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雲飄過,陽光被遮在雲層之後.立刻一陣涼意便襲上身來.
武直雄打了個冷顫醒來︰「我又睡著了!」卻是一種滿足的音調享受的表情。他看了看並排站著的林驚初和卓瑪嘆道︰「年輕真好!」
這話讓林驚初不知道怎麼回答,不過他也不需要林驚初的回答。他像卓瑪道︰「天有點冷了,來推我回去。」
沒有路,青草上面就是路。本就不圓的車輪,在凹凸不平的青草上顛簸得就像過山車。武直雄好像很享受,他竟然哼起了一首小曲。林驚初不懂日文,但也能感覺出來那是一首思鄉的小調。
回到小院武直雄還想要曬會太陽,卓瑪拿出兩張動物皮給你蓋住膝頭,然後坐下來和林驚初一起陪他。
這一天對于卓瑪來說需要她接受的東西太多,一直單純的叢林中與動物作伴長大的人,突然就需要接受許多好像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她不只是恐慌還有太多的無助,她坐在林驚初的身旁,緊緊的靠在林驚初的身上,就好像這是現在她唯一能抓住的東西。
武直雄︰「你知不知道那里面是什麼東西?」
林驚初︰「听說是成堆的黃金!」
「黃金?」武直雄再次發出了爽朗的笑聲,將心里的東西放下了,人自然輕松了許多。
「那里放的是比黃金更重要的東西!」武直雄一字一字說得很慢,就像說出這句話需要很大的勇氣。
林驚初︰「什麼是比黃金還值錢的東西!」
武直雄︰「一種試劑,一種能改變人思想的試劑。據說這種試劑溶在水里,就會無限忠于某一個人的命令,那個人就會是他們的神。」
「會有這樣的東西?」林驚初感到自已手心都在冒汗。
武直雄︰「那個時候帝國本已走向了未路,這是帝國某些人最後的一些招險棋,可是他們不知道該把誰推上這個神壇。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美國人扔了原子彈,帝國投降了,他們便只能匆匆的把這東藏在這里。」
林驚初︰「這的確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
武直雄︰「人算不如天算,他們千算成算卻算錯了卓文輝。」
林驚初︰「他們本來是用馬小娟來做人質的,卻忘了卓文輝本來就是一個盜墓世家的子弟!名門之後再不濟,逃命的本事也還是有的,而且他本來就是個高手!」
淡淡的傷感彌漫開來,為了那一個世家從此將告別他們的輝煌,告別他們賴以成逸聞的絕技。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們總算還有一個後人。
卓瑪伏在林驚初的膝頭,已酣然入睡。
武直雄︰「你也進不去?」
林驚初︰「為什麼?」
武直雄︰「卓文輝在墓室側門上了三把鎖,必需得三把鑰匙同時插進去門才能開,否則那側室中的當量會炸塌這一座山。」
林驚初︰「鑰匙肯定不會留在這里!」
武直雄露出了贊賞的眼光︰「不錯,在來這里之前他就已經把鑰匙放在三個不同的地方。而且他也留下了地圖,那是三個不同卻又一樣的地方。」
林驚初︰「我知道是那里了,那三個地方我都去過。不過要在那里找一把鑰匙真的會很難!」
武直雄︰「我希望你們永遠都找不到!」
「不只是我們,小林覺現在也還在找,他還住在唐門!」
「哦,是嗎?」
武直雄並不吃驚于這樣的一個結果,如果小林覺放棄那才會讓他覺得奇怪。一個戰爭狂人又怎會輕易的改變。
他臉上的憂傷一閃而過,不過並沒有逃出林驚初的眼楮。人生,又豈是每樣東西都放得下的。
卓瑪已經醒了,她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他們在說的事她根本就無法理解進去,就是那些名字,他也覺得特別拗口。
「卓瑪,你帶他去看看野人洞。」武直雄說完又對著林驚初道︰「我不定期有件事想要你幫幫忙。」
林驚初︰「好!」
武直雄的嘴角出現了一絲苦笑︰「你知道人老了總是放不下自已的兒女,你去幫我找找他們,如果找到了也別告訴他們我的存在!」
林驚初︰「還有別的沒有!」
武直雄︰「沒有了,你們走吧帶上這個包裹。」
陽光暖暖的,林驚初的心里卻是五味雜陳,這樣一個結局是他一開始無論怎樣也想不到的。拿不到洞里的東西並沒有什麼,而是听了這樣的一個故事,他無法不去休會人性中最原始的東西。
善良讓卓文輝救下了一個日本軍人,而這個日本軍人又在他們去世後,含辛茹苦的為他用們保留下了這唯一的後人。
是晚霞嗎,映紅了身後半塊天空。那是一種美極致的美,青翠的綠色底釉,被潑上了一片紅色的渲染,抽像之中帶著工筆的丹青。
正午時分,又那來的晚霞。
「真好看」卓瑪如痴如醉的看著那抹紅色,沉浸在一種鮮有的幸福之中。林驚初握著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加大了一些力量,他實在是不想過早的破壞,她的這分單純與快樂。
炙熱烘烤著武直雄,他坐在門口遙望山頂。煙塵之中那山巔也只是一片朦朧,但是他卻在微笑,如一個父親送別遠行的孩子。
一絲火苗慢慢的爬上了木制的輪椅。
贖罪,人生總是會有很多時候需要贖罪。山後小木房里的那個老人用他的生命去贖他半生的罪,他贖清了嗎?
至少他最後刻是微笑著離開。
未經歷人生事故的卓瑪蹦蹦跳跳,采摘著原野上散開的野花.她並不知道從她離開小木屋的那一刻,她的生命將從此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林驚初幾乎不敢看她,他不知道這種變化對于卓瑪來說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他轉身默默的向那紅雲之處鞠了一躬,算是告別,也是一種尊敬——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