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白無瑕的白緞子上,那幾滴落紅是那般的明顯。平親王妃一時氣結,冷笑著坐回主位。接過傾落遞過來的那杯媳婦茶。
她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別到時,再生出了像爹的兒子!」
平親王臉色一沉,剛想說什麼,便听到跪在地上的傾落,櫻唇輕啟。
「多謝母妃的祝福。」
聞言,眾人皆是一愣,有些匪夷所思的看向已經被林嬤嬤扶起身的傾落。
而站在一旁的皇甫正則是憨憨的一笑,眼底是一閃而過的期待。
手執茶盞的平親王妃好整以暇的睨了傾落一眼,嘴角滿含嘲諷的一挑,「哦?我倒是好奇了,我這說的是什麼祝福?難不成……」她故意拖長尾音,環視了一圈眾人的表情,冷冷的說道,「你還真心想生個傻子?」
「王妃!」平親王猛的一拍桌子,茶盞中的水濺了出來,在桌上鋪開了一片。他直直的瞪著平親王妃,渾身散發出來的怒意,迫使眾人誠惶誠恐的低垂下頭。
一室的寂靜無聲。
然而,平親王妃卻一臉氣定神怡的坐在那里輕輕的撥弄著茶盞。她轉身看了眼平親王,無畏的一笑。「王爺這是做什麼?妾身不過是說了句實話。用得著王爺發那麼大的火嗎?」
「呵……」平親王忽然的一聲冷笑,讓眾人的心又忍不住往下沉了沉。連原本氣定神怡的平親王妃也忍不住蹙了下眉。
「王妃可別忘了,正兒是因為誰才變成這般模樣的!這輩子,你和睿文都欠了他!」語畢,他霍然起身。
「我……」平親王妃本欲反駁,可是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卻忽然都消聲覓跡了。最後,她別過頭背對著平親王說道,「欠他的,我早就還清了!要不是因為有那件事,就憑他這個野種,也配進皇甫家的門?!」
「母妃!」皇甫睿文上前一步,急急的喚了平親王妃一聲。在平親王還沒發更大的火之前,他努力的笑笑,對著自己的母妃說道。
「母妃,正兒是父王的孩子,你以後別在那樣說了!」他邊說,邊對著自己的母妃使眼色!
平親王妃明白自己兒子的用心,終于選擇了沉默不語。只是怨懟的瞥了眼一臉委屈的皇甫正和面色沉靜若水的花傾落。她嘴角一挑,冷冷一笑。以為進了皇甫家的門就沒事了麼?想的美!只要有她竇晴在,就不會讓他們有好果子吃!
想著,她又冷冷的環視了一圈眾人。包括下面坐著的側妃以及幾位侍妾,還有毅郡王和毅郡王妃!
感受著拿到冰冷的視線從自己身前掠過,花傾落明眸一凝,眼底寒光乍現。這個平親王妃果然如傳言那般,囂張跋扈!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因她是名門望族之後,只因她生了嫡子皇甫睿文,只因先王曾有丹書鐵欽賜!
即便是當今的皇帝,都動她不得!遑論平親王了,即便是再不喜歡她,卻也無法!只能任由她在這平親王府的後院一手遮天!
不過,如今既然她進了這平親王府,便不會由著她胡來!先王的丹書鐵又如何?有時候,害人可以做的天衣無縫!不然,這世間那麼多的無頭案又是哪里來的。
手,突然叫人握住。她抬眸,對上皇甫正的溫柔的目光。傾落斂神,亦回他溫柔一笑。十指緊扣,握住的不僅僅是彼此的雙手,而是彼此的心。
「傾落,給幾位姨娘敬杯茶,你便和正兒一起下去歇息吧。」說著,平親王對著林嬤嬤使了個眼色。那林嬤嬤便立刻端著幾杯茶走了過來,引著傾落一一敬茶,此番倒不用下跪,只需福身。
敬完茶,皇甫正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嚷嚷著要帶傾落去逛逛平親王府,便不顧形象的直接拖著傾落往門外跑。
林嬤嬤看了平親王一眼,便福身告退,帶著錦色和一干丫鬟家丁追了出去。
「傻子就是傻子……」平親王妃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平親王狠狠的掃了一眼。她眼一沉,嘴角還是滿滿的譏諷。
「王妃,有的時候,別把事情做的太絕!小心將來後悔!」語畢,他一甩衣袖大步離去。
看著憤然離去的平親王,皇甫睿文無奈的嘆了口氣,對著平親王妃說道,「母妃,這樣你只會讓父王理你越來越遠的!」
聞言,平親王妃反而一笑。滿臉慈愛的拍了拍兒子的手,隨即沉下眼說道。「我早就抓不住他的心了。既然這樣,我便要抓住王府的權!誰若敢覬覦我這個位置,我便要他……」說道此處,她滿目殺意的環視了一圈眾人,六個字擲地有聲,「死無葬生之地!」
一下子,眾人只是將頭垂的更低,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看著自己的母親這樣,皇甫睿文無奈的嘆了口氣。
花園的里,傾落被皇甫正一路拉著狂奔,她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與多少人擦肩而過,險些撞到,只覺得最後滿腔都是新鮮的空氣。
腳下,綠草如茵,幾簇不知名的小花開的正艷。傾落深深的吸了口氣,身子卻被皇甫正一把拉入懷中。他的頭枕在她的肩窩上,聲音有些低沉,「娘子,讓你受委屈了。」
傾落一笑,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若是我這般都覺得委屈,那你這麼多年來,不是要委屈死了?」
委屈?若是這麼點小小的事情都委屈的話?那麼當年她所遭受的罪,又該拿什麼詞來形容?想到前世種種,忽的,她眸光一閃。劉媽說過,他對她用的藥非同一般,子藥還可以用藥物解,母藥的話只能用內力逼出,一個不慎便會走火入魔,武功盡失!
最近他一直都沒現身,想來,鐵定凶多吉少!想到此處,她的唇角不由的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