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的血液**最深處,最原始的力量,在第九次服丹之後,終于蘇醒。
這力量好似沉睡了萬年的凶獸,寂滅了千年火山,終于睜開了眼楮,但又仿佛非常氣憤被人打擾,憤怒勃發,沖天而起,驚天動力的咆哮,毀天滅地的流焱,澎湃而出,全部流入羅辰的血液中。
羅辰只覺全身各處猶如燃燒了一般,灼熱無比。
血液在這驚人的熱力下,咕嚕咕嚕的沸騰。
**在這駭人的火焰下,冒起屢屢黑煙。
即便那隱藏在身體未名之處的靈魂也在劫難逃,在這巨人和火山的憤怒中,不斷變大,靈魂之內,好似有四個活的東西在不斷掙扎,要突破羅辰的靈魂而出似得。
這痛楚已經不再是痛入骨髓那種程度的痛所能相提並論的。
即便是羅辰意志堅若磐石,在這覺醒來臨之時,也險些暈厥過去。
此時此刻,羅辰身上衣服在這暴虐的力量下全部崩碎,他赤身果果坐在山頭之上,全身上下暴露的血管連成一片,赤紅猶如血人,連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也不滿血色。
外散的火熱下,涔涔汗水剛一滲出,便化作渺渺青煙,繚繞羅辰四周,不過一會兒,羅辰便被一層水霧彌漫。
難以抑制的痛楚中,羅辰只得緊咬牙關,拳頭有意無意的捶打著山石,盡管皮破血流也不自知,因為這痛已經徹底填滿了羅辰的感覺,其他的在這痛楚之前,都不值得一提。
但這只是個開始,羅辰真正要接受的覺醒還在後面。
羅辰識海此時也不再平靜,如龍旋風下的怒海,巨浪翻滾,鋪天蓋地的拍打著元識桎梏,四個巨大的漩渦各據一方,深不見底。
「這小子是什麼體質,能夠覺醒怎樣的血脈呢?」
一個身穿紫衣,一頭紫發,身上被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鐵鏈鎖住的老者,懸浮在羅辰的識海上空,神識掃過羅辰識海以及身體中發生的變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按照老頭所想,這凡界偏隅之地,能擁有稀薄的東方聖獸青龍血統已經是很了不得事情,老頭對羅辰所報希望本就不多,但只見這前兆,老頭感覺到龍的氣息,但應該不只如此吧。
看著四個漩渦漸漸遠離識海中心,向各自方向移去,形成各自的印記,老頭嘴角微翹,露出一絲驚喜,「這小子,還不算差,只是筋脈堵得太久,有點不開竅,以後要在這個方面多加把勁。」
老頭好似看出什麼,但又不肯說破,只是托著下巴,故作神秘的一笑,「好像要開始了。」
果然,當羅辰覺得識海將要被龍旋風撕裂,靈魂將在天火下即將枯竭,絕望無助慢慢將意識完全侵蝕,**將在無限噴薄的力量四分五裂,體內血液要被火焰完全蒸干,無以倫比的痛苦要將他的所有完全吞沒之時。
只听奇怪的號角聲,好似跨越時空,直接傳入羅辰的耳中。
那聲音低沉、沙啞、渾濁但很自然,不帶任何金屬或者人工的附著。
這個聲音剛一響起,羅辰幾乎要完全燃燒的身體終于冷了下來,一股凶悍、蒼茫、古樸之氣驟然降臨,落在羅辰的身上。
羅辰眼前場景忽然一變,眼前不再是這羅家後山,而是一片廣袤的原野。
原始的氣息將這原野完全籠罩,即便站在最高的山上眺望,羅辰依舊看不到原野的盡頭。
而這里的一切,巨樹參天,幾乎看不到盡頭,野草茫茫,數丈高的巨人,在這茫草中也只是露出一個碩大的頭顱。
形狀各異古獸,但都神態凶戾、體形龐大如山,或穿行在原野間,留下巨大的腳印,帶來大地畏懼似得不斷震顫,或者遮天蔽日一般臨空飛過,即便天空也要畏懼三分。
無論是巨人還是凶手,抑或是一草一木,都不受拘束的成長,不受束縛的發泄著自己的**和夢想,弱肉強食沒有什麼道理,也沒有什麼規則,完全就是混亂。
