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麼?」鄭雷低頭看看自己的傷口,低聲說道︰「不知道我這傷口能不能堅持住兩個時辰,而且僅僅是過來就需要兩個時辰,再加上回去的話,至少要四個時辰,恐怕我這傷口等不到了。」
謝乾想了一下問道︰「林師妹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麼療傷的藥啊?」
經他這麼一說,鄭雷頓時想起了神農草繩,連忙將其拿出來,截下一段,指尖點出一團小小的火焰,將其燒成黑灰,然後按在傷口之上。
片刻之後,傷口便愈合,鄭雷高興的說道︰「太好了,這下就好了,傷口愈合了。」
謝乾高興的正要說話,鄭雷的表情卻突然一愣,他連忙改口問道︰「怎麼了?」
鄭雷皺著眉頭,一陣辛苦的樣子,似乎什麼東西要從身體中沖出來一樣,但卻被他給壓制了下去。
他艱難的吐出一口氣,說道︰「只是傷口愈合了,但是那道劍氣卻留在了身體之中,正在不斷的向著我的心脈沖擊,我剛才已經在努力的抵抗它的前進了,但卻沒辦法完全擋住。」
「你堅持住,我現在就發救急令,咱們現在就動身,只要能堅持過去兩個時辰就好。」謝乾說著,取出一個圓圓的竹筒,將竹筒對著天空一甩,頓時天空便緩緩的多出幾團白雲,呈特定的陣列排布著,直指師門的方向。
謝乾解釋道︰「小雷,你看天空的雲朵,這些雲朵的排布,是有著一定規律的,這規律,只有咱們全真派之人才能看得懂,這麼近的距離,師門的長輩們定會很快便發現。」
鄭雷看看天空的白雲,不禁為設計這個救急令的人感到佩服,利用白雲來發出救急令,只有他們內部的人才會認出這白雲特殊的排布是什麼含義,從而算出具體的位置,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前去救人,這可要比電視中那些放響箭搬救兵要高明的多。
兩人仰著頭看著天空的白雲,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那些雲朵好似突然遇到了一股強風,驀地飄散。
謝乾高興的說道︰「好了,師門的前輩們發現咱們了,最多兩個時辰,他們便會趕過來救咱們。」
鄭雷看看這里的地形,說道︰「咱們要怎麼出去?總不能讓師門的前輩們一路打上來吧?」
謝乾看看山下,說道︰「咱們還是小心的往山下走吧,萬一師門的前輩們到來了,也能找一點找到咱們。」
說著,兩人便一同朝著山下走去,剛走出沒多遠,突然听到一陣喧鬧聲,然後一聲接著一聲的擂鼓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謝乾一听不太對勁,連忙拉著鄭雷回到山頂,偷偷的向著山下看去,只見每一座山峰後面,都站滿了一片身著不同顏色服裝的人,好像是在舉行著什麼儀式。
「師伯,他們是不是在舉行什麼儀式?」鄭雷問道。
「壞了,他們怎麼這時候要舉行‘七星會’啊?」
「什麼是‘七星會’?」
「就是這六個山頭的山大王全部聚集到咱們所在的這座山峰上,互相比試,相互交流。」
「那咱們豈不是危險了麼?」鄭雷驚道。
「你以為呢,眼下咱們只能找個隱蔽的地方,隨時注意著他們的動靜,盡量躲過他們,如果能趁機混到山下就好了,這時候,他們的山下肯定都是防守薄弱,到時候逃跑的話,也容易的多。」謝乾一邊觀察著山下的人,一邊說道。
鄭雷趴在謝乾的身邊看著山下的人,一番觀察之後,他們確定了一個方向,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始往下走,借著山體上面的高大一些的植被,他們隱匿著身形,慢慢的向著山下移動。
一陣歡鬧之後,六個山頭的人像一窩蜂一樣,全部朝著中央的山涌去,看上去就像是在舉行登山比賽一般。
听到這喧鬧聲,謝乾和鄭雷知道最危險的時候要來臨了,但是最大的機會也藏在這危險之中,機會,往往都是與危險並存的。
他們藏在一處石頭籠中,這里如果站的好,幾乎不會被任何人給發現,而且那些人都是一門心思的往山頂跑,根本不會過多的注意這片石頭籠,只要他們能捱到那些人全部涌上山頂,就能找到機會逃往山下。
