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科夫列娃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的雙腳已經踩進戰壕濕漉漉的泥水里面了——可是她記憶的上一個片段還坐在坦克的後面呢。葉卡捷琳娜一聲令下,步兵要下車發動攻擊了。作為干部她當然不能落後,何況還要在戰士們面前維持住政工干部的形象。
于是她就帶頭跳下了坦克。
接下來的事情雅科夫列娃的記憶就好像消失在了五里雲中,她只記得子彈在耳邊嗖嗖作響,自己的意識很快就模糊了,然後她就夢游一般地一直沖到了敵人的陣地上。趕緊檢查一下,身上一點也沒有傷損,環顧四周之後,同志們也還在周圍。自己既沒負傷也沒掉隊,第一次下部隊參戰,這樣的結果還算是不錯吧
「雅科夫列娃主任!」
一個看上去有點稚氣的青年戰士把自動槍架在胸牆上,轉過頭來,有點按捺不住又帶著些惶恐和緊張地說︰
「雅科夫列娃主任」他見雅科夫列娃轉過臉來看自己,頓時又有點打退堂鼓,「其實沒有什麼別的事情我就是想說一點,那就是」
「是什麼」雅科夫列娃自己也有點害怕。
「就是主任你別見怪啊就是」戰士吞吞吐吐,「主任你剛才下車的那幾個動作實在是,嗯,實在是太帥了!」
「啊?」
「還有!還有,主任你的槍法,那一個長點射就撂倒一個敵人,實在是太厲害了!跟捷爾任斯卡婭主任現在是捷爾任斯卡婭政委——相比簡直一點都不差啊!」
「謝謝謝,」雅科夫列娃自己也吃驚不小,明明完全是被戰場環境嚇得昏頭昏腦了,可是看戰士們的樣子好像一臉的欽佩?自己的表現真有那麼好嗎?
「還有,還有啊」戰士好像打開了話匣子,「還有就是,我現在對政工干部們,是心服口服了,真的。您看,您和捷爾任斯卡婭政委一樣,都是又能打仗,又有水平的」
裝甲部隊和步兵的協同進攻一舉摧垮了剩下的敵人,自動槍手沖進泥濘的戰壕里面與敵人展開面對面的搏殺。尤克托巴尼亞舊軍隊有著白刃格斗的優良傳統,哥薩克兵更是其中一等一的好漢。然而自動火力強大的近戰能力壓倒了哥薩克精靈的天生神勇。白軍士兵勇敢地掄起槍托和小鐵鍬要發狠拼命,紅軍妹子們怯生生地舉起自動槍來,便把7.62毫米子彈糊了他們一臉。炮火單純用來破壞敵人士氣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子彈笨拙而刺刀好漢的道理已經行不通了。不論戰斗種族的基因是如何地銘刻在他們的骨髓中,都無法抵擋住街壘工廠的中間型子彈。
何況,他們的對手,身上也銘刻著同樣的基因呢
羅蒙諾索夫中士也差點就沖上去跟紅軍的自動槍手拼命,可是一只帶著硝煙味的手把他又拉回了戰壕里——科穆寧在世界大戰中學到的東西不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在錯誤的時間表現得太過勇敢。慷慨赴死在恰當的時機是有價值的,但是如果在敵人佔盡優勢無從翻盤的時候氣血上涌,那卻是正入其下懷。
