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憶的夏天 第二十三章 拒絕與接受1

作者 ︰

我挎著白色吉他,朝湖邊走去。2011年5月3號,我記憶中最難忘的日子。

我遠遠就望見白墨,他的側面給我一種傷感,就好像我知道接下來的事對他來說會是個打擊。夕陽,微風,參雜著我復雜的心情。我不知怎麼,突然就停下腳步,不敢靠近他。遠遠地望著他,有種憐惜,有種不忍,有種內疚。從他的身影映入我眼簾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一次我扮演的狠角色會讓他深深受傷。所以,直到收到白墨「你在哪里?」的短信後,我才強迫自己走過去。

「等很久了吧。」我的聲音很低,低到快要听不見。他笑著,很勉強,「沒有,才剛到。」他把身體挪了挪,給我騰出位子,坐吧,他說。我坐在他的左邊,看到我倆的影子在我們面前,泛著紅暈。

一陣沉默。

「我給你彈首曲子吧。」我抱著吉他,想不出此時需要什麼音樂,其實,我也不會幾首。我對他笑了笑,竟彈起歡樂頌。曲畢,是時候坦白了。

「白墨,其實我……我想和你做朋友,只是朋友。」我看了看他的眼楮,直視前方,絲毫不動。「以前,我跟你講過我過去的故事,很慘,那個留在我記憶里的初戀,留給我的是悲傷,是害怕,是面對感情的怯懦。這幾天晚上的噩夢,和現實之間的糾結,讓我更加害怕面對新的感情。」我頓了頓,把吉他放在一邊。「昨天晚上你來找我……」

「慕容,下樓吧,我在樓下等你。」我收到白墨的短信,本不想去,可我想弄明白他的心意,便急匆匆的下去。

白墨騎了自行車,穿了件大紅色t恤,即使是在晚上卻依舊很耀眼。他見我來了,騎車停在我面前。怕你累著,騎車載著你。我們先去吃飯吧,我請,上車。他揚了一下頭,示意我上車。我有點害羞,怯怯的坐了上去。這應該是第三次坐男孩子的車吧,第一次是頌,第二次是羽樹。前者是因為愛情,後者是因為友情,這次呢?應該是友情吧?

吃飯的時候,我並沒有很害羞,吃貨嘛,見到吃的就原形畢露了,什麼淑女不淑女的全都不在乎,胡侃瞎噴,我就是一哥!白墨倒沒怎麼說話,等我們吃完飯,他只是悄悄的買了女乃茶遞給我。香芋味,嗯,我跟他提過我喜歡香芋味。其實,那只是初戀的味道,因為頌喜歡喝,所以我才喜歡。捧到手里的時候我才知道,初戀的記憶還是會觸踫我的神經,一瞬間就讓我害怕起來,害怕再次受到傷害。

白墨把車子停在宿舍樓下,說,可以一起走走嗎?我咬著吸管,點點頭。我跟白墨的距離很遠,一前一後。許久都沒有說話,你跟我走齊好吧,不然你怎麼听清我說的話?我轉過身對白莫說。他突然就笑了,趕緊上前,跟我並齊。

「額,慕容憶,你的女乃茶味道怎樣,我可以嘗口嗎?」。白墨的聲音很小。「這怎麼行?就一根吸管。」「沒事,我不嫌你髒。」白墨憨笑。「拉倒吧,我才不,你喝你自己的吧,你的也很好喝的。」「你怎麼知道好喝?不好喝,不信你嘗嘗。」白墨伸手遞給我他手里的女乃茶。「我才不要!」我扭頭疾走,仍他一個人在原地。我心里琢磨著,他是什麼意思啊?想要間接接吻?切~我才不要呢。我開始有點擔心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了,真害怕萬一他來個強吻什麼的怎麼辦吶。這可是假期,校園這麼大,這晚上又人煙稀少,保不準出什麼事呢。越想越害怕。

