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群星璀璨,那一弦彎月高高的掛在夜空之上。浪客中文網
二更的鐘聲一過,這太子府也算是安靜了下來。武鳳將桌上的三絕琴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遍,然後對著傾落說道。
「主子,該就寢了。」在這里,她對傾落的稱呼從原先的皇後娘娘改成了主子。
傾落轉身看了眼武鳳,旋即點了點頭。她緩步走了過去,再經過武鳳的時候,她忽然說了一句。「冬,花,該……」
看著武鳳好不表情的臉,傾落依舊緩緩的說道,「凋謝了吧!」
「是啊,這入冬了,花都謝的差不多了。」武鳳一臉惋惜的說道,隨即伸手扶住傾落的手臂,「主子,方才太子殿下說了,晚上他會過來,不過要晚一些,所以讓您先休息,不必等他。」
聞言,傾落一笑。等他?呵……這赫連毅真會自作多情!傾落剛想不作搭理,直接進去和辰翰一起休息。可是,當她的余光瞥到一臉恭敬的武鳳時。她眼底忽的閃過一抹光亮,旋即說道。
「呵……武鳳,你什麼時候向著他了?哼……赫連毅以為他隨便說說我便真是他的太子妃了!待阿正來救我時,我定要親手結果了他的性命!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太子府麼?他真以為困的住我?若不是因為……」傾落越說越激動,正當武鳳滿臉好奇的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傾落卻戛然而止,旋即有些忿然的一揮衣袖說道。
「罷了,不說這些了。」說著,她穩了穩自己的情緒,然後對著武鳳說道。「武鳳,你也下去休息吧。」
聞言,武鳳點了點頭,旋即對著傾落一福,「那武鳳告退。」
說著,武鳳緩步走出了房間。
傾落轉身,若有所思的看著武鳳離開的背影,旋即她放下內室的帳幔,緩步走到了燭台前。
看了眼此刻睡的安穩的辰翰,她微微一笑,旋即拿出袖中的書信。
今日,那個小太監在扶住她的時候將這封信塞到她的衣袖中,壓著聲音跟她說了一句,「娘娘,皇上來到夜城了。」
那個時候,她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可是,她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包括後來的一切一切,她只能那般殘忍的裝作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
娘子輕啟……四個字,確實是阿正的筆跡。
不再猶豫,她快速的打開信封,旋即一邊燒信封,一邊看那書信上的內容。
「娘子,我來接你回家。」
八個字,卻觸動了她心底最柔軟的那根弦。看著眼前跳動的燭火,傾落毫不猶豫的將這封信燒毀。隨即,將那些灰碾成灰燼,拋出了窗外。
就在她做完一切後,外面傳來了一陣響動。
接著,傾落便听到大家的請安聲。而她,則是來到榻上抱著辰翰躺下。小家伙睡的很熟,呼吸均勻。細看他的眉眼,便能發現他五官還是像他父親多一些。
「睡了嗎?」帳幔外,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傾落看了眼辰翰,隨即有些沒好氣的說道,「我說睡了,你便不進來。還是說,我說還沒睡,你便不進來?」
話音剛落,帳幔嘩的一下被他揮開。外面的眾人先是一驚,隨即又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般,繼續一臉恭敬的低垂下頭候著。
「不管你睡不睡,我都要進來。」赫連毅有些壞壞的一笑,看著傾落掃過來的眼神,他早已經百毒不侵。即便是知道,這麼些日子過來了,她卻始終一如既往的恨自己。他的心里,居然沒有一絲的煩躁。
方才過來的時候,葉凡問他。
「太子殿下,當初我們擄走花傾落,不就是為了兩國的戰爭麼?對西琴而言,只要沒了花傾落,就相當于少了幾十萬的大軍。可是,如今在臣的眼里,太子殿下您似乎已經不將她當棋子了。甚至于……你已經將她如珠如寶的愛著,護著!」
是啊,原本她不過只是一顆棋子。他從未想過,和她在一起會走到今天這般的地步。自己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讓這個女人一不小心就住進了自己的心里。
或許,是當日馬上那溫柔繾綣的一個回眸。
或許,是不經意間時露出的那一抹至柔的微笑。
或許,是因為她寵著辰翰時給他的那種溫暖的感覺……
不管如何,總之,如今的他很喜歡這份感覺,所以,他改變想法了。這般的女人,也該站在他的身邊。
「傾兒,我們便這樣吧。你是我的太子妃,辰翰是我的孩子。」他邊說著,邊微微一笑,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的眯起,形成一個誘人的弧度。
傾落不語,冷眼看著他,嘴角的笑,透著無盡的嘲諷。
「傾兒,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其實,如今的你還真以為回得去麼?便是我將你送回去,你覺得他還會要你嗎?呵……我可是听說了,如今他和幕太尉的女兒好著呢。」看著傾落面上表情稍微動了一下,他心中一喜,旋即繼續說道。
「你定然不知道吧,你們口中的華幕便是幕太尉的女兒幕畫幽。她一心護著你的阿正,為他拼盡天下。如此的女人,哪個男人會不動心的呢?更何況,生為一屆帝王,多幾個女人也實屬正常!」赫連毅邊說著,邊觀察著傾落的表情。發現,此刻她的臉色越來越黑,而原本輕輕拍著辰翰的手,此刻也不由的緊握成拳。
「傾兒……」他的話音剛落,迎面便來了一個拳頭,嚇得他側身躲開。然而接下來便是一系列的進攻。
赫連毅一一躲開,看著那怒火中燒的小女人,他無比開心。很好,就是這樣,生氣吧,憤怒吧,然後怨恨那個男人,忘記那個男人!