戰鼓,在山腳下不停地雷響著,不知道是什麼緣故,那六面戰鼓在沒有進入這主峰的區域之時,無論怎麼擂響,都無法對鄭雷造成任何的影響,但當這六面戰鼓全部進入這主峰的區域之時,卻是每一聲鼓聲,都會震得鄭雷的全身為之一顫,甚至整個身體都會有極為短暫的酥麻感。
而更為危險的是,他體內一直壓抑著的草薙劍劍氣,在這鼓聲中,每一聲都會讓他的抵抗往後退一點,而那些鼓聲連綿不斷,這劍氣也不斷的向著他的心脈逼近。
鄭雷努力的壓制著那道劍氣,心中對自己說道︰這個關鍵的時刻,可千萬不能讓這道該死的劍氣沖破自己的壓制,只要能堅持到師門前輩們的到來,一切就都好說了。
他不斷的咬牙堅持著,體內所有的力量,幾乎都涌來抵抗那一道劍氣了,但那些鼓聲,還是讓他的壓制不斷的松懈,讓這道劍氣不斷的向著他的心脈逼近。
山下的人沒有花多長時間便沖上來了一半,距離他們置身的石頭籠已經不遠,謝乾雙眼緊緊的盯著沖上來的人,頭也不回的小聲對鄭雷說道︰「小心了,等一下跟著我一起走,只要這撥人沒有注意到咱們,咱們就能順利的下山了。」
他的話沒有得到回答,但那越來越近的喧鬧聲卻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凝聚在沖上來的這些人身上,一只手拉著鄭雷,隨著那些人的移動一起緩緩的移動著。
可是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的鄭雷已經完全閉上了雙眼,兩條腿也只是在謝乾的拉扯下被迫的移動著,但對于這些,緊張萬分的謝乾卻根本沒有注意到,因為從一進來界內,鄭雷的身子就沉得要命,所以才會讓他疏忽了許多。
鄭雷緊閉著雙眼,拼了命的壓制著已經接近心脈的劍氣,但卻收效甚微,那些人不斷的往山上沖著,跟在他們身後的戰鼓也同樣的不斷向山頂移動著,戰鼓距離鄭雷的距離越近,那劍氣就越難壓制。
終于,就在謝乾以為自己終于要躲過所有人的眼光而要松開一口氣的時候,鄭雷也再也無法壓制住自己體內的劍氣,被劍氣直接打入心脈之中,猛地一下吐出一口鮮血。
突然的一口鮮血,頓時引起了外面剛剛經過還沒有走遠的人們,十多個人聞到了血腥氣,轟的一下強大的靈識向著他們這邊掃來,頓時發現了驚恐的謝乾和受傷吐血的鄭雷。
一聲大叫之後,鄭雷他們便被圍了起來。
謝乾緊張的將鄭雷護在自己身後,手中緊緊的抓著一把閃爍著雷光的劍,警惕著四周圍上他們的人。
他偷偷的看一眼天空,天空中那些雲朵還沒有完全散盡,待到那些雲朵完全散盡的時候,就是師門長輩們到來的時候。
一群人只是圍著他們兩個,卻都不說話,像是在等什麼人的到來,片刻之後,一個蒙著紅紗身材曼妙的女子緩緩的走了過來,她頭發上纏著的那一條長長的紅繩,格外的引人注目。
「兩位道門的小家伙,好大的膽子哦,竟敢偷偷闖進我們的聖山,你說我是不是該把你們的腦袋給勒下來,然後一腳踢回你們道門去啊?」女子說話之時,頭上的紅繩不斷的飄揚著。
鄭雷沒有睜開眼楮,因為此刻他的身體內部就好像遇到了龍卷風一般,劍氣肆虐,不斷的破壞著他的身體。
謝乾努力的護著鄭雷,躬身一拜解釋道︰「前輩休惱,晚輩只是在回來的路上被人襲擊,所以不小心落在了這里,實在是無意冒犯,還請前輩能饒過晚輩二人。」
女子看一眼鄭雷,不屑的撇撇嘴,此時的她,所看到的只是鄭雷的身上紊亂的氣息,而根本不會發現他身上的混元之力,否則的話,恐怕鄭雷會立即被她給捉去抽掉那混元之力。
「這麼個廢物,你們道門的人竟然大費周章的要帶他來到界內,真是想不通啊,莫非他身上藏有什麼寶貝?」女子看著鄭雷的雙眼,頓時噴出了貪婪的氣息。
「前輩太抬舉我們了,我們這些沒有什麼修為的人,哪里會身懷寶貝呢?像那些寶貝,可都是像前輩這樣的高人們才能擁有的,我們可是連看都沒資格看呢。」謝乾連忙拍馬道。
女子不怎麼受用,瞪他一眼,說道︰「說吧,你準備留下些什麼?」
謝乾一愣,問道︰「不知前輩的意思是……」
「你是留下腦袋呢,還是留下四肢呢?」女子輕輕捏住頭發上隨風飄揚的一根紅繩問道。
謝乾心中頓時咯 一下,說道︰「前輩太會說笑了,這腦袋如果留下,晚輩可怎麼活呢?」
「我有說過要你活著回去麼?」女子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