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清嵐,到最後終究是好奇心戰勝了理智。經過少年渾身解數連騙帶哄外加引誘,清嵐終于迷迷糊糊的答應了做‘小白師妹’的屈辱條件。
那種奇妙的本領實在太吸引人了!清嵐本就是短時間內學武功學得很好的姑娘,不是對一些特殊本領有著濃烈的興趣怎會學的那麼好?而這種‘法術’這麼奇妙,可以說她第一次見到就被吸引了,更何況少年現在告訴她她也可以學會?心里癢癢的,抵抗力無限下降啊!
可她很快就悲哀的發現她被壞人擺了一道。因為壞人說︰
「這紙鶴麼,我是收集消息用的。像是想打探什麼事,想監視什麼人,我就讓它飛去現場,回來把消息傳遞給我,當然,就是想偷看你沐浴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放心,我只是打個譬如,就你那洗衣板我還不屑于這樣做……」果然不是好人!這麼可愛的東西居然拿去做壞事!听到後半句更是差點羞憤得暈過去。
清嵐羞怒之余氣憤十分,卻終于懷著十分郁悶的心情明白到為什麼壞人每次給她新衣服甚至包括褻衣都那麼合身了,壞人告訴她,根本不用考慮尺寸,直接要一塊平布就行……
「至于你想學紙鶴嘛,那種畫在紙上的符陣我也可以教給你,那要按一定順序畫,還要默念法決,不是你照著畫就有用的……不過就算你學會畫也沒用,要有相應的功法催動法力才行,就你這樣,想都別想……」
「那你教人家功法啊!」
「也可以,不過就你這水平,沒個幾年功夫是不行的,等你乖乖听話自然教你。」
最後就是給了一套莫名其妙的法決讓清嵐背誦,可是清嵐根本不大明白個中意義。那本來就跟她之前所學的理念不同。不過壞人拿出一個玉簡,一拍她腦瓜子,把她拍的一愣一愣的,她腦海里就出現了那古怪的信息,不用書看,也不用說,很是奇妙。這樣清嵐不得不對于所謂「仙家法術」又相信了幾分。
但是要等幾年?不好啊!現在就想要啊。你看我這麼听話,還答應‘小白’這個昵稱了,能不能送我一個啊。師兄很疼師妹的對不對?得給禮物對不對?清嵐眼巴巴的看著少年,一副乖乖小孩的樣子。
「行,不過那東西是我做的,你也指使不了,如果我的乖乖好小白不介意時刻帶在身邊讓我監視的話……」
不用了!就這已經沒什麼私隱了,還捎上那麼一個?多可愛都不敢要了。
「你騙我!」清嵐抱起雙腿,生氣了。如果說壞人有哪點好的話,就是允許她生氣。其實她不知道某人是覺得她生氣的樣子很好看。
少年似乎也覺得有點不妥,道︰「今天給你的那塊碧玉佩,就送給你了,不過你得隨身帶著。」
什麼?那玉佩原來還不算是送給她的嗎?有沒搞錯!這什麼師兄,禮物也太敷衍了吧!自己的‘犧牲’換不回回報啊!別過臉生悶氣!
總之說了那麼多,說到最後就是告訴清嵐,教了她她也做不到!送你你也不敢收!這這這,怪不得他知道自己罵他壞人也不好意思懲罰她,這麼欺負人!他自己也知自己是壞人嘛!
誰知壞人還很無恥的回了一句,「我本來就不是好人。」
是啊,自己這不是給他抓的麼!還不算壞人麼!事實上有哪些壞人會不知道自己是壞人的?
只是到最後少年趕她去睡覺,可是好奇心依然得不到任何滿足,清嵐鼓著腮兒很是有點不甘心就這麼灰溜溜去睡,忍不住問出了她的另一個巨想知道答案的問題︰「那個呢……師兄姓林?」
「不是。」
「那這府里是……」
「這里是師父留給我的。」
「師父他老人家姓林?」
「師父也不姓林。」
「呃……」
「沒事洗洗睡去。」
「那,那師兄是什麼名字哦?師……小白到現在還不知道呢……」眸兒亮堂堂的看著少年,反正這‘昵稱’已經被壞人哄騙得認了,清嵐決定作出最大犧牲。
到最後少年似乎終于受不了了,清嵐的聲音固然好听,但是變得嘮叨之後其實和路邊踫到熟人的大嬸也沒多大區別。
「我不姓林,我是夜風,事先聲明,以前不說便罷,現在你可給我記好了。」
清嵐果斷點頭表示明白,好奇心如江河入海般得到滿足。
少年又說,「事實上我也不叫夜風,風是師父給我取的字。不過在這里你記住我叫‘林亦風’,以後別人問你家少爺是誰,便這麼回答。至于師父姓寧,這個也要記住,這林府的主人是‘林安石’,前工部侍郎,事實上這是師父的一個身份,你知道一下就好了,現在這里的主人是我了。至于你麼……哼哼,看表現。」
老前輩師父竟然是林安石?那一刻清嵐真是相當的震撼。林安石,前工部侍郎,那可是設計洛陽城的人。沒想到那老前輩師父那麼厲害!四十年前洛陽經歷戰亂,過後朝廷重建洛陽,當時負責設計並主持修建的人就是林安石。可是,誰會知道朝廷的工部侍郎會是超級武林高手呢!