「慕容憶,坐這休息一下吧,我有話跟你說。」白墨指了指石凳,坐下。我看看周圍,有路燈,雖然行人稀少,但如果真出事,我還是能尋求到幫助的。想著,我便也坐了下來。

「憶。」白墨的語氣突然就很溫柔,就像我發燒那兩天他發給我的短信一樣。「我,我喜歡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啊?」我使勁咬著吸管,雖然杯子里的女乃茶已經被我喝光了。我有點不知所措。

「別急著回答我,等我把話說完。」白墨的樣子很認真。「記得運動會那天我給你打電話吧,語氣里很失落,但不是失望。因為之前我看到有一個男生很開心的跟你聊天,而你也特別開心。我看得出你微笑背後的幸福,就像我每次收到你的短信後我幸福的樣子。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好哥們羽樹,我知道他是誰。那一刻,我很緊張,很害怕他會成為我的情敵,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該怎麼表明自己的意思。怕嚇到你。那晚,我很久都沒睡著,糾結著要不要跟你表明心意。所以,我才跟你發了那些短信。呵呵,嚇到你了吧?真不好意思。我平時不怎麼愛說話,也不會說話,我只是很簡單的喜歡你。听你跟我講你過去的故事的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是你,我得有多難過。我想要保護你,只想讓你快樂。跟你認識的這幾個月,雖然見面少,但是跟你聊天時,我總能看到你的樣子。我喜歡你,慕容憶。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白墨突然就抓住我的雙肩,我嚇到了。「別踫我!」我語氣僵硬。那一刻,我腦子特別混亂,想到之前白墨對我的好,我心軟了。可是,夏天已經在我心里悄悄的佔據一席之地了,我該怎麼辦。還有初戀的陰影,一想到那種被拋棄的痛苦,我就越發的不敢面對。白墨現在說的那麼好,就像當初頌許給我的一樣,「我想要保護你,只想讓你快樂」,可是之後呢?會不會也像頌一樣,堅決的離開?

越想越難過,我感覺到眼淚的出沒,我硬是逼著它們留在眼眶。除非觸到心底的痛,不然不會有眼淚。說什麼忘記,說什麼重新開始,我以為真的忘記了,可還是……敗給了記憶。我不想听他跟頌說出的一樣的話,一點都不想。我深呼吸︰「白墨,讓我想想好嗎,我頭有些疼,我想回宿舍。」「那我送你吧,順便騎回車子。」白墨似乎有點失落,我感覺的到。回去的路上我走的很快,一句話都沒說。只覺得我不能太直接,不能傷害我的朋友,對,我是想交他這個朋友的。一切,從長計議吧,至少把傷害減到最低。

白墨臨走的時候,我說了一句,你是第三個騎車載我的男生。其實這句話的意思是,我並不會記得你,就像中國人只記得第一位登上月球的人,而不記得第二、第三是誰一樣。可白墨的回答,又是一個小感動——但我希望會是最後一個。我看他離去的背影,心里一陣內疚。

……

「我考慮了一天,想要說,對不起,白墨,我們還是做朋友吧。」白墨深吸一口氣,眼楮依舊望著前方。「你不用急的,這才考慮一天,也許我們相處久了,你會覺得並沒有你想象中的害怕,何況,你那些擔心都是多余的,一段感情還沒開始,為什麼就這麼早下結論,我畢竟不是你的初戀。」

「可我不喜歡你。」我還是說出口了。「你對我好,你的關心,都很溫暖,我都接受,可我只是把你當朋友,不是戀人。如果我的接受讓你誤會,那以後都不要聯系。別再試圖表達你的喜歡,我不會接受!就算現在有其他男生一並追我,我也不會選擇你,因為我對你沒感覺!」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都被嚇到了,我真夠狠的。可是,這也算快刀斬亂麻,省的最後束手無策。

「就這樣吧,我還要給我師父送吉他,我先走了。如果你恨我了,就把我從你的記憶里格式化吧,趁著還沒有根深蒂固。」

我背起吉他轉身的時候,落淚了,對不起,白墨,我是個自私的人,我喜歡夏天,就不能再接受你,只有這樣,你才會徹底放手,我不是個好女孩。

事實上,在這些拒絕來臨之前,我剛剛接受了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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