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沙傳 第二章

作者 ︰ 千豬

回到天現異象那天凌晨。

天色異常的陰沉,本應已經大白的天空,被濃濃的烏雲壓得似乎已經接近了海面。

錢塘江口,一艘小小的漁船上,站著一個十幾歲的漁家姑娘。

阿碧抬頭看著天空,臉上現出幾分憂慮。看這天色,今天必然會有暴風雨,自己這小小的漁船顯然無法再出海打漁。

弟弟借讀的張家私塾的先生對今年束脩拖欠了大半個月已是極為不滿,每天課上都要刁難弟弟一番,臉色更是很不好看。若是這幾天再無法湊齊兩貫錢,怕是弟弟就要被趕出私塾了。

自父母雙亡後,阿碧的全副心思都在寄望這個十歲的弟弟能夠讀書中舉考得一官半職上,如果因為束脩問題斷了學業,難道要他那粉女敕女敕的娃兒也跟自己一樣淪為漁民?這是萬萬不可的,可這賊老天……

比起即將到來的風暴,還有一個更現實的問題困擾著阿碧。

附近可以避風的官港早已被佔滿,幾個私家港口雖然還有可供停泊的船位,但要價遠不是自己這個小漁女可以支付得起的。

看著天空,估算著風暴到來的時間,阿碧咬咬牙,雖然冒險,但為了省下那上百文的泊費,也只有如此了。

繞出錢塘灣不算太遠,約莫一個時辰左右的航程,有一處懸崖,崖下有個狹小的溶洞。那是阿碧在一次捕魚時無意發現的地方,里面雖然狹窄,但也足以容納她這艘小船躲避風雨。只是這麼一來,她今夜就只能在那里度過了。

家里還有兩個剩窩頭,一條咸魚。想必夠弟弟撐到明天了吧。明天,只要風暴過去,自己趁著從外返航,一定可以撈上一網大魚,趕個大早回去賣個好價錢。

這樣想著,阿碧拉起了船帆,小小的漁船在越來越高的浪尖上飄著,向外海駛去,不多時,就如一片小小的樹葉般,沒人會再留意到它。

駕著輕舟,艱難地貼著海岸行進,一路上不但要躲避忽隱忽現的暗礁,還要借著水勢在幾人高的波浪中前進。對從小就在漁船上長大的阿碧來說,這些雖然已是輕車熟路的活,一路趕來,也累得個半死。

好不容易到了她的秘密藏身地,看到岩洞入口還露在水面上,阿碧這才松了口氣,輪流捏了捏兩條胳膊,好像灌了鉛一般沉重。要是再讓她駕駛半個時辰,肯定就會月兌力倒地了。

雨點已經開始落下,但劃進岩洞的時間還很充裕。阿碧的心情也變得輕松起來。她降下船帆,取出長漿開始劃船。

就在此時,一陣尖嘯聲從空中傳來。

阿碧抬頭望去,黑壓壓的密雲中,有一團小小的紅光高速穿行,直往自己這邊砸了過來。阿碧嚇了一跳,差點把手中船槳扔掉。

紅光破出雲層,看上去像是一個火球,火球中有個長方形的匣子,很像是個鐵皮棺材的樣子——盡管看不大清楚,這卻是阿碧的第一印象。

火球從阿碧頭頂十丈不到的高度劃過,狠狠砸在離她幾十丈的海水中,濺起的海浪迎面撲來,一股暖流從頭澆到了腳。幸虧這火球不大,沒能把海水燒成開水,要不就這一下,阿碧就得變成一個熟女……

火球上的火焰很快被海水撲熄,里面果然露出一個鐵皮盒子,橫著飄在水面。看大小,應該可以容下一個人。這里面不會有人吧?阿碧只發了一下呆,立刻醒了過來,自己此刻最重要的事,可不是站在這里看西洋景,得趕快把船劃到岩洞才是。

鐵盒向上的蓋子突然被推開,里面站出一個人來,遠遠向阿碧這邊看了一眼。離那麼遠,阿碧本應看不清楚那人的相貌,卻突然眉心一熱,只覺那人無比親近,心中升起一定要去接近他的念頭。

那人只看了阿碧一眼,便搖搖晃晃,一頭摔入了海里。

阿碧狠狠一咬嘴唇,鬼使神差地扔下船槳,縱身躍入了海水中。

無數電蛇狂亂地舞著,在低沉的雲層與海水之間肆意竄動。雨水像是從天空中的窟窿倒下來一樣密集。狂風卷起數十丈的海水,狠狠砸在懸崖的石壁上,碎裂開的水花回到水中,再次匯聚在一起,重新變成下一波巨浪的一份子。

岩洞深處有一端狹小的平台。

平台旁的石柱上栓著一條殘破的小漁船,船桅已被攔腰折斷,船身也出現了多處裂縫,好像被人用巨錘狠狠砸了一輪一樣。

阿碧拖著一個白衣男子癱倒在平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這男子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左右,眉清目秀,鼻梁高挺,無論哪個角度看,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只是此時男子臉色蒼白,鼻端只有微弱的呼吸,全然不省人事。

阿碧喘了一會,勉強順過氣來。她將男子輕輕放好,又從船艙里模出一張破草席鋪好,將男子放在上面,再搜出一小把已經半濕了的柴禾,取出火刀火鐮點著。細小的火苗舌忝著濕柴,冒出陣陣濃煙,阿碧被嗆得連聲咳嗽,連忙將頭扭到一邊。