「壞人叫做葉風?這個名字听起來真不像壞人,怪不得他不好意思說。」清嵐躺在床上,輾轉反則難以入眠,時不時往內間偷瞄,里面燈火還沒熄滅,他到底在干什麼?清嵐內心很是很癢。但還是忍住了不去偷看。
「對了他說這是老前輩師父給他取的字,可能他的名像壞人?是了,壞人就該有個壞人的名字,師父說的那些魔頭的名字,听著就知道不是好人,壞人雖然不是魔頭,但他終究是壞人!」
他到底是不是壞人呢?事實上葉風除了把她抓回去並且時不時欺壓她一下之外還真沒見做過什麼別的壞事。反而下山這些時日來,她所見的這個‘壞人’簡直是俗世佳公子,溫文爾雅,飄逸出塵,代人和善,談吐不凡,舉止優雅,博學聞廣……卻是哪里看得著什麼?反正這家伙在她面前也是毫無掩飾的欺負她,似乎沒裝的必要啊?
清嵐忽然想到,壞人自從把她抓回去之後,言語之間似乎對‘靜妙觀’或者她師父非常不滿甚至不屑。老前輩師父既然阻止他對自己使壞,那麼想來這不是老前輩的意思,那樣的話他們門派應該不是邪魔歪道。壞人也確實沒對她使壞,他只是不斷欺負自己……清嵐知道,如果壞人當初要污她清白,她會選擇死的。
現在呢?現在……清嵐忽然一陣激靈,她覺得自己的決心好像抵消了不少,忽然又想到,壞人不會是因為討厭自己師門和自己師父,所以才把她抓了的吧?想到這個可能清嵐真是要委屈的哭出來,真是這樣自己這是要有多冤枉多倒霉?這麼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那麼壞人到底算不算真的壞?
總之他欺負我,就是壞人。
清嵐翻了身,又想起之前在「幽雲谷」的時候,那時還有個老前輩,也就是壞人的師父,她的掛名‘師父’。
老前輩雖然對她沒什麼表情,但總的來說還算不錯的,認了她做徒弟(雖然是口頭上,而且是打雜的),還限制了壞人對她諸多不軌。但現在就她和壞人兩個人了,她又沒辦法離開,以後就這麼和壞人生活在一起了?清嵐有種古怪的感覺,說起來壞人這一趟究竟想干什麼的呢?
可是現在沒人管壞人了,以後自己會怎樣?想盡辦法逃走?可能嗎?又想,如果壞人不會對她做什麼的話,再減輕一下工作量,竟然有種這些日子過得很舒適寫意的感覺。只是這有一個前提,老前輩給自己這師妹的身份到底還作不作得準?如果不能,那自己以後怎麼辦?一時間竟是迷惘了。
清嵐很小的時候就被帶去靜妙觀,期間只見過兩次父母,那感覺還真有點虛渺,而在觀里的時候,師父也是冷著臉的樣子,除了教她武藝,告訴她要拯救天下萬民之外也沒別的什麼,都是愛理不理的,因此她那時時刻想著下山,但是現在……
現在好像真的下山了。但是和想象中仗劍行俠義,飛花摘葉闖蕩江湖游遍大江南北完全不一樣。此刻她渾身功力使不出來,很是無奈。清嵐再次看向內間,默默無語,內間的燈也熄滅了。想起壞人有時也會顯露對她的厭煩,既然討厭她,那抓她來把她留在身邊干什麼?
忽然間竟有種舉目無親的孤獨無助感覺。一時竟有點空虛苦澀起來。想讓自己快點睡去不再想這些,又很擔心要做噩夢,她真的很害怕,心底里的害怕,沒有原因。
第二天,清嵐一覺醒來揉了揉眼楮,忽然一跳,她昨晚終究沒做夢,美美的睡了一宵。畢竟有點迷糊,很快忘記了那種自怨自艾的意境。
好好安慰自己淡定過日子,清嵐有種明天會更好的感覺。起了床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很自覺的起床打水準備毛巾,然後找到廚房動手煮食,廚房那邊昨天就被葉風吩咐過了,自然很配合。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才小心翼翼的端著盤子走進內間看壞人起來沒。
葉風早就起床了,已經穿戴完畢,順手拿起清嵐遞過去的毛巾捂了一下臉,又漱了口。
清嵐很自覺的移了凳子給葉風,然後跑了出去,很快又乖乖跑回來,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著葉風。剛才丫鬟們說少女乃女乃(果斷臉紅啊,不是少女乃女乃好不好?)親自下廚,少爺幸福死了,少爺又加了她們工錢,端盤子的事情就交給她們了,要不她們都不知道來這里是干什麼的了。
清嵐听到可以偷懶,很自然選擇性的把那什麼‘少女乃女乃’給忘了。果斷如她們所願,剛才就是跑去吩咐丫鬟端食物進來。但畢竟有點心虛,不知道她被不被允許行駛這樣的權利。
拿眼偷看葉風的反應,發覺他毫無表示,就這樣她才更怕啊!忍不住憋出一個甜甜的微笑,道︰「師兄,飯菜真的是我做的哦,不知你幾時起來,就讓他們在廚房熱著,很快上來了……」
葉風淡淡的斜了她一眼,清嵐嚇一跳,忽然福至心靈,忙扯著笑臉道︰「那是,‘小白’很用心做的哦,都是師兄愛吃的……」
葉風一愣,心里古怪,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機警了?嘴上卻是道︰「好了,以後都這樣吧,你畢竟是我的人,莫被丫鬟們看輕了。」毫不客氣的拿起碗筷,又道︰「快點吃吧,然後準備一下,等下我帶你出去。」
「誰是你的人!」清嵐羞怒,本來因為自認小白而微紅的臉色更紅了,可是听到壞人後面那句,卻又心動起來,可以出去?她早就想逛洛陽了,那可是兩年前得知自己可以下山,並且第一步是洛陽,那時候就懷著的想念。她以為壞人會把她關在這里,然後獨個兒做什麼壞事呢,想不到還帶她出去。
迫不及待的問道︰「去哪里?」
帶著玩味的眼神,葉風輕輕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