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藍的神色明顯不對勁。
我推開,堅持道︰〞我想先看孩子。〞
小藍看著我,卻是不發一語。
〞孩子呢?我的孩子在那里?〞我心急如焚,踉踉蹌蹌的下了床,還險些跌了一跤。
小藍趕緊扶住我。
〞快告訴我,孩子在那里?〞我緊盯著小藍,她閃閃爍爍的避開了我的眼神。
我不禁怒了,厲聲斥道︰〞小藍!〞
小藍瞥了我一眼,終於吱吱唔唔的說︰〞孩子被陛下帶走了。〞
我听了,差一點兒昏厥,我又急又慌,緊抓住她的肩膀,逼問道︰〞陛下把我的孩子帶去那里了?〞
〞孩子…….,給宣夫人了……〞小藍低聲道︰〞陛下說宣夫人身世好,樊家出身望族,累功無數,現正顯赫,由她來撫養最適合,孩子得改變出身〞
我听了,當場暈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蘇醒過來,我呆呆的坐在床上哭了很久,眼淚流也流不盡,我哭到快瞎了,卻見不到自己的孩子一面。
〞小姐,你別傷心了,在秦宮里,你還是能見到孩子的。〞小藍悄悄的了眼淚。
孩子跟在我身邊只會被看輕吧?
秦國人痛恨我,沒有人會接受我生下來的孩子。
〞是男是女?叫什麼名字?〞我流著淚問道。
〞是個漂亮的小公主,長得很像陛下,陛下非常的喜愛,剛生下來時,他緊緊的抱在懷里,還舍不得放手呢,陛下說冀望孩子能一世平安,所以取名為世平,小姐生的孩子被冊封為世平公主。〞
〞世平,是叫做世平是嗎?〞我喃喃念著這個在我心中縈繞不去的名字。
世平,嬴世平。
我的女兒嬴世平。
待我身子好了一些,我便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世平,我這才發現宣夫人換住所了,她撫養了世平,君恩隆重,特恩許她移居到秦宮里地理位置最好的宮殿--撫秀宮。
撫秀宮背著山,面對太掖池,宮殿外風景秀麗,距離君王的住所未央宮很近,听說嬴璟一下早朝便急著往撫秀宮跑,君王恩寵日隆,萬千寵愛於一身,宣夫人因此而風生水起,連王後也得禮讓她三分。
我去撫秀宮卻吃了避門羹。
宣夫人不肯讓我見世平,連我親手逢制的小衣也被她給全數退了回來。
我無法割舍,對女兒的思念與日俱增,於是跟小藍經常螫伏在撫秀宮外的亭榭里,等待著機會,等待著樊宣將世平給帶出門。
而這一天很快,終於來臨了
太後的壽誕所有的後宮嬪妃都得去甘泉宮拜謁。要拜謁太後得出門,也就是說,宣夫人得帶著世平前往甘泉宮。
在撫秀宮里被密密實實的保護著,未曾離開過的世平,終於得離開宮殿了。
我一大早便等在撫秀宮門口,引領企盼,沒多久,宣夫人果然被簇擁著,迎面而來。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從撫秀宮的大門走出來。
〞世平∼∼∼〞我高聲呼喚一聲,急急忙忙迎過去。
〞放肆!〞
宣夫人長袖一揚,對著我怒道。
她將頭抬得高高的,擋在我面前,在她身後有一名中年婦女懷里抱著孩子,悄悄地瞥了我好幾眼,眼神奇異,我想那應該是世平的女乃娘了,而她懷中的嬰兒應是我的女兒嬴世平。
〞求求你,讓我見世平一面吧?〞我苦苦哀求道︰〞宣夫人,你我實際上並無冤仇啊,我殷若水自問從未做過對不起你宣夫人的事,請你給個方便,讓我見見女兒一面吧?〞
〞你放肆!〞宣夫人眉一挑,瞪著我怒道︰〞世平公主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別忘了秦國人是如何的痛恨著出賣他們的人啊,你的頭惱夠清楚的話,就該明白,你不該來找她,世平如今由我來撫養,是我樊宣的女兒,你若想女兒身份地位高貴受人崇敬的話,就別來糾纏不清了。〞
〞無論如何世平都是我的女兒啊,你沒有孩子,無法明白一個當母親的心情,我不過只是想見她一面,親自喂女乃〞
〞住口!〞樊宣很是乾脆,她不想我糾纏,登時怒吼一聲,拂袖怒道︰〞來人啊,把這女人給本宮拉開!〞
話聲才落,我已被兩名手腳利落的嬤嬤給狠狠地拉開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宣夫人領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去,而我卻連女兒一面都見不著。
〞小姐啊,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啊?〞小藍皺著眉道。
〞下一步,去甘泉宮。〞我咬牙道。
雖然我已是個秦國罪人,卻未被削去嬪妃的階級,所以,我大可以憑藉著美人的身份前去進謁太後。
雖然太後並不喜歡我,可這是最後一步棋了,她今日大壽,甘泉宮賓客雲集,不會拒絕我前去拜謁。
太後的住所甘泉宮里四處掛滿了紅色喜帳,大大的壽字高高貼上,絲竹聲樂,嫚妙捻起,彌漫整個宮室,主殿冠蓋雲集,賀客杯觥交錯,衣香鬢影,好不熱鬧。
未料到我這個秦國的罪人敢前去拜謁吧?
我進入甘泉宮時,得到很多奇怪的眼色,很多不友善的眼神,怒目瞪著我,可我不在乎,我的雙眼如鷹,緊緊盯著宣夫人身旁的女乃娘,她懷里正抱著我的親生女兒。
畢竟是壽星,太後並不想掃興,瞧見我前來拜謁,在我說了幾句恭祝的話,奉上禮物後,她抬抬手,大方地讓我入席了。
後宮的嬪妃們幾乎都來了,嬴璟卻沒來,想必還在忙於國事吧?王芷不顧眾人不悅的眼光,大大方方的移座到我身邊,陪著我說話兒。
〞太後相當的疼愛小公主,姐姐你就放心吧。〞王芷侃侃說道︰〞不止太後,連陛下也視小公主如命,疼得不得了呢,就算再忙碌,每天非得去撫秀宮見她一面不可呢,這下可好,倒是便宜了樊宣那個臭女人,人人都以為陛下寵她呢,其實不然,陛下真正寵的是世平小公主,她不過是從中得利,她自己倒不自知,反而到處顯擺,真正氣人哪!〞
王芷邊說邊抱怨,而我的眸光卻一直緊緊的落在女乃娘懷中的襁褓上,對於王芷對樊宣的不滿,听得不是很專心。
這時,太後抬抬手,轉頭看著女乃娘懷抱中的孫女,揚著笑容道︰〞把小公主給抱過來吧,哀家想她了。〞
樊宣听了,立刻眉開眼笑地從女乃娘那里接過,親自把世平給抱上殿。
太後將世平給摟進懷里,一邊逗弄她,一邊慈愛的呵呵笑道︰〞哎啊,瞧,這小東西長得可真像璟兒小時候啊,簡值是一模一樣,活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讓哀家不疼都不行啊,我的乖孫女啊!早知道會這麼像,當初就不該……,哎啊,當初哀家差一點兒做了錯誤的決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