小船中不可能有太多干柴。現在才是中午時分,看勢頭這風雨起碼要持續到明天上午。這點火苗肯定不能熬到那時候。事實上,恐怕連下午都支持不到。

阿碧月兌去已濕得不能再濕的外衣,擰了一把,搭在旁邊的石頭上,身上只穿著貼身肚兜和小小的褻褲。又將男子身上的外衣胡亂扒了下來晾在一邊。這男子的衣服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成,模起來比絲綢更光滑柔軟。男子剩下的內衣阿碧不敢去動,只盡量將他放置得靠近火堆卻又不會被燒到。

阿碧在火上駕起個鍋子,尾艙里撈出兩條小魚,隨手洗剝干淨,扔到鍋里。不多時,已經煮出一鍋鮮魚湯。她取出一個破碗,斟了半碗魚湯放在手邊。

看了看那還在昏迷中的男子,阿碧跪坐在他旁邊,把他的頭捧起來,抱在自己懷中,又端起了碗,用一個小調羹舀出一小勺魚湯,在嘴邊輕輕吹了兩下,試了下溫度,小心翼翼地喂到了男子的嘴里。看到男子本能地會將魚湯吞下,阿碧懸了半天的心這才放下。

她一口一口喂男子喝完了魚湯,正想自己也喝幾口,卻突然發現男子的臉頰竟一直貼在自己胸口,一股熱流頓時涌遍全身,胸口也變得鼓脹起來。

阿碧將男子放回草席上,像只受驚的小貓一樣跳開,躲到陰影中,雙手撫胸,听著自己的心跳在山洞中竟如擂鼓般轟鳴。

阿碧偷偷注視著男子。男子依然沒有醒來。阿碧這才將鍋中剩下的魚肉撥到碗里,一邊吃著一邊偷眼看那男子。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人呢?那眉毛,那眼楮,那鼻梁,那嘴唇……

十六歲的阿碧也已經到了思春的年齡。自己相貌雖說不得漂亮,卻勝在青春年華,自有一番動人魅力,平時村里也總有幾個少年對自己胡言亂語,可那些粗魯漢子阿碧哪里看得上眼。跟眼前這男子一比,那些人就如地底的泥鰍,而這男子卻如翱翔九天的一條白龍……

痴呆的阿碧完全沒有留意過了多少時間。突然小火堆的光芒跳了一跳,迅速地暗了下去。那一把干柴已經徹底燃盡。

沒有了小小的篝火,岩洞中的溫度迅速降了下去。

阿碧連忙挪到男子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生怕他就此消失不見。

男子的手如冰般冷,讓阿碧大為心慌。沒有了溫暖來源,男子的體溫在明顯下降。這樣下去,不用明天,只怕再過一半個時辰就會……

阿碧慌亂之中無來由地想起了村中那些大嫂大媽們扎堆時說的那些羞人答答的話題來。作為漁村女子,阿碧雖然未曾那個過,卻早就從身邊的那些三姑六婆處學到了某些理論。嗯,這個時候,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原始的方法為對方取暖吧……

腦海中只是飄過這樣一個念頭,就已經讓阿碧渾身發燙。就如剛才生出跳入水中搭救這男子時一樣,阿碧腦中這個念頭毒蛇般盤踞著,再無法消去。

黑暗中,阿碧模索著褪下自己僅有的肚兜褻褲,又哆哆嗦嗦地月兌下男子的內衣。她將自己火燙的身軀貼了過去,被男子冰冷的皮膚一激,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卻更加用力地貼緊,直至兩人之間再無一絲縫隙……

阿碧觸手之處,只覺男子肌膚滑女敕,一如村東頭豆腐西施家出的女敕豆腐。身為漁家女子,常年日曬雨淋,自然不可能有多白女敕的皮膚,阿碧只覺得跟男子一比,自己身上就跟披著一層沙礫一般。

她憤憤地哼了一聲,抓起男子的手在自己胸部用力一抓,這里你這男人總不可能比得過去了吧。雖然沒有那些整天甩著**喂娃的婆娘般碩大,阿碧依然很有自信。在年輕姑娘中,自己的胸部可是最為挺拔的,村尾二子經常偷看著自己流口水,哼,就他也配想!自己的臀部豐滿圓潤,既挺且翹,左鄰右舍哪個大媽不夸自己必定是個好生養的……

呀,自己怎麼想起這些齷齪的東西來了?

阿碧想要努力把這些東西趕出腦子,卻越趕越多,身體也越來越發燙。她不覺中搬過男子的臉,用力吻向了對方的嘴唇。若是平時,阿碧無論如何也沒有膽量如此行事,可今日,卻如中了魔一般,從心底里只想與這男子親近。

按照那些講古佬的說法,阿碧這一口便是將自己的元氣度了過去。

男子鼻腔中發出低沉的一聲哼哼。阿碧一驚之下,差點把他推開,卻只覺得一條軟滑的東西從對方嘴里鑽進自己嘴里,整個人立刻僵直起來。

男子被放在阿碧胸口的手緩緩動了一下,五指微微抓了一把,立刻停頓了幾秒,又試探地抓了抓,馬上更加用力地抓了起來。男子另一只手也活了,在阿碧身上各處游走。阿碧只覺得腦海一片混亂,已然忘卻自己身在何方。

外面天色黑得如同夜晚一樣,風暴越發地肆虐著,發出陣陣洪荒猛獸的吼叫。黑暗陰冷潮濕的岩洞里卻是一室皆春。

整個世界幾乎崩潰破滅的時刻,阿碧就在這小小岩洞的破草席上,完成了自己從少女轉變成少婦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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