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加工場的工作告一段落,奎因從碩大的磨盤附近走到水槽附近,她開始用散發著餿臭味道的水清洗手上白色的面粉。建立在花崗岩上的城市眼中缺水,水喉里流淌出來的是冰冷的雪水。
水很冷,幾乎要刺穿她的指骨。她的腦子里一片混亂,從昨天早上開始一直工作到今天中午。她的憤恨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為了安全的潛伏,她將華洛拜托給幾個雇佣兵。而她則化妝成一名諾克薩斯普通平民,進入食品加工廠工作。
很難想象在饑荒肆虐的諾克薩斯,竟然有成噸的小麥,無數風干的肉干和被保存完好的蔬菜。
那些小麥被整齊的碼放在倉庫里,肉干則懸掛在房頂上,蔬菜則被收攏在牆壁的櫥櫃中。
而加工這些食物的人卻饑腸轆轆,就連奎因也因為饑餓差點暈厥過去。她將指甲里面的油脂和面粉屑刮下來,這個細微的動作她做的無比緩慢,就像自己正在一點點摧毀德瑪西亞的宿敵,令無數人恐懼的諾克薩斯一樣。
‘終將把你埋在墳墓中!’奎因這樣想著,她現在做所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能夠充分摧毀諾克薩斯。那些雇佣兵的計劃她非常贊同,一系列嚴絲合縫的計謀讓她嘆為觀止,她從來沒有想到一些看似毫無關聯的時間,組合起來就變成了奪命的絞索,正在一點點的收攏在諾克薩斯的脖頸上,最後把它和它的主人勒死。
做完這一切後。奎因甩干手上的水漬,趕緊將濕漉漉的手塞進口袋里。口袋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她的指尖模到幾個硬邦邦的東西。這是她工作的報酬,五枚諾克薩斯銅幣。
圓形的金屬制造的工藝非常的落後,大量未經切割和打磨的毛邊刮的指尖生疼。這幾枚銅幣能做什麼?就連一塊面包都買不起,更別說填飽肚子了。相比之下,德瑪西亞簡直是天堂,就算最懶惰的家伙都能吃得飽。
半個小時後,奎因出現在鮭魚餐廳。這是他們在諾克薩斯的據點之一,幾個雇佣兵偽裝成廚師。侍應生。餐廳老板。不得不說這家餐廳的食物糟糕透頂,蕎麥湯、干菜飯、燻豬腿等等。不僅賣相難看,就連味道都隱約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盡管如此,鮭魚餐廳的生意還是非常火爆。便宜的價格和超大的分量。讓生活在諾克薩斯底層平民。低級軍官,寒酸的政府官員趨之若鶩。
這些人盤踞在餐廳的桌子上,大口喝著兌水的朗姆酒。低聲談論著什麼。在諾克薩斯沒人敢在公眾場合大聲說話,也沒人敢跟陌生人談論城邦發生的事情。
稍有不慎就會被軍法處的密探逮捕,到時候你就會發現,剛才跟你一起抱怨戰爭的家伙突然搖身一變,就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奎因穿過人群,她的覺得眼眶酸澀刺痛難忍,眼眶里蓄滿了淚水,而眼皮則在飛快的眨動。那些雇佣兵將兩個小玩意兒塞進自己的眼楮中,輕易的改變了自己瞳孔的顏色,讓自己看上更加像是一個純血統的諾克薩斯人。
推開門,將亂糟糟的切切私語隔絕在外面。一個穿著白色廚師服的小個子沖著奎因露齒一笑。
「回來了,情況怎麼樣?」小個子名叫格雷格,幾天前還是個黑色皮膚的異族,用姜汁把頭臉手臂涂成了黃色,偽裝起了諾克薩斯人。他的眼楮可不用偽裝,因此笑起來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奎因點點頭,淚眼模糊的說道,「沒什麼事情發生,倉庫里囤積著大量的食品,而且還在不斷增加。大部分都被做成了軍糧,諾克薩斯的軍隊看樣子在近期內會有大動作。」作為一個游擊兵掌握一定的分析能力是必須的,奎因更是這方面的翹楚,比起拉克絲她毫不遜色。
格雷格把手插在湯鍋里,胡亂的攪動幾下,然後端起鍋子放在火爐上,那里面正準備熬煮蕎麥湯。
「大佬正在等著你,看來我們很快就有活干了!」
奎因眨著眼楮,低頭將眼楮中的美瞳取出來,然後放在一只小盒子里。用一塊干硬的毛巾擦干臉上的淚水,又揉揉干澀的眼楮。
‘它們一定腫了起來。’奎因暗自想到。
「會感染的,」格雷格好心提醒道。
奎因硬邦邦的說道,「少廢話。」這些雇佣兵時不時會冒出一些听不懂的話,這些名詞她之前從未听過。據說是暗影島的土著語言,主神在上,那個小島距離德瑪西亞太遠了。她從來沒有去過那個地方,對德瑪西亞來說暗影島的人太奇怪了。
操控金屬的鐵皮人,半夜挖掘墳墓的怪物……