羅辰無神的兩眼看著這里的所有,呆若木雞,「這就是自然,這就是原始嗎?」
忽的,大地開始顫抖,一頭形狀如犀牛,身體卻如山一樣,從頭到尾都長著鋒角一樣的古獸,好似發現了羅辰的存在,向羅辰狂奔過來。
雖然步子很慢,但一轉眼間便到了羅辰身前,血盆大口張開,氣味腥臭無比,直接朝羅辰吞噬而來。
羅辰頓露驚慌,但這犀牛古獸也太快了,覆蓋面積又大,羅辰想要逃卻也不可能。
就在羅辰以為要被這古獸給吞掉之時,羅辰腳下青色的山包一動,連綿數里的大地也接著動了起來。
那犀牛古獸不知受了何等踫撞,淒慘的發出一聲慘叫,向後倒飛而去。
轟隆,一直飛了幾千米,犀牛古獸才轟然墜落,大地破裂,地核顫抖。
雖然相距甚遠,羅辰依舊能夠感覺到大地不停的畏懼。
羅辰向下看著腳下青山,大驚失色,這腳下高數十丈的地方哪里是青山,分明是古獸的身體。
而這從大地中爬出來的溫順古獸,分明長了一個龍的身體。
大地的破裂聲依舊不斷,隆隆的腳步聲如雷,背後那座更百丈的高山轟然而起。
羅辰這才知道,那更高的山是才是他腳下古獸的身體,自己腳下的百丈巨體只是它的頭顱。
當羅辰驚與腳下龐大的顛覆自己概念的古獸時,天地再變。
天裂了,地崩了。
碧藍如寶石的天,好似發怒了一樣,變成暗紅色,潔白如玉的雲,被怒火染成了血色,天空好像憤怒撕裂一般,天火刑雷不斷落下,大海瞬間被蒸干,荒原頃刻被焚毀。
大地也不甘落後,深深的海溝忽然升起一座巍峨高山,平坦的荒原驟然斷裂,那直插天空的遠古神山,不知何故,寸寸斷裂,大地淤積的憤怒,化為沖天岩漿,從地心噴薄而出。
天地間一片荒蕪,天地間一片漆黑,天地間好似末日降臨,唯有那無情的天災地火,唯有那古獸巨人淒慘的嘶吼,唯有那絕望的狂奔,唯有那難以逃避的死亡,唯有那不可饒恕的懲罰。
天災仍在醞釀,血色的天空變成紫色,更加猛烈的毀滅即將降臨,支離破碎的大地,漸漸分離,從一塊變成兩塊,從兩塊變成四塊,輕者承接天的招引飛上天空迎接更加猛烈的毀滅,濁者被天地拋棄,漸漸下沉,墜入那永無天日的深淵,永遠的享受深淵大蛇的恐怖和黃泉的死亡陰影。
就在這時,一聲號角,低沉而激昂,將羅辰喚醒,也喚醒了羅辰腳下的巨型古獸。
巨人從破碎的大地中站了起來,大步來到大地的中央,頭頂天,雙手忍受天火肆虐的力量,伸向天空,雙腳放棄大地的力量,踩在在大地之下無盡的深淵虛空。
四頭古獸從遠古塵埃中走了出來,分頭走向四方,破碎的天由四方古獸的力量來鎮封,月兌離的地由古獸的身體來承接。
一青龍,一朱雀,一白虎,一玄武,四個不同的印記在巨人的手中,化作遠古的鎮封飛向天空,天漸漸安靜下來,恢復藍色,雲依舊是白色。
四頭古獸那龐大無比身體收尾相連,結為一體,離開大地,墊在巨人的腳下。
巨人就站在鎮封的天和墮落的地之間,有力的雙手支撐著四頭古獸的鎮封,堅實的腳踏在古獸連接而成的身體上,四塊大陸附著在巨人的身體上,停止下沉。
羅辰也恢復了意識,識海中肆虐的龍旋風被曾經鎮封天空的四象印記所鎮封,慢慢平息。
被撕裂、被灼燒的身體,被環繞在羅辰四周的四象虛影所束縛,破碎的身體漸漸愈合,體內施虐的力量漸漸熄滅。
龍吟、鳳鳴、虎嘯、牛哞聲,在羅辰耳邊交響,四象虛影漸漸融入羅辰的體內,遠古那難以讀懂的魔紋出現在羅辰的皮膚上。
羅辰緩緩睜開眼楮,雖然看似疲憊,但眼眸中那抹光芒,跟以前卻在不相同。
識海中,漸漸歸于平靜,紫衣老頭嘴角一挑,頗為意外的道︰「四象之體嗎?有意思。」
在鎖鏈的交響聲中,老頭再次沉入羅辰的識海中,臉上喜色卻與以前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