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兄莫要胡說,」蒙舒輕聲斥責了一句,轉臉對林子岳道︰「依愚兄看來,提調使大人對師弟情真意切,她是將你當做夫君相待的(穿越女的彪悍人生第九十九章這坑爹的上訪制度內容)。無論你們是因何走到一起的,能得一心人,皓首不相離,都是人生一大幸事!況且這位小姐不管從哪方面說,都是一位出類拔萃的人物,師弟,愚兄真為你高興!」
林子岳心里一熱,輕輕點頭︰「多謝師兄!小弟這一輩子,能得她相伴,實為三生有幸。」
馬曉岩嗤地一聲冷笑︰「別說得跟真的似的。她若真拿你當丈夫,以她今日之地位,想為你謀個出身不過是舉手之勞,為何你至今還是個白丁呢?」
林子岳神色淡然︰「那是因為小弟不願入仕。馬兄已經人在宦海,感覺如何?有一展抱負的機會麼?」
馬曉岩張大了口,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他垂下頭,狠狠灌了一大口酒。
「小弟身在商途,卻無需委曲求全地活著。當初我們也不過就是期望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小弟如今雖不能兼濟天下,但也算活得自在。若將來有一天可將生意做遍天下,還怕不能一展抱負?」
林子岳手端著一杯酒,嘴角噙笑,侃侃而談,神情從容,初顯「登泰山而小天下」的雍容氣度(穿越女的彪悍人生99章節)。
馬曉岩張口欲反駁,卻發現找不到詞;蒙舒卻微笑點頭,頗有贊賞之意︰「師弟言之有理,濟蒼生並非唯做官一條路,條條大道皆可行。」
「小師弟,你憑從商就敢說可兼濟天下,那必然是無人敢覬覦你的荷包。讓愚兄猜猜,宦海沉浮、前途難料。何況羅大人出身特別,眼前這滔天的權勢未必是真正的憑恃。嗯,難道提調使大人武功已經入聖?」梁蕭突然插話。
「我非武者,怎知她武功是什麼等級?」林子岳莞爾一笑,輕巧地推了一手太極。
「小師弟不願證實提調使大人的武功,那就意味著,不是她本人站到了巔峰,那至少她身邊應是有武聖的。如此看來,傳言就是真的了?」梁蕭輕聲自語。
他忽然似乎想到什麼,睜大眼重新打量林子岳。試探地笑道︰「小師弟,你的氣息悠長。眼神犀利,莫非你那漂亮的小妻子還教給你武功?」
「微末之技,不值一提,」林子岳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不過不是蘭兒所授,是九公子希望我有一點自保的能力罷了。」
九公子?那位傳說中的武聖?此言一出。大廳里一片寂靜,眾人的表情皆十分震驚——羅蘭喜歡林子岳。這也許還情有可原;但是,九風這位強大無匹、即使帝王也需恭恭敬敬以禮相待的原配丈夫,居然也能對他如此友好?
許久,馬曉岩才嘟噥了一句︰「真奇了怪了,堂堂武聖,站到大陸頂峰受萬人景仰的人,為什麼不但跟人分享妻子。而且還對後來者關愛有加?這………這是他娘的什麼道理?」
林子岳淡淡一笑︰「公子……人很好。」
是的,九風很好(穿越女的彪悍人生第九十九章這坑爹的上訪制度內容)。雖然對他談不上有多少的喜歡,但也沒有什麼厭惡,允許他安安穩穩地留在羅蘭身邊,甚至對他私下親近羅蘭的小動作也視而不見。真的對他很好!
