成這樣?你還配做一個父親嗎?」。她厲聲質問道。
「你在說什麼?」裔平嘉覺得莫名其妙,轉念想到什麼,擔憂地問︰「裔蓮出什麼事了?」
「她……」裔老太太突然間不知道要怎麼去形容裔蓮的狀況,聲音脆弱地問︰「平嘉,你對媽媽的恨、對你女兒的恨究竟什麼時候是個頭?」
在她還等著裔平嘉答案時,電話里傳來嘟嘟嘟急促的聲音。
她坐在沙發上,布滿褶皺的手掩著面,哭了出來,心疼著她的小孫女。
秦如墨站在樓梯口,看著這一幕,遲疑著要不要上前安慰,可最終還是望著樓上一眼,嘆息了一聲悄然離開。
裔蓮的房間里,江潮生掰開裔蓮兩只緊握的手,然後溫柔地握上,拉著她坐在床邊,面帶笑容,努力平息著緊張的氣氛。
「裔蓮,我昨天去醫院做了檢查,醫生說我真的懷孕了,你模模我的肚子,你的小佷子正在健康成長呢。」江潮生溫暖地笑說,拉著裔蓮冰冷的手附上小月復。
裔蓮漸漸停止了哭泣,江潮生拉著她的手往上移,到她的心口,「裔蓮,你感覺到了嗎?有什麼東西在跳動,這就是我的心。你再模模你的胸口,感覺它,那里怦怦跳動著,那是你的心,你的心沒有被挖走,它還在那里,並且永遠都會在那里,持續你的生命,誰都挖不走你的心。」
伴隨著江潮生的柔聲細語,裔蓮破啼而笑,「真的耶,它不痛了,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