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得霸氣側漏,頗有「虎軀一震」的效果,羅蘭忍不住露出了笑意,蘇嘉定略顯尷尬,他即使現在歸屬于京畿處,卻依然習慣于軍人的那套思維,斷斷沒有李月齡的那份獨屬于京畿處的囂張(穿越女的彪悍人生第一百二十五章燕州的冬天很冷內容)。
「月齡說得自然是正理,」羅蘭笑著為兩人解圍︰「不過嘉定也是好意,唯恐我們思慮不周,授人以柄。等日子長了,嘉定自然也會記得,京畿處是陛下的京畿處,我們無需給其他人什麼交代。這里的事情我自會密折專奏,送入宮中,你們無需多慮。」
「其他事情我等自然不需多慮,但有件事則不慮不行,」雨霏塵冷冷清清地插口道︰「大人允許三佛島那伙人繼續跟隨大部隊同行,只怕不是那麼妥當。利益歸利益,海寇必定非善類,當此非常時刻,怎能允許其混入大軍之中?即使他們沒有心懷不軌,若萬一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我們萬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大人豈不是毀掉了一個交易者?」
此言一出,李月齡等人都不說話了,一齊抬頭注視著羅蘭,靜靜等待著她的答案。
羅蘭被人行此注目禮,也感到有點頭痛,不由伸手揉了揉額角,苦笑一聲︰「這件事算是我的私事吧,不必再在此討論(穿越女的彪悍人生125章節)。我的客人我自會安排妥當。」
看到雨霏塵的臉色越來越嚴峻,羅蘭一揮手,給了他一顆定心丸︰「阿九會一直陪著他們的。」
眾人明顯松了口氣,只有雨霏塵的臉依舊板著。
羅蘭無視之,目光跳過他,巡視其他人︰「大家還有問題麼?沒有?那好,現在就去準備吧,早餐之後我們就出發。」
眾人站起。紛紛行禮告退。
羅蘭掃了雨霏塵一眼︰「霏塵,你且留一留。」
大家聞言,馬上加快了速度,迅速撤退,誰也不想留下看將要進行的好戲。
羅蘭抬了抬下巴︰「坐,我還有話交代你。」
雨霏塵坦然自若地坐回了原位,一言不發。
「給宮里的奏折,你派人動用我們的專線,快馬送去。你和嘉定的擔憂謹慎沒有錯,非常時期定然要倍加小心。」
「是。大人。屬下定安排妥當,不會出一絲紕漏。」
「嗯。」羅蘭看著這張幾乎能擰出水來的臉,心里郁悶了一下︰「三佛島的人的確是海寇,但他們說到底,不過是為求財,算不得什麼心月復大患。你何必耿耿于懷?」
「海寇也是寇,」雨霏塵聲音很冷淡︰「既然稱寇。必然是以武犯禁,與朝廷為敵者。這種人即使要利用,也需讓其沒有半點輾轉騰挪的余地,只能乖乖听吩咐。大人此舉,未免太寬容了。您是提調使,不是內宅婦人,怎能行此婦人之仁?」
她是婦人之仁?羅蘭皺了下眉頭︰「本官沒有多余的同情心給別人(穿越女的彪悍人生125章節)。所作所為,不是為職責大義,便是為名聲利祿。今次也不例外。我既然當他們為私事,必不再與公務牽涉。雨幫辦懷疑本官的信譽?」
羅蘭這幾句話說得相當重,雨霏塵沉默了一下。起身彎腰行禮︰「下官魯莽,冒犯大人。望乞恕罪!下官絕不敢妄自猜測大人之意,只不過出自本能,對賊寇不能容忍而已,請大人見諒!」
羅蘭擺了一下手︰」本官並無怪罪之意。我知道,你了解些柳成蔭與他們的交易內幕,擔心他們包藏禍心,乘機作亂。這些問題我同樣會擔心,不過,我認為他們本質乃是商賈,最重要不是禍亂河東,而是賺錢。乘機搗亂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他們去燕州要見的人,也是我要關注的人。所以我才同意他們同行。「
「霏塵,開放海禁、讓海商走得更遠、見的更多,這點對大齊的未來很重要。海上風高浪急,處處暗流,但大海無邊,海的那邊蘊藏著無數的寶藏,值得我們傾盡全力去探索。」
羅蘭很感慨,所以說得情真意切,悅耳的聲音極富感染力。雨霏塵緊繃的臉皮終于有了一絲松動——他懷疑羅蘭與三佛島之間有秘密的協議,但現在看來,羅蘭並無越軌之意,她還是在為大齊國的利益考慮的。也許是他職業的習慣,太多疑了!