他林子岳不但是一個破落的商賈,而且還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後來者——羅蘭救了他。他卻硬要擠進他們之間,祈望做她的侍夫。他這等行徑,該為人所不齒的︰世人當嘲笑他自甘墮落、攀附權貴;九風該厭惡他恩將仇報、橫刀奪愛。世人的笑罵他早已學會置若罔聞,只要他自己過得快樂,他人的笑罵與他何干?況且現在,又有誰敢當面對他不敬?只是在九風面前,他總也無法坦然——這份快樂是他從公子那里偷來的,所以他無論何時都對他敬重恭謹、不敢稍有逾越。
不過,公子真的對他很好。
馬曉岩呆了一呆,忽然搖晃著身子站起來,提著酒壺,踉踉蹌蹌地來到林子岳面前︰「小師弟,哥哥得敬你一杯!這些日子外面流言四起,哥哥剛剛還擔心說多了會給你帶來麻煩,可既然那位聖人已經當你是兄弟,那你就真的是我們提調使大人的夫了。當初老師說過,我們兄弟中路走得最順的,一定是你。事實證明,他老人家還是那般睿智,現在能隨心所欲地活著的可不就是你麼?」
「小師弟啊,你是個商賈,可有提調使大人在身後,你就是一權商,皇親國戚得罪了你也得低頭賠罪;哥哥入了官場,卻是個所有人都能給我臉色看的窮官,我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受人欺辱,我卻束手無策,唯有與她抱頭痛哭!我是這世間最無能的未婚夫,實在枉為大丈夫啊…….」
馬曉岩越說越悲憤,剛剛的癲狂早已不翼而飛,滿腔的心事似乎終于找到了發泄口,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面。
林子岳靜靜地握著酒杯,注視著幾近崩潰的馬曉岩。他早已察覺水榭里的氛圍有些怪異,馬曉岩一定有什麼話想對羅蘭說。師兄們沒有直接找他,他理解;但是,三年的生死歷練已經使他的心性深沉了許多,身處這更像一個局的「兄弟相會」,無論他們有多少理由,他都不想輕易介入。
「小師弟,你別生氣,」蒙舒輕輕嘆了口氣︰「馬兄家里遭逢大難,欲訴無門(穿越女的彪悍人生99章節)。後來听說提調使大人即將奉旨下河東,實在走投無路,又不忍見馬家二嫂身陷險境,才求了梁兄和師妹幫忙,用了你的名義,引提調使大人前來,期盼馬家二嫂能夠有機會訴至大人的駕前。」
馬曉岩猛地站起來︰「老三不用再說了,等婉兒見了大人,伸冤有望,為兄願意跪到幽蘭別院的門外,向小師弟負荊請罪……」
林子岳皺眉,打斷了師兄們的話︰「這麼說來,馬家二嫂就在三姑娘房中?」
梁雪華注意到林子岳的神色有異,溫溫柔柔地輕聲說︰「是。師兄,你別擔心,三妹和婉兒都只是個姑娘家,不會讓羅大人為難的。」
林子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二小姐,子岳並非擔心梁府內宅中會有人對蘭兒不利。子岳是擔心,馬家二嫂並不知道京畿處的規矩。」
梁雪華被他硬邦邦地頂回來,眼神一黯,緩緩垂下了眼簾。梁蕭看在眼里,暗自嘆息了一聲︰林子岳果真對當初的事情還難以釋懷!
馬曉岩臉色很難看,梗著脖子哼了一聲︰「我當然知道,京畿處奉旨辦案,不干預地方政務。平民擅闖京畿處告狀,無論緣由,皆以越級訴訟論處,當杖六十,流千里。」
「啊——」梁雪華驚呼一聲,臉色大變︰「怎會有這等規矩?婉兒姐姐那般柔弱的身子,怎麼禁得住那虎狼之刑啊?」
「我馬曉岩雖無能,可也不會讓自己的妻子去承受此等刑罰。待婉兒說明了冤情,只要提調使大人接了狀子,我自然會一力承擔下來所有的後果。即便丟官去職被鞭笞被流放也絕不後悔。」
林子岳皺著眉,半天未語。眾人復雜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蒙舒張了張口,卻終于只化成了一聲嘆息(穿越女的彪悍人生第九十九章這坑爹的上訪制度內容)。
「師兄,」梁雪華想到那位弱不禁風的婉兒,不由心中升起一絲的憐憫,咬著唇糾結了半天,終究開了口。
但林子岳馬上搖了搖頭︰「二小姐,請不必說了。此事不是子岳能夠決定的,何去何從只有蘭兒能決斷。不過,若蘭兒決定接了馬家二嫂的狀子,子岳願盡力周旋一二,使馬家二嫂免受皮肉之苦。」
眾人皆默然。林子岳的態度雖然看似不近人情,但是依照法理又無可指摘。他們今日「利用」他在先,又有什麼資格向他要求得更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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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站在一間裝飾得十分鮮亮的淑女閨房中,拿著一卷薄薄的畫稿,看看畫中的美人,又瞟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隨手把畫卷放到桌子上,端起一杯熱茶輕輕啜了一口。
房間內,梁素華站在桌子旁邊,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羅蘭不說話,她的心里就一直像揣了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擔心地看看雙膝跪伏于地的楊婉兒,她很不忍心,卻不敢輕易開口——貿然把楊婉兒領到羅蘭面前,提調使大人面無表情,一言未發,那沉默帶來的壓力竟然像山一樣沉重,使得她感覺喘不過氣來,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羅蘭放下茶,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她此時十分的無語︰前世里熟知的「上訪」故事在這里真實地重現了,曾經她也為了京城日復一日地上演的上訪悲劇憂憤不已,但從內心深處她是質疑、甚至痛恨這種純粹為忽悠平民而設的坑爹制度——法律作為調節社會關系、維持社會秩序的最後底線,如果已經失去了效用,那這個社會就再沒有公平可言。如今,易地而處,她成為被侮辱被損害了的平民的那根救命稻草,但是,她不是包青天,也不願意做「青天」。如果要為誰保駕護航的話,那個對象也應該是法律。不過,這種獨裁制度下的法律,講究的是刑不上大夫,天然就沒有公平可言,又有什麼維護的價值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