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森林突然變的不平靜起來。
嘩啦!一群飛鳥被驚起,飛向遠方的天際。
草葉被粗魯的碾壓,窸窸窣窣。
滴答……滴答……紅的妖異的血正不斷的滴落在沿路的草葉上。那紅色慢慢的從葉尖滑落,深入土地,留下一地的暗紅之殤。
散亂的頭發,微紅的臉蛋,急促的呼吸。身體已經到了極限,隱隱的感到有些窒息。她大口的吸著氣,腳步也慢了下來。
希爾達回頭看著少年流的一地的血痕,皺了皺眉。
「你放下我吧,不然我們一個也活不了……」少年幾乎是哀求的說道。「你我本是不相干的人,都是我把你卷入這件事,所以放下我你才有可能逃走……」
希爾達把少年放到地上,讓他平躺到柔軟的草地里。冷冷地說了句︰「要麼馬上死,要麼乖乖閉嘴。」
少年費力的看著希爾達,這是他第一次仔細的看著希爾達。不過,那個小女孩始終用頭發遮著小半張臉,露出的另一只眼楮深邃的如夜空般的黑。他難以想象一個這麼小的女孩能把他從那些人的手中救出,她流暢的動作,沉穩冷靜的神情都讓他無法相信這竟是一個小孩子!微微仰視那個小小的身軀,飄逸的黑發,淡然而堅定地臉,沒有一絲顫抖緊緊握著刀柄的右手,最後泛著冷光的黑眸。
站在他前面的那個女孩此刻變的高大起來。
希爾達倒是沒想那麼多,她只是覺得如果要逃跑,丟下這個少年一個跑有點不好。而且自己有能力帶著他跑卻沒有做,這種見死不救的事情她做不出來。若是以後真的沒能力繼續帶著他了,那再把他扔下也不遲。到時候自己丟下這個誘餌更容易轉移那些人的視線,從而更順利的逃月兌。
希爾達的目光順著少年留在地上的血跡飄向遠方。這樣可不行啊,痕跡太明顯了,不過這也是個很好的誘餌。
「火焰之矢。」一個由火焰組成的長弓出現在希爾達的手中,她拉開長弓,長弓被拉成滿月。
唰!唰!唰!幾只火焰組成的箭矢飛向草叢深處。
幾聲悲鳴,從草叢跳出一只角燻。它怒視著希爾達,鼻孔不斷地噴氣,獨角對著那個傷害它的人類,前蹄不住的刨著地面,蓄勢而發。
很不錯啊,居然是角燻,這下任務物品可就全都找齊了。希爾達的嘴角一彎,走向角燻。角燻被激怒了,撒開四蹄奔向希爾達,打算用它那尖利的獨角把希爾達穿個大洞。希爾達向上一跳,單手撐著角燻的身體,穩穩的翻上了它的背。
角燻瘋狂的甩著身體,做著各種高難度的狂甩動作,但是那個人類女孩就是穩穩的坐在上面,怎麼甩都甩不掉。希爾達死死地抓著角燻的獨角,任由它劇烈的動作,上下的翻騰。
「對不起嘍,小動物……」希爾達眼中冷光一閃,把手中的長刀狠狠地捅進了角燻的身體,頓時血流如注,傾瀉了一地。角燻由于劇痛發出嘶鳴,動作也慢下來。希爾達把刀拔出,然後跳下那動物的背。
角燻驚恐的看著希爾達,然後帶著一道長長地刀痕和一身的鮮血,消失在樹林里。
跑的還真快,這下希爾達沒辦法得到它的角了。不過,目的總算是達到了。希爾達滿意的看著受傷的角燻留下一路的血跡,可愛的動物啊,就請你替我們引開一下那些紅袍人吧。角燻的生命力很頑強,而且希爾達也沒有傷及它的要害,應該能跑出很遠吧。
希爾達回到少年那里,然後用之前存的清水清洗了一下他的傷口,然後簡單的包扎了一下,至少不再流血。她打開背包,拿出一點恢復劑,灌到少年的嘴里。
少年勉強的坐起來,看上去是好了不少。「謝謝你救了我,呃,還沒問你的名字?」
「希爾達。」她簡潔的回答。「那麼你又是誰呢?」
「我叫西蒙.奧本海默,是一個見習騎士……」西蒙有些感傷的說。
希爾達仔細的把他們留下的痕跡抹消,然後重新抱起了西蒙。西蒙的臉有些微紅,一個比他矮兩頭以上的小孩居然就這麼把他抱了起來,而且還是經典的公主抱!