從今往後,讓花傾落成為赫連毅的女人!
「赫連毅,你去死!」花傾落一掌過去,赫連毅由于走神,一時沒注意,硬生生的被打了一掌。
一股腥甜便直沖而出,他勉強忍住。看著傾落氣喘噓噓的樣子,他微微一笑。「打累了嗎?若是打累了,便好好的休息休息。」
看著如此的赫連毅,傾落只覺得心頭的那股怒火燃燒的更旺。她恨恨的瞪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赫連毅!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是嗎?我很期待我的傾兒,到底會怎麼個不讓我好過法呢。」說著,他微微一笑。嘴角的那絲鮮血,緩緩滑下,他瀟灑的用指尖抹去,帶著絲挑逗的指著傾落。「呵……這是我的傾兒打出來的呢,還真是厲害。」
「你……」看著赫連毅嘴角的那抹笑容,听著他一聲聲的叫著傾兒,傾落只覺得自己渾身都要發抖。
然而,忽的她雙眉一蹙,緊接著,她滿臉痛苦的捂住小月復,身子緩緩地蜷縮起來。
看著如此的她,赫連毅心中一急,趕忙一步上前,剛想伸手抱住她,卻被她狠狠的一掌推開。而傾落她自己的身子,也不受抑制的往後倒去。
裙子的下擺處,已經映出了一絲殷紅,接著一點一點在那漢白玉鋪就的地面上開出一朵朵鮮艷的紅梅!
這一次,赫連毅一掃方才的玩勁。他不管傾落的掙扎,一把將她抱起放回隨即對著外面大喊。「小林子,快去請御醫!」
外間正在打盹的林公公,被赫連毅突如其來的呵斥聲嚇了一大跳,手中的拂塵險些掉到地上。他左右看了看,還是身邊的小太監提醒了他,他才說了聲,「諾!」旋即,立刻往屋外跑去。
太子府有一個專門的藥房,但凡宮里有的藥材,這太子府里也有。而且,這藥房里也有專門的御醫以及藥童。這御醫,是原先御醫院里最為出色的張御醫,由于他需要,便將張御醫調到了太子府里。
張御醫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太子妃臉色慘白的躺在那里,而赫連毅滿臉擔憂的看著她。手中抱著睡的迷迷糊糊的嫡皇孫。
「太子殿下!」張御醫才對著他請安,便听到赫連毅難得焦急的說道。「給本太子過來好好的看看太子妃到底怎麼回事?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陪葬!」
此刻,傾落的血還沒止住。而忽的,他看到傾落痴痴的笑了起來。
那張御醫也被她的笑聲怔了一下,隨即他閉上眼楮,細細的號脈。而看著那御醫的臉色越臭,她就笑的越開心。
這一幕,生生的刺痛了赫連毅的眼楮。那種可能忽的閃進他的腦海中。孩子,他的孩子?所以,這孩子沒了,她才會那麼開心。若是她月復中的孩子是她和皇甫正的,只怕她會傷心的哭死吧!
正想著,那張御醫跪著說道。「回太子殿下的話,太子妃娘娘她……有小產跡象!」
「孩子多大了?」赫連毅沉著聲音問道,然而愣誰都听得出,此刻赫連毅的語氣是有多麼的難受。
「一個多月了……」
他的話音剛落,傾落就忽的坐了起來。雙手開始拼命的捶打自己的小月復,「野種,我不要你這個野種!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看著如此的花傾落,赫連毅的臉色,陰沉的愈發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