那塊地方一定被邪惡所詛咒。
奎因穿過廚房,期間還踢翻一只煎鍋。
「小心點!」格雷格在後面大喊道。
奎因站在壁櫥前,沒有搭理嗦嗦的格雷格。她伸手握住壁櫥上的一只杯子,用力向左轉動三次,在向右轉動兩次。壁櫥立刻發出「嘎嘎」鉸鏈與齒輪摩擦的聲音。
一扇狹窄只能容許一人通過的門打開。
里面明亮的光線差點刺瞎奎因的眼楮,她閉上眼楮走進這個白色的房間。頭頂上架設著幾盞無影燈。牆壁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液晶屏,里面的畫面都是諾克薩斯的場景。
奎因從上面認出了不少地方,臭名昭著的腦顱莊園,奢華的賢者之家,駐軍的軍營,甚至還有幾間貴族的臥室。
幾個雇佣兵坐在這些奇怪的東西前,不斷敲擊著桌子上的「小木板,」這些小木板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凸起的小方塊,小方塊上面則畫著奇怪的文字。稍微用力按下去就會發出「 噠」的聲音。
這些人顯然發現了什麼。 噠聲幾乎連成了一片。就像密集的雨點砸在窗戶上的聲音,讓人心慌意亂。
‘暴風雨快要來了!’奎因暗自想到。
「一號監視器向左,目標正在朝你走過去。」
「收到,一號機位正在待命,視野良好。這里的黎明靜悄悄,客人出現了……」
「他們停下了,似乎再說這什麼。附近有沒有小雞,我需要拾音器。」
「小雞5號起飛,拾音器準備。抓取音軌……」
不得不說這些雇佣兵很有幾把刷子,奎因通過牆壁上的屏幕能夠清晰的看到一男一女站在街角。女人穿著傳統的諾克薩斯服飾。黑色的兜帽遮住了她大半張臉。而那個男人,奎因瞳孔一縮,她分明認得這個家伙,他和他的同伴在雪原上殺掉四個雇佣兵。還差點把華洛的爪子砍下來。
「我有種預感如果沒有抓住這次機會……」
「王虎哪里由我去說。……需要他的幫助。你說的很對。……一個團隊,個人的力量永遠是渺小的」
這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小,奎因听不太清楚。但是那些雇佣兵臉上卻露出興奮的笑容。
看那樣子情況盡在掌握。
奎因這樣想著,然後走到一個男人身邊。這個男人身材格外魁梧,身高足有兩米,站在這件屋子里幾乎要頂穿房頂。寬厚的脊背極具壓迫感,讓人在他面前都無法順利呼吸。
「馬歇爾,我回來了。」奎因站在男人後面輕聲說道,房間里很暖和,驅散了奎因身體上的寒意。她被著熱氣燻的昏昏沉沉的,感到疲憊一下子從骨頭里涌出來。
被叫做馬歇爾的男人,正是颶風團的團長,現在穿著一件黑色工字背心,胳膊上紋著一頭惡龍。他現在這身打扮很難跟雪原旅居球外面的形象聯系在一起,不過這不是重點。
「有什麼發現?」馬歇爾聲音低沉,聲線寬厚而富有磁性。無意中給人一種安全可以依賴的感覺。
「諾克薩斯人在不斷收集糧食,還有大量御寒的軍服。食品廠附近還發現了大量的木材,都是從北鐵脊山脈采集的鐵葉樹。」
「鐵葉樹?」
奎因笑了笑,鐵葉樹是造船的主要材料,這些木材木制緊密,日曬雨淋干濕變化較大的情況下不翹不裂,耐水,耐火。
能夠抵抗不同海域海蟲的蛀食,更加重要的是耐腐蝕,德瑪西亞的艦隊就是用這些木材制造戰艦。
這些雇佣兵顯然不知道鐵葉樹的用處。
「鐵葉樹常用來造船。」
「哦!」馬歇爾沉吟道,「看來諾克薩斯準備對艾歐尼亞發動戰爭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太可笑了,你不能僅僅憑借一些鐵葉樹就妄加揣測!」疲憊不翼而飛,奎因被馬歇爾的話震驚的清醒過來。這簡直就是個笑話,他怎麼能這樣說,要知道諾克薩斯正在跟德瑪西亞在前線對持,他們那里有軍隊發動戰爭。
兩線作戰,除非是諾克薩斯人瘋了!
馬歇爾沒有對奎因解釋,他被屏幕上的畫面所吸引,赤/果的兩男一女正在和另外的一男一女說著什麼。
他冷笑連連,終于抓到你了——凱倫.達克威爾!
「準備收集情報,肥皂打開擴音器,咱們現場直播,听听他們要說些什麼。」
「ok!」
「帕克索倫,抓住時機,鈦針如果能把凱倫干掉的話,我們就能少費些力氣。」
「是!」
整座房間里頓時亂成一團,而且開始傳出幾個人的對話。
不過好景不長,那個女人突然發現了什麼,她雙臂緩緩抬起,大量淡紫色的魔法元素擾亂了畫面,屏幕上的場景扭曲著,突然一黑,什麼都看不到了。
「小雞2號被擊落!鯨魚信號失聯,數據鏈傳輸受阻,天啊!有人在反追蹤!防火牆被擊穿!我們被發現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