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該怎麼辦呢?葉的眼光忽然落在了那畫筒之上,彎腰拾起,做工挺精細,稍一使勁,塞子即被打開,一幅畫在絹上的畫也展現在了葉面前。
那是一個由簡單線條組成的男人的畫像,畫上的男人斜靠在案幾之上,左手握拳抵靠著鬢角,右手中一杯清酒正送到唇畔,眼楮慵懶的注視著一個方向,眼神卻沒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簡簡單單的畫像,卻給了葉太多的震撼,原因無他,那男人正是她一直尋找的人!
「你從哪里偷來的這些東西?」快速的把畫像收回畫筒,葉急急地問著跪伏在地的男人。
「我……我是從鳴翠樓的翠兒姑娘哪里順來的,姑娘,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早已嚇的膽戰心驚的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著,只怕自己的眼淚流少了起不了作用。為此他專門回想了一下小時候偷東西被狗咬的淒慘經歷。
鳴翠樓?葉的臉上忽紅忽青起來。她不同于普通富家小姐,她的見識可是累積了將近兩百年!所以,她很清楚鳴翠樓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知道畫筒來處的喜悅瞬間消散,她要找的男人也是喜歡逛青樓的人麼?
「你走吧!別讓我再看見你!」俯身拾起地上的珠寶,葉也不管那男人如何反應,快速的朝來路走去,速度之快直讓那剛剛反應過來自己被放的男人心驚肉跳,如果不是青天白日,他還以為自己見到鬼了呢。不過一陣清風吹來,那男人還是打了個冷戰。也不知是嚇的還是因為失去了那些贓物而心痛,偷了葉手鐲的男人回到家後整整病了九天才能下床行走,當然,這是後話了。
找到驚慌失措的青苗後,葉隨便挑揀了幾樣胭脂水粉就回了將軍府,又過了幾天才稍微裝扮了一下去了鳴翠樓。想要解開畫像之謎,還是得找到正主才行!
之前的葉有一些私房錢,但是想要一睹鳴翠樓頭牌芳容,這點零花錢可是不夠用的,更何況她不僅僅是想要看看那個翠兒,而是想要問她一些事情,這樣的事,肯定是要在私下里說的。所以,那些被偷的珠寶首飾,她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只不過找人調換了一批相同價值的其他珠寶而已。不然一拿出去就被當成竊賊可就不好了!
本來以為有錢開路,想要見到翠兒很容易,誰知道幾件價值不菲的首飾拿出去之後,老鴇竟然告訴她翠兒姑娘這幾日身體有恙不宜接客,未免被人看出女兒身,葉只好灰溜溜的走出了鳴翠樓。
等回到將軍府,葉才懊惱的捶了捶自己的頭,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個翠兒為什麼身體有恙啊,還不是因為丟了東西心情不好?也或許這只是老鴇收斂錢財的一種手段,以前路過過那種地方卻沒有細致的深入研究過,看來身為還魂者,她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啊!葉微微有些挫敗感。
待第二日好好打扮一番,葉又去了鳴翠樓,這一次老鴇看到她倒是挺熱情,許是昨天那些首飾起了作用。毫不吝嗇的扔出幾件首飾,葉如願的見到了眼楮有些浮腫卻用淡妝遮蓋妥當的翠兒。只可惜身邊一直有兩個小丫頭侍候著,無論她說什麼人家也不離開房間一步,想也是,憑著她剛剛扔出去的那些首飾確實不夠「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
「公子請用茶!」雙手奉上一杯清茶,翠兒的笑容很甜,如果是一般的客人或許辨不出笑容的真假,在葉眼中卻虛偽了太多。
把剩下的那些珠寶首飾和畫筒輕輕放在桌上,葉認真的盯著翠兒,令她滿意的是,翠兒看到畫筒後即變了臉色。
「你們都出去吧,這里有我就可以了。」發覺自己神色太過激動,翠兒收斂心神輕聲吩咐兩個丫頭。丫頭們也是眼明心亮的人,看到這公子這麼大方,倒也不怕自家小姐吃虧,畢竟她們做的就是這一行,有錢就是大爺!听到小姐已經吩咐,她們也就順勢放下手邊的東西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還不忘把門給帶上。
「這是我無意中從一個小偷那里得到的,東西可以還你,我只想知道這畫中的人是誰?」葉定定的看著翠兒,眼中的厲色直讓翠兒心里發虛。
想到那個畫中人,翠兒的心里酸酸澀澀的,她為能尋回這畫而開心,也為畫中人的無情而難過,可是即便是無情人,她也舍不得丟棄。以她的身份是不能留著這種畫像的,可是,她卻還是把它藏在了最隱秘的地方,誰知卻在她出門時被小賊竊取。本以為天意如此,合該她斷絕痴望,可是這畫又自己尋了回來,是不是老天在告訴她,她是可以入得他眼的?可是……
看到翠兒半天沒反應,葉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戾氣,無名之火瞬間燃燒起來,「我說的話你听不到?」死死的盯著那張美麗的臉,葉恨不得用刀在那上面劃上幾道。
「對……對不起,公子,是奴家不好,這畫中人……奴家也不識得,只是看著那人長得挺俊俏就留了下來,所以……所以……」翠兒不知葉身份,更不知道她要找畫中人究竟是何事,如果要對那人不利,她是死活都不會告訴她的。更何況這畫雖在,也沒人知道是出自她手啊!
「你放心,我不會對畫中人有任何不利之舉,只是想知道他是誰,這人曾有恩與我,只是當初一別太過焦急,忘記了詢問他的姓名,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無論如何也要尋得他當面道謝才是,不然我心不安啊!」雖然知道這種蹩腳的借口肯定不會被人相信,可是一時間她也找不出更好的借口,只能湊合一下。如果翠兒識相,最好還是說一下比較好。
「公子,奴家確實不知!」猛一咬牙,翠兒堅決不改口。
「是嗎?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只能去問別人了,這里的老鴇見多識廣,或許是識得的,就算她不識得,至少也該有點印象才是。」眨眼功夫就把畫筒拿到手的葉在手中把玩著那小小的東西,話里話外的威脅之意也是表露無遺。你不說?可以,那就別怪我把你私藏男人畫卷的事情捅出去,更何況,能讓你一個青樓女子放在心上的男人,怎麼可能是無名之輩?之前沒想到,現在倒是想開了,不一定非要問翠兒才能得到答案啊!
「別!」翠兒焦急的看著葉手中的畫筒,如果不是因為搶不過,她早就動手搶回自己手里了!思慮再三,翠兒只能妥協。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人怎麼會不識得陳王世子,可是如果這事鬧到老鴇那里,她是無所謂,萬一損了世子清譽,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我說!」輕嘆一口氣,翠兒苦苦一笑,都說biao子無情戲子無義,可誰又能明白她們也只是渴望幸福的可憐人?清白人家的女兒,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誰願意把自己的女兒投入這種火坑?祖宗先人們也會蒙羞的吧?
「這是陳王世子陳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