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玉成穿過擠滿了妹子和漢子的悶罐車，來到斯坦琳那節專用車廂。這里簡直就是另一個指揮部，不過級別要比葉卡捷琳娜那個要高︰掛在牆上的地圖都是大比例的地圖,上面繪著各種勢力的實際控制區——如果圖上面的情況是確實的，那可以說蘇維埃政權能夠行使權力的範圍僅限于一些大城市和幾條鐵路干線周圍的狹長地域，看上去還不到尤克托全部國土面積的十分之一。
葉卡捷琳娜是已經在這節車廂里面了，其他幾位營長也很快湊齊，穿皮衣的契卡姑娘關上了門，斯坦琳的兩只貓耳朵輕輕地抖了抖，開始說話︰
「你們的旅要接受第一次戰斗任務了
列娃和巴拉萊卡頓時有些精神抖擻起來，而葉卡捷琳娜則淡定之極——雖說她的心里大概是更加急著建功立業。可能只有崔科娃顯得不大樂觀︰她到沒說什麼，可是眉毛的外梢微微有些低垂。
「高爾查克匪軍的殘部搶了一列裝甲列車，沖破了喀山外圍的我軍防線，向西南行駛，最後在辛比爾斯克以北的這里被我們搞出了軌她手中的藍色鉛筆在地圖上畫了個圈，「我們現在要去把他們收拾掉，恢復鐵路的暢通
「敵人的數量在1100人左右，混雜有數量不明的非武裝人員，都是些高爾查克匪軍的家屬，還有神父和修女，他們沒有重武器。至于那台被他們搶去的裝甲列車，不確定還能不能發揮作用，但是我們必須將之考慮在內，如果它還能開火，那我們要對付四門76毫米口徑的野戰炮——旅長同志，請你下達作戰命令
斯坦琳沒有過多插手具體作戰，這似乎讓葉卡捷琳娜覺得很是自在，蔣玉成也為她松了口氣︰有個常公樣的領導究竟不是好事。葉卡捷琳娜當坦克旅長也是半路出家，蔣玉成在彼得格勒的時候，用點數兌換來的資料給她上過幾節囫圇吞棗的「課」，實際上最後都變成了兩個人一起合作研究——因為蔣玉成在解放軍理工還沒怎麼學過指揮課程，更不用說指揮裝甲部隊的經驗，而葉卡捷琳娜至少已經是個飽經戰火的老騎兵了。
葉卡捷琳娜認為︰既然敵人都是些殘兵敗將，那麼戰斗力就不必高估，列車出軌之後，這幫人要徒步行動，還帶著許多老弱婦孺，肯定走不遠。而且在荒原上缺吃少喝，必然會導致組織進一步紊亂和士氣的渙散。這樣一來，興許不用費太大力氣就能把他們打垮︰就算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團的步兵士氣有些可疑，至少立托夫斯基騎兵師的騎兵營戰斗力是有保證的，這兩個營加起來有1200個戰斗員，壓倒數量近似的烏合之眾應該不算困難，何況紅軍還有自動槍的火力優勢。
因此，最後的決定是︰到達預定地點附近之後，裝甲列車不應貿然與敵人接觸，而是要盡早停住，在未與敵人相遇的地方展開部隊。首先由騎兵營進行偵查，確定敵人的具體位置和部署情況，尤其是裝甲列車的情況，然後部屬步兵和炮兵進行攻擊。至于裝甲部隊，看情況再投入——以葉卡捷琳娜的意思，如果敵人真的窘迫到了那種程度，完全可以不用將坦克卸下火車。這也就是說坦克支隊恐怕要缺席這一戰了，列娃似乎有點遺憾，不過從節約摩托小時的角度，也不能更不是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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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玉成眼楮盯著地圖，對照著周圍地形辨析了一番，確定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然後從車窗里面探出頭來，告訴巴拉萊卡︰
