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兒……」
忽的,一道溫和帶著些許滄桑的聲音傳來。傾落和皇甫正一同轉頭望去,見太後由身邊的隨侍姑姑扶著緩緩的站起了身。
皇甫正聞言,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抱著傾落跑到太後的面前,後知後覺的將傾落放下站好,轉而對著太後憨憨的一笑,「太後。」
太後看了眼傾落,又轉而看向皇甫正,慈愛的一笑。
「現在連正兒都要娶妻生子了,看來,哀家是真的老咯。」語畢,她又握住傾落的手。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
「緣分這東西,誰也說不準。哀家希望,你能珍惜這份緣分,好好的和正兒過日子。至于你的嫁妝,哀家會讓容玉為你打理。」
傾落的眸光微疑,卻見那太後對著她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一瞬間,傾落恭敬的低垂下頭,眸光全暗。
太後這麼做,無疑是將她推上風頭浪尖之上。她不過將軍府的庶女,所嫁之人說的難听點也不過只是平南王的一個庶子。原本她們的婚禮即便是聖上欽賜,也不會太過奢華。而如今,她的嫁妝卻是由太後來出。
她一時間不能明白太後此舉,到底是要對付誰了。只是覺得,在她復仇計劃里,似乎多出了一個陰謀。
她苦思冥想了會兒,卻最終一無所獲。這件事當年根本就沒發生過。當年她初見太後時,是在新婦請安的那天,她記得太後看著她時,眸光忽然深遠,卻最終只是笑著說她烹的茶很好喝。
爾後,她與太後的接觸並不多。爾後皇上駕崩,太後沒多久也駕鶴西去了。她去慈安宮吊唁時,容玉姑姑給了她一封信。
想到那封信的內容時,她只覺得思路豁然開朗。或許,她明白原因了。
底下,皇上讓眾位皇子將自己的鎖交由那些官家小姐來開。當然,有些真的打開了。有些卻沒有,至于皇甫澈,他只是在眾人之外,一臉沉思的盯著傾落的背影。
對于身後拿到炙熱的目光,傾落緩緩的側過身望去。四目相對,一時間火光四射。傾落淡淡一笑,神情淡然的別開視線。
皇甫澈懊惱,想他堂堂一位太子,如今居然被一個傻子比下去了。且不說這個,天下女子何其多,又有多少都巴巴的往他腳邊湊。卻也只有她,才會那般理所當然的無視。
手中的折扇由于他的怒意, 的一聲被用力的合上。他凝眸想了想,片刻之後,那嘴角緩緩的上挑,透著無盡的算計。
傾落的視線越過那些官家小姐,開始在皇子堆里尋找那抹身影。皇甫玨,呵……她倒是想看看,今晚他是否也陰差陽錯的改變了命運,娶了別家的小姐。
可是,結果讓她有些失望。他一身默然的站在人群之外,手中的鎖緊閉著。他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注視,抬眸,對上她的視線,眸光剎那一凝。
他們隔了那麼遠,可是傾落卻還是鬼使神差的看到了他的眉頭猛然一蹙。當初,他殺她的時候,也是這個表情。劍眉微蹙,表情嫌棄。
呵……皇甫玨。當初,你到底是因為什麼才同我在一起的?明明,你並不喜歡我。傾落有些自嘲的一笑,收回自己的視線。
就在她低垂下眼瞼的那一刻,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的握住她的柔荑。她抬頭,見皇甫正笑的一臉憨厚。他皮皮的蹭上來,與她額頭相抵,輕輕的蹭著。
「娘子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的。娘子,你笑一個好不好?你笑起來比天仙還美!我想看你笑,你笑一個嘛,好不好?」
聞言,傾落輕輕的扯動了一下嘴角。
剎那間,洪荒五代。仿佛有一道悠遠的光束穿透時間空間,從天地初開之期穿透到她的唇邊。她的一笑,哪是比天仙還美?根本已經無法用任何字詞來形容!
花錚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有些事,是注定的。他們無法改變,一切兜兜轉轉,最終還是轉不出去啊!
想著,他舉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而一旁的柳夢茹早已經恨的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傾落。只是一想到,傾落的夫君不但是個庶子,還是個傻子。她的心里瞬間有平衡了。
想著,她又有些得意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兒。對著傾落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想她柳夢茹的女兒才是人中龍鳳,舉止端莊得體,而且,那些手段早已經信手拈來。不像這個花傾落,只是一個無腦之人!
絲竹聲起,舞姬緩緩的上台。眾人又迅速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皇甫正不肯放傾落回去,死活要抱著她坐在自己的身側,還像孩子似的對著她耍無賴。
傾落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依著他的性子坐在他的身側,還替他布菜。皇甫正笑的跟得了至寶似的,完全不知道,此刻坐在他們上方的皇甫澈的眼神有多狠戾。
宮宴結束之後,皇甫正還想耍無賴把傾落帶回平親王府。卻被傾落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乖乖的跟著他的父王回去了。只是,臨走前還不忘跟她說,他以後每天都會去看她的!
送走了皇甫正,傾落剛想登車,便听到身後的花璃歌冷嘲熱諷的聲音。「呵……魚配魚,蝦配蝦,烏龜配王八,呆子配傻子。呵……果然是絕配啊!」
傾落頓住腳步,轉身看向花璃歌。她往前逼了一步,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的花璃歌有些脊背發涼。
「二姐說的有理!所以啊,這聒噪的山雞是絕對成不了高貴的鳳凰的!」
花璃歌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似的跑上去扯傾落的衣擺。卻撲了個空,整個人因為失去平衡,直直的往地上撲去。
「啊……」隨著一聲尖叫,只見一道人影閃過。接著,花璃歌便被來人穩穩的接住抱在懷中。
傾落抬頭看向他們,猛的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