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簡心竹一直混混沌沌的,心中不停的回憶著那雙眼楮,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
「啊」她快煩死了。躺在車廂里,簡心竹像是煎烙餅一般,翻來覆去。
簡落梅本來迷迷糊糊的在睡覺,忽然天外來聲,嚇得她一哆嗦坐了起來「誰?誰?」神情萎靡,睡眼蒙弄。
簡心竹見她這樣,覺得車內煩悶,用力一扯,兩邊的窗簾子被撤掉了。陽光頓時傾灑進來,簡落梅不適應的用手擋住眼楮,不滿的嘟囔「這是干什麼?」半響才清醒。一看那扯亂的簾子,沒好氣的看著簡心竹「你大清早的魔癥了不成?」還好只是荒郊野外,若是在集市上,來來往往,車里的一切不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在外趕車的阿玉聞聲鑽了進來,本來不大的空間,因為多了一人,顯得擁擠。「怎麼了這是?」
簡心竹撅著嘴,氣呼呼的瞪著兩人「看我礙眼了是不是?」簡心竹一腳踹開阿玉「進來,我去趕車」
「心竹姐這是怎麼了?」阿玉小可憐顫顫驚驚的問,心竹姐發起脾氣來比落梅姐姐還要可怕。
「春天都已經過了,現在思春,會不會有點晚?」簡落梅沖外面的簡心竹喊道。嘲笑的意味非常明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簡心竹是被年輕的公子送回來後,開始反常。
「哪個男子不鐘情,那個女子不懷春,我們心竹也長大了呀」簡落梅哈哈哈大笑。
「啊?」阿玉莫名其妙。
「去去小孩子家家,一邊睡覺去」簡落梅揮揮手不搭理這個笨蛋,這麼明顯都沒看出來,真不愧是笨蛋。
「簡落梅你給我閉嘴」車外的簡心竹化身成咆哮姐。車內的簡落梅卻心情甚好,終于讓她看見心竹也有這種表情了,哈哈哈,眯著眼哼著歌,好不快活。
簡心竹瘋狂的揮著馬鞭,塵土飛揚的在小路上狂奔,加上樹上亂叫的知了聲,她真的快瘋了。外邊的驕陽似火,簡心竹額頭上汗津津的,心里也跟火燒似的。她怎麼這樣沒有出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剛認識的男人。她承認王懷南除了那雙眼楮,身上還有一種特質深深的吸引住了她。
人家只不過那她當作一般的朋友,而她卻亂了。看著前面有一個大湖,簡心竹想也不想,輕功一躍,急速的跳進湖里。阿玉听見聲音從窗外看去,見簡心竹跳進水里,驚叫「落梅姐姐,落梅姐姐,不好了,心竹姐姐掉湖里了。」馬兒還在繼續奔跑,簡落梅睜開朦膿的睡眼,望向那碧藍的湖泊「啊?哦。」然後再也沒有反應。只是定楮看著湖水,神色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阿玉見她沒有動,知道簡心竹應該沒有危險。看簡落梅在想事,阿玉也不敢打擾。來到車外,牽住馬韁,停了下來。
簡心竹在湖水飄著,冰涼的水浸著皮膚,使她的理智漸漸回籠。她不應該這樣,不應該這樣,她已經不是前世那個囂張的簡心竹了。她是一個有家疼愛,有朋友關懷的幸福的簡心竹。她不應該這樣消沉下去,不就是個男人嗎?只不過有些心跳,都怪這輩子她接觸的男人太少了,見一個男人就開始花痴了。好吧,好感罷了,什麼時候她也開始孟浪了,時間還長,以後她會遇見更多的人,更多的事,未來是什麼樣誰會知道呢?不能像前世的她那樣,太沖動只會害了身邊那些愛她的人。擺正心態,相處看看,若以後覺得王懷南不錯,以她的家勢,嫁給一個小國君當個皇後,統領**也不錯,嗯,很有挑戰性。呃想遠了。
好吧,擺正心態,一切順其自然吧。
在湖里有了個來回,再上來的時候,簡落梅已經在湖邊燃起了篝火。還有食物的香味,運動完的她忽然覺得饑腸轆轆。
「回來了,快去換身衣服,然後開飯了」簡落梅一眼就看到濕漉漉的她,微笑的招呼她。「嗯」看著簡落梅的微笑,平靜下來的簡心竹,心中忽然一暖,她還有家人。
馬不停蹄的趕路,距離喻縣還有四五天的路程,簡心竹卻忽然不想走了,也許是因為即將做官的壓力吧,簡心竹心里有些緊張。
她們在距離喻縣四百多里的緣鄉村住了下來,這緣鄉兩面臨水,青山秀水,是個好地方。幾人在這里買了個很有特色的小院,以簡心竹話來說,想體驗一番農家樂。
每到中午,這里的婦女姑娘都會結伴,到村前的小河晚洗衣物。而這中無意間組織的活動,是打听消息,融入團體的最佳時機。簡落梅總是拉著阿玉笑眯眯的一起參與,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家長里短,才一下午,簡落梅就把緣鄉百十來戶人家,打听的七七八八。
正巧,鄉里的教習先生死了老娘,請了假。簡心竹就自告奮勇的當起了教習先生,似乎因為她慣有的溫文爾雅的微笑,頗受小孩子們的歡迎,同樣也很受小姑娘們的歡迎。鄉里總共有二十多個學生,都是半大個小子,家里條件似乎沒幾個好的,原先的教習先生是個好的,那些家里條件清苦的都免了束修。
班里有一個叫牛大壯的孩子,是村長的兒子,七八歲,人如其名,壯實得跟十幾歲小伙一樣。虎頭虎腦的,力氣也大。很調皮,用現代的話說,就是讓老師頭疼的頭號人物。
簡心竹第一次來上課,同學們都很安靜的坐在教室里自習,簡心竹有些奇怪,原來的教習先生告訴自己,這些鄉里的孩子皮實的緊,哪里想竟這般自覺?簡心竹心里還在想是不是老先生,太過苛刻了?推手進門,呼啦啦,一盆亂泥巴,傾天而來。幸虧有些功夫底子,簡心竹夾著書跳到門外,就這樣,半邊身子上還是染上了臭泥。簡心竹拍著小心肝,還好自己閃得快,不然她現在一定成了泥人。
看著一屋子的孩子,只見他們眼神里隱約流露出擔憂,但是看笑話的成分居多。特別是牛大壯,直接站在桌子上哈哈大笑。簡心竹冷哼了一聲,毫不在意的走進教室。把書往桌子上一甩,面無表情的看著牛大壯。牛大壯畢竟是小孩子,見他這表情,哈哈幾聲,音量變小了下來。其他的孩子們見先生冰冷的表情,都咽著口水,心里開始發慌,這新來的老師似乎脾氣不好。
「笑呀,繼續」簡心竹面笑皮不笑的看著眼前的臭小孩們,身上這是什麼味兒?這是從哪弄來的泥巴,簡心竹心里毛骨悚然,不敢再往下想。但看著孩子們驚顫的表情,簡心竹心里覺得有些好笑,真是一群屁孩!