當反坦克槍子彈在月牙坦克的裝甲上砰砰地彈飛的時候,科穆寧也是怒火中燒,恨不得要抱起**去跟紅腦殼的坦克同歸于盡,但是當月牙坦克轟隆隆地開進戰壕,把白軍官兵趕得抱頭鼠竄時,他的頭腦卻冷靜下來了︰現在沖上去拼命,只能被坦克的機槍和自動槍手的攢射給打倒,如果暫時隱蔽一下,或許還能打他們一個冷不防。科穆寧上尉關于坦克的許多知識都已經過時了,不過有一點卻還有效︰那就是這東西的視野非常狹窄,很難發現近處的零散敵人。尤其是在接近戰壕以後,葉卡捷琳娜為了防止車長被冷槍射傷下令關上艙門,這樣就更什麼都看不見了。至于自動槍手當然危險,不過他們並不熟悉戰壕的構造,我們躲著一點就是了
兩個人就這樣目送一輛月牙坦克從他們的頭頂上隆隆開過——看來坦克這種武器果然不適合用來對付塹壕里的步兵。科穆寧和羅蒙諾索夫除了頭上被灑落了一點泥土之外毫無傷損,一些白軍士兵蠻勇地沖上前去,把自己的步槍插進坦克的履帶里面,試圖就這樣來組織龐然大物的腳步,他們未免也太小看莫洛佐夫的v-2柴油機了。步槍被嘎吱嘎吱卷成一團廢鐵,而他們自己不是被子彈撂倒,就是被坦克碾成肉泥。
至于那些威力可憐的野戰火炮,月牙坦克甚至都懶得浪費彈藥,駕駛員對正方向之後把油門一踩到底,隨便白軍怎樣瘋狂地裝彈開火也無法阻擋我們的鐵騎。然後就是一陣鋼鐵扭曲的吱吱呀呀的聲響,無論是81mm迫擊炮,37野戰炮還是75mm野戰炮都變成了一些奇形怪狀的鋼條與鋼管的聚合物。
「到現在為止,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艇座簡短地匯報著,「敵人的反抗被粉碎了,炮兵陣地也被攻克了
「接下來就看他們的騎兵如何動作」葉卡捷琳娜得意地叼著她的紅藍鉛筆,「畢竟,這才是重頭戲嘛」
葉卡捷琳娜的146號月牙坦克「赫爾辛福斯共青團員」是專用的指揮型號,為了節省空間拆除了火炮,只用一根鐵管充數——反正同樣刷了漆之後敵人也看不出來什麼。坦克里面裝備了三部電台,用來同時和前方後方保持聯系。因此,這輛坦克的人員配置也跟普通的月牙坦克不盡相同︰
月牙坦克因為沿襲了t-44坦克的布局,成員是四個人︰車長,炮手,裝填手,駕駛員。柯晶也曾經詢問過蔣玉成要不要設計無線電員的席位——保留一個「備用成員」在這個時候的精靈位面還是十分流行的作法。不過蔣玉成為了節省車內空間同時節省兵員,干脆地拒絕了。所以葉卡捷琳娜的指揮車里面同樣是四個人︰車長(她自己),無線電員(負責額外的收發報工作),艇座(充當她的耳目,也是唯一的隨車參謀),還有駕駛員。
當然,這輛坦克還是比一般的月牙坦克寬敞些,因為艇座經常要保持艇匿的狀態在外面偵察,並不經常坐在他的席位上,所以葉卡捷琳娜甚至能夠鋪一個小桌板來看地圖用。
「旅長同志」戴著耳機的無線電員按著耳機匯報著。
「大聲點,听不清!」葉卡捷琳娜對著麥克風大吼起來——就算有了車內通話系統,發動機的噪音還是顯得太大,她看到無線電員的嘴巴在動可是什麼也沒听見。
「旅長同志!崔科娃營長報告說」
眼下正是日照當空的正午時分,科穆寧上尉從自己藏身的掩體中探出頭去,想要窺視坦克走遠了沒有,但是他卻從人影和車身的夾縫中間看見遠處一片躍動的光耀,那是無數柄恰西克馬刀在揮舞的反光
「這幫蠢貨」科穆寧又驚又喜,「總算來了」
「敵人的騎兵部隊集結起來反撲了!應該是主力!」
「哼!」葉卡捷琳娜劍眉一立,碧綠的杏眼里射出一道精光來,「就怕他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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