「順著鐵路走，拐過這個丘陵，前面就是巴普耶夫村了，我們可以從村民那里打听點消息」
「十分感謝！」巴拉萊卡並沒有動馬鞭，她伏在小狐狸的脖子上，對著那僅有的耳朵說了一聲︰
「走吧，小可愛！」
小狐狸十分听話地加速奔跑起來，周圍的騎兵們跟著自己的營長，蔣玉成卻只是輕輕踩了踩油門——就算被騎兵落下，他也很容易就能追上的，所以完全不用著急。
蔣玉成準備將自己收集到的那些戰術資料歸納成一本《裝甲戰術手冊》，為以後紅軍的正式裝甲軍官教育提供些參考資料。在已完成的條目里面，關于「偵查」，是這麼說的︰
「偵查是一項對指戰員要求很高的任務，只有最有經驗，最機智勇敢的戰士才能勝任。偵查的結果是否理想，對于後續的戰斗進程有著巨大的影響。各種各樣的計劃失敗，進攻無果和以外的損失，往往都是因為缺少偵查或者偵查效果不良造成的」
悍馬車上的各種戰場監視設備可以大大提升偵查的效果，肯定比光用騎兵們的肉眼要強得多。不過蔣玉成和巴拉萊卡不一樣——後者是單純考慮著消滅敵人，蔣玉成卻在盤算這些家伙能給自己換來多少點數︰在彼得格勒光是支出沒有收入，打沉兩艘戰列巡洋艦的進項如今已經所剩無幾了。如果能夠殲滅了這路敵人，一個人頭算100點的話，就能至少有十萬點入賬（其實肯定不止，蔣玉成發現，如果一戰能夠消滅若干數量以上的敵人的話，得到的點數會有成倍的增長，也就是所謂「連擊獎勵」），再加上解決一台裝甲列車，還能有二十萬。這樣的數額雖然沒法搞到大型工業設備的資料，至少又能夠兌換不少單人使用的武器了
巴拉萊卡的戰士們催動著坐騎，漸漸能看清楚村莊了——這時他們才覺出不對勁了︰現在才是初春，化成爛泥的田野還沒干結實，根本沒法耕種——以此論之農民現在應該還都在村子里。但是戰士們卻看不見一個人
難道有埋伏？巴拉萊卡示意大家不要繼續靠近，自己則放松了韁繩，緩緩湊了過去——要是白軍躲在這些茅草房里面準備打紅軍個措手不及，她肯定能听到他們粗重的呼吸，但是實際上卻是——
「死一樣的寂靜」
到底出了什麼事了？想想吧︰1000多人，也許還有更多的人，擠上了一輛搶來的列車，惶惶然如漏網之魚。他們也許沒有帶夠充足的食物和水，于是在鐵路上跑了沒多久就饑寒交迫，開始騷動起來。 嘰一聲，列車出了軌，他們下車步行，為了找到食物，來到了這個村莊，並且找到了食物，空氣中于是開始彌漫起隱約的
「尸臭味」巴拉萊卡的牙關一咬。
最終，全村人的尸骨都在村外的雨裂溝里找到了，走投無路的白匪軍洗劫了村莊，殺掉了幾乎所有的人，然後繼續向南跋涉——事情就這麼簡單。婦孺的遺體相互枕藉倒在泥濘之中，蔣玉成心里那股復仇的火焰，本來已經被忙碌的工作和城市生活稍微有點沖淡了，此時卻又開始在心理騰沖起來——當然同時浮現的還有米勒古耶娃受難而死的身影。他暗暗決定，等開仗了一定要親手剁下幾個腦袋來給村民們當祭品。
然而，站在蔣玉成身邊的瓦蓮娜卻十分從容地彎著腰，細細地打量起地上的尸骨，是不是還用木棍翻動翻動，轉了一圈之後，她回到蔣玉成身邊，匯報說︰
「這些村民都是被刺刀捅死的，很少有槍殺」
「這群畜生蔣玉成惡毒地咒罵。
「這似乎說明」瓦蓮娜的語氣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
「？」
「——他們沒子彈了
做出這個結論的瓦蓮娜稍微翹起嘴角，終于透出了一些幸災樂禍的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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