牛大壯哪里還笑的出來,一臉的不服氣,咬著牙看著簡心竹。蔑視的看著簡心竹的小身板,一臉的表情很明顯,單挑敢不敢?
簡心竹看著他,心知不給他點厲害瞧瞧,是震懾不住這幫皮猴兒。教習先生以前坐的位置,邊上有個兩百來斤的石墩,表面早已被人磨得光滑,簡心竹輕輕的拍著拍石墩,表情很輕松。牛大壯以為他要拿石頭當武器,輕視的哼著粗氣,那麼大的石頭三個壯漢都搬不動。
簡心竹抬起手,牛大壯就變了臉。那原本光滑的石頭上,印著半指深的五指印。
這下,全班鴉雀無聲。牛大壯打著哆嗦,看著簡心竹的笑容,那就像再說他不知死活,嫌命長。「哇」已經有膽小的哭了出來。牛大壯倒是膽大,硬撐著,不過眼神卻不再犀利。「不準哭,剛剛不是都笑了嗎?給我笑,我不讓停,誰都不準停」簡心竹面帶微笑的開口。
牛大壯听了後,心里呼了口氣,這個老師也就是面冷心軟,下不了重手。可是過了不到半刻鐘,沒有一個人覺得這是手下留情。
簡心竹一身白色麻布衣,有些泛黃,看著像是很舊了,其實真的是很久了,放了箱子底都發黃了。被黑色的泥巴染了半邊身子,一邊臉也沾上了,一白一黑,像極了黑夜羅剎。帶上那若有似無的微笑,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心里毛骨悚然。嗚嗚他們好懷念以前的老先生
所以,這一下午,村教習院里傳來的笑聲,傳遍了緣鄉村的角角落落。家長們都覺得新來的老師好呀,你看孩子們笑的多甜。
當天,簡心竹回家途中,遇到的人都是面色古怪。一頭霧水的簡心竹回到家,本來嬉笑歡顏的簡落梅,小臉一下子拉了老長「是不是那幫臭小子們欺負你了,姑女乃女乃找他們算賬去!」虎虎生威的簡落梅,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別有一番韻味。
「哪有,他們哪有那能耐?」簡心竹一把拉住她,擺擺手笑著說。
「可你一身的泥巴分明是」簡落梅疑惑。
「我一時大意,不過後來我發他們笑了一下午」簡心竹惡趣的眨著眼楮。簡落梅聞言「噗哧」一聲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邊的阿玉張大嘴「我說怎麼能連著一下午,還不帶歇氣呢!」阿玉捂著嘴樂不可支。
簡落梅以前就是這樣整歐陽俊馳,想當年歐陽俊馳被整的慘絕人寰,後來因為他們幾個小鬼,在偵破上取得了不小的成績。不過當初歐陽俊馳就是這樣罰他們的,一想到要不合嘴的笑個不停,簡落梅就覺的腮幫子酸。
「我就說嘛,我們心竹怎麼能讓幾個毛頭小子欺負了去」要知道當年整歐陽俊馳的把戲,有些讓她都覺得膽寒,真的難為歐陽先生了,這些年都是怎麼熬過來的?簡落梅在心里為歐陽老先生,撒了把同情的眼淚。
「現在我才知道,歐陽老師當年看著我們笑的那麼悲壯,心里不知道有多爽。」簡心竹眯著小眼楮,心情很爽的感嘆當年呀!
「那我明天跟你一塊去瞧瞧吧,讓我也把當年受的冤屈都還回來」簡落梅不懷好意的說。
「對,我也去!!」看來阿玉小同學多年前也是備受摧殘呀。
簡心竹托著下巴無語,怪不得從古至今,老師對學生們那麼狠,原來都是小時候積怨太深呀!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你對我狠,以後等我當了老師,打你的娃打你的孫子,狠狠的打,把當初受的再還回去。出來混的總歸是要還的。
好吧,簡心竹無語了「怎麼就沒人給我燒點水,我要洗澡,我要洗澡,我要洗香香,不然你們明天別想過癮!」
過癮?簡落梅阿玉對視了一眼,攤上這樣心狠手辣的老師,願佛祖保佑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