「那個……希爾達,可以把我放下來嗎?」。西蒙的臉更紅了。「我是一個騎士,不能保護女士已經很不應該了,所以不能再……」
「如果你這個重傷的的身體可以跟住我的話,我當然也不想抱著一個這麼沉的大活人。」希爾達跑進與角燻逃跑方向不一樣的小道,繼續向森林深入。
西蒙沉默了,作為一個騎士,他感到無比的羞恥,這是一個騎士的榮譽心。
「如果你辦不到,那就請收起那什麼騎士精神,乖乖的被我帶著。」希爾達挑著偏僻的地方走,盡量不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對于那些紅袍人來說,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有可能發現他們的蹤跡。「如果你的自尊心受不了,那就幫我觀察身後的死角,在這個遺忘之森,魔獸可是很多的。」
「謝謝你,希爾達。」西蒙小聲的說,額前的金色發絲微微擋住他翠綠的眼眸。
與此同時,紅袍人們很快就掙月兌開了希爾達的火焰牆壁。畢竟,希爾達的魔力也就二階高段,頂多是個初級法師的水平。這點小伎倆根本攔不住紅袍人們的步伐,也就在有趣的追捕中增添一些小插曲,娛樂一下他們。
「沒想到啊,那個小孩居然有初級法師的水平,一般大的孩子的魔力頂多到一階初期就算是天才了吧……」一個略矮的紅袍說道,聲音很尖,好像是個女人。
「都怪你,三七零號,那麼大意放走了那兩個小鬼。」一個沙啞的聲音說。
「能都怪我嗎?要不是你們那麼懈怠,那兩個小鬼能跑得出去?」
「你也真是無能,連一個小孩都解決不了,還拖了那麼長的時間。」最後一個人的身形稍稍有些奇怪,很矮弓著背,像個老人但肯定不是那麼簡單。
他們跑進森林里,沿著血跡一直向前走。終于到達了希爾達他們重傷角燻的地方。
紅袍女人蹲來,用手指沾了一點血。「看來他們是遇到了點麻煩,可能是小型的魔獸,這里有很多的血。這個失血量……」
沒錯,那個紅袍女人猜對了一點,希爾達的確在這里遇到了小型魔獸,但絕對不是麻煩,而是她自己去攻擊的。
「他們向那個方向跑了。」嘶啞的聲音響起,從袍子下面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指向角燻逃跑的地方。
「果然還是很女敕的孩子,連血跡都沒有掩蓋……」紅袍女抬起頭。這下可以看見那人的容貌。那是一張極為妖艷的臉,眼角微微的吊起,但臉卻透著一股不健康的青色。
「不對,那個女孩很狡猾,她不可能不知道掩蓋血跡。」三七零號深知那個女孩的風格,跟她交過手的人才能知道希爾達的刁鑽狡猾。三七零號也沾了一點血,放到鼻子底下。「不對,鮮血的味道不一樣,這不是人的血……」
「但是這之前的血的的確確都是人血。」
「小女孩,這樣就想騙過我們嗎?」。四人的目光飄向了另一個方向,那正是希爾達所走的方向!幾道紅影連閃,消失在那條小路中。
而希爾達仍淡定的跑在那條危險逐漸逼近的小路上,甚至不慌不忙,嘴角還泛起一絲笑容。
「希爾達,他們好像跟上來了。」西蒙的聲音里透著緊張。作為一個騎士,其中的必修課就是探知敵人的蹤跡,這個技能在戰場上可是必備的技能。當然對于那些超過五階的人來說這個技能基本是無效的。五階以上的修煉者就可以自動的屏蔽自己的氣息,而且還可以探查的比自己弱的人的氣息。
所幸,那些紅袍人中沒有一人到達五階。不然,無論希爾達怎麼隱藏,她的氣息也會暴露位置。
「我知道。」希爾達回答。
我知道?西蒙不解的看著希爾達,那為什麼她還這麼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