「大人遠見,屬下自愧不如!」
羅蘭笑了笑,順著他給的台階走了下來︰「你也是公心,我不會介意。雖然我是上司,你是下屬,但我也希望你心無芥蒂、全心全意地為我工作。這對你、對我、對我們京畿處,都是好事。行了,此事已了,你也回去準備準備吧。」
雨霏塵答應著,卻沒有馬上離開︰「還有一事,當稟告大人知曉︰楊家的案子已經了結,楊家的人均無罪釋放,所抄沒的家產也已經發還。楊婉兒也已經回家團聚,她曾兩次到府衙求見大人,欲拜謝大人的大恩,不過大人均不在。」
羅蘭微微一笑︰「既然已經了結,就不必再見了。本官不過是按律辦事,她無需額外感謝我(穿越女的彪悍人生125章節)。」
雨霏塵有些意外,她對袁家和三佛島如此的熱衷,卻對明顯可以提高聲望的楊婉兒一事毫不在意。這個女人,難道只對耀眼的阿堵物感興趣?明明胸有丘壑,文武皆能,卻如此熱衷于黃白之物,京畿處有一位這樣的領袖,幸耶?悲耶?
按捺住心中的疑慮,雨霏塵沒有再多說,再次拱手,退了出去。
羅蘭盯著雨霏塵離去的背影,良久才哼了一聲︰「楊婉兒的事情,我已經收回報酬了,那傻女子不知情,我跟她還有什麼可說的?再說了,姐對青天大老爺這個角色,真心無愛;要這種虛名有何用處?姐是行動派,真金白銀才是最真實的東西。哼,姐就是這麼俗,而且還要讓這俗物變成真正屬于大家的東西,而不是只屬于那一家一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姐的大志向哪兒是你這只知道忠君報國的呆子能理解的?」
憤憤地為自己辯解了一通,羅蘭才覺得被雨霏塵憋出來的悶氣消散了不少。她長出一口氣,起身向內室走去︰九風還在埋頭于對三佛島周圍地質地貌的研究,她去看看進展,順便換換腦子,休息一下。接下來的燕州之行,她恐怕很少有休閑的機會了
河東道的首府燕州城乃大齊國東部第一大雄城,它本是依山而建,地勢最高,雄踞于河東的頂部,就像一條巨龍高高昂起的龍頭,沉默而威嚴地俯瞰著整個河東大地。
冬末的燕州雖然沒有京都那般酷寒,但依然籠罩在朔風帶來的肅殺之中。路邊的高大樹木上吊著一兩片枯黃的葉子,被呼嘯的寒風翻來覆去地虐著,痛苦不堪卻總也無法解月兌;慣常可以看到的灰撲撲的麻雀也都不見了蹤影,獨留它們在困苦中無助地煎熬;地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枯草,連蟲鳴都听不到,生命沉寂得近乎消亡(穿越女的彪悍人生125章節)。
然而比蟲草樹木更能令人感覺冬日的嚴酷的,是燕州城頭不斷走動的軍人巡哨︰他們披堅執銳,刀槍在日光下映出一片冷色,死亡的味道在周圍的空氣中不斷發酵,越來越濃,越來越稠,漸漸織成一張無形的灰色之網,把越來越多的人困入其中,再也掙扎不得。
蘇小憐這時候的感覺大抵便是如此。
他所在的地方,是燕州城外三十多里路的一個小鎮。小鎮原本還算熱鬧,大約有三四百戶人家,由于這小鎮正好處在進燕州城的要道上,所以這里的居民大多從商,數百戶人家多是小商戶和他們雇佣的伙計。平時他們多從燕州城的大商行處進些緊俏的貨物,再賣給周圍村子里的老鄉,賺點差價;偶爾也有幸運的,能搭上「海客」們的線,避過大商行直接淘到些稀罕貨,賣給路過的闊綽客人,便能發一筆或大或小的「橫財」。
蘇小憐家也是小商戶,從他爺爺那輩兒開始經營一個小雜貨鋪,傳到他手里已經是第三代了。他爺爺、他父親都是老實厚道的小買賣人,講究個「和氣生財、童叟無欺」,雖然沒有發什麼大財,卻也靠著良好的口碑把小鋪子經營得紅紅火火,一家子溫飽有余。
不過,蘇小憐的性子卻不肖乃祖,他打小就喜歡鑽營,腦子極為靈活,十二歲的時候就敢獨自跟著一位路過的「海客」跑到海邊,用自己多年攢下的半吊壓歲錢淘換到兩件來自東胡的「海貨」,然後成功地賣給了一位京都來的客商。那一單生意讓他賺到了三兩雪花銀,那是他平生第一次見到成色如此好的銀子,極度的成功感讓他足足自豪了一年!要知道,三兩銀子可是他們家三個多月的利潤呢!
嘗到甜頭的蘇小憐更加熱衷于淘寶,膽子越來越大,他們家小店里賣的貨品也越來越新奇。慢慢地,蘇記雜貨鋪在經常來往于燕州城和密雲港之間的客商中,有了小小的名氣,吸引來不少外地的客人。蘇家的日子在蘇小憐的手上過得更加愜意,因此,他父親早早地就把生意交給了他,自己安心地退居二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