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依舊濕漉漉,我換了件衣服,綰宜姐說莊妃讓我休息,一會兒小忠子端來了姜湯和些綰宜姐做的小點心。
烏蘭姐進來和我坐了一會兒,擔心的看著我,問我如何對待大汗。我只是回她,如果真到那日,我就嫁出去。
烏蘭姐也沒再說話,我為她泡了杯茶,兩個人喝著手里的東西,望著窗外的風景,安安靜靜的。我知道,烏蘭姐是怕我又像梅香死了那次那麼驚恐,其實這次我不害怕,我只是難過,我救我不了我想救的人。
我又在傍晚和烏蘭姐看了荷欣和淳兒,荷欣還好,淳兒有些燒。這些宮女中,我和烏蘭姐一人一間房自己住,綰宜姐和淳兒住,荷欣和梅香還有菊清住,如今梅香和菊清都沒了,只能她自己住了。荷欣有些害怕,于是就安排她和淳兒她們住在一起,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我猜鰲拜晚上會來看我,果然不出我所料,亥時剛過,鰲拜就進來了,而一起來的還有多爾袞。
我閑著無聊,正在練字,鰲拜進來,見我笑了笑,然後我看到跟在鰲拜身後的多爾袞。
「怎麼不睡?」鰲拜問,我上前給他們倒茶。
「不想睡,睡不著,什麼風把你倆都吹過來了。」我道。
「在門口踫見了,正巧都是來看你,便一道來了」多爾袞說著。
我有點尷尬,畢竟我是個未出閣的丫頭,讓外面的人知道有男人夜深了來我這里該怎麼好,而且還是兩個,真是有損名聲。可一想,我怎麼能像古代人一樣迂腐,而且我確實沒有做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又瞎擔心什麼,便坦然了不少。
「今天嚇壞了吧。」鰲拜問我。
我搖搖頭,道,「我不害怕,只是難受。」
鰲拜走到書桌旁,看我寫的字,默默地讀,「《游園驚夢》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濺!」
他——正在為他煮茶的我,不動。
多爾袞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問我,「今天的事很蹊蹺。」
我烹著茶,說,「淳兒說推她們下水的人手上有黑色蓮花刺青。
多爾袞不語,看著鰲拜,兩個人都面色沉重。
「怎麼了?」我不解的問他倆。
「黑色蓮花刺青?」多爾袞說。
「是啊」我回道。
「黑色蓮花刺青是大汗的自衛隊,一共才30個人,貼身保護大汗安危。」鰲拜說著。
「更重要的是,知道這只自衛隊的人,不過五個人。」多二袞說著。
我吸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茶壺,不解的問,「他要殺他兒子?」
「你別激動」鰲拜看我有怒意,勸我道,「你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別同別人講,自己留心些。」
「我能不激動麼?這宮中都是他家,他要殺人,我們今天有幸不死,那明天呢?後天呢?」我說著。
「你別先入為主,是誰說自衛隊出面就是大汗要殺人了,萬一有隱情呢?」多爾袞說著。
我靠在椅子上,咬著唇,不語。良久才問他倆,「你說有沒有可能皇後知道這只部隊,然後她也知道我和你們的關系,所以假冒自衛隊?」
鰲拜沉思良久,說,「也不是沒可能。」
多爾袞點點頭。
我寧願我們的敵人是皇後,而不是大汗。
多爾袞喝著我烹的茶笑笑,說,「茶烹的真是不錯,怎麼,這麼好的地方你還恨著?」
鰲拜也看向我。
我輕輕笑笑,「恨又怎樣。」是啊,恨又怎,除非死,否則怎麼能離得開。
鰲拜看我的眸子露出一點傷心。
「你什麼時候和豪格那麼好?」鰲拜問,我抬頭看他,他有些不開心。
「就私底下見過一次,還有宸妃過生那次幫過我,怎麼了?」我問他。
「離他遠一點。」鰲拜冷冷地說。
多爾袞笑笑說,「噴噴,我們大將軍恐怕是吃醋了。」
我也輕笑。
而鰲拜則是看著我認真地說,「貝勒爺沒有你看的那麼簡單,離他遠一些。」
我知道鰲拜是為了我好,而且,以後我會幫福臨奪皇位,豪格必是不能當朋友的。我乖乖的點點頭,鰲拜看我這麼听話,竟然笑得眯起眼眼楮。
多爾袞看見如此,也笑了笑。
「你們兩個大男人半夜來我閨房還要長坐啊,我要攆人了。」我催促道。
多爾袞笑笑,說,「也是,我倆兩個粗人,還真沒把你當姑娘看。」
「快喝,我的名譽就是毀在你倆手上的。」我說著。
多爾袞笑笑說,「干脆你就選我倆之一嫁了算了。」
「兩個粗人,我真真的不喜歡」我說著,說完上前收了他倆的茶杯,說,「二位爺該走了吧?」
鰲拜看我,笑笑,和多爾袞站了起來。
「瞧瞧,這個丫頭是有多厲害,竟然這麼不講情面的送客。」多爾袞對鰲拜說著。
鰲拜看看我,眸子亮了亮,說,「早些休息。」
我點點頭,把他倆轟出門外,說,「小心些,別被看見,再見。」
然後合上了門。
自己洗著茶杯,心里想著大汗自衛隊的事情,心中又是一陣害怕。
這時,門又響了。
「進來」我說著,門開開,是鰲拜。
「你不是走了麼?」我問道。
鰲拜看我,問我,「我看十四王爺走了,擔心你一個人害怕,你一個人不怕麼?」
「怕」我說著。
「我留下來陪你,用麼?」鰲拜臉微紅。
我一听他這麼說,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可一想我還有事要問他,便對他說,「你隨便。」
我放下洗干淨的杯子轉身去鋪床,我前些日子自己做了個蕎麥皮的枕頭,古代這種方方正正的枕頭我實在是用不慣。
我和衣躺下,鰲拜吹了蠟燭,良久才躺在我身邊,兩個人相距很遠,有些尷尬。
「大汗只怕對我有意思。」我冷冷地說。
我能想象得到,鰲拜回過頭看我時的怒火。「你要做皇妃?」鰲拜黑暗中問我。
「你以為我就是這樣的人啊。」我翻了個白眼,一想他看不見,就狠狠的伸出手掐了他一把。
「莊妃知道麼?」鰲拜問。
「恩,我都回避了一個月了。」我道。
「我說呢今天有點不對勁」鰲拜拉住我的手,說,「別怕,明天我想想辦法,總會有辦法的。」
「我怕莊妃不放人,現在永福宮缺不了我。」我道。
鰲拜忽然把我擁在他懷里,呼吸就在我的耳邊,似乎我還能感覺他有力的心跳。「別怕,我會想辦法。」鰲拜道,他的話就好像三月溫暖的春風,溫暖了我的心扉,雖然這也是黑的,但我的眼前就像桃花開了一樣絢爛,我都不會討厭他這樣粗魯的擁抱。
「你想辦法查查今天是誰做的手腳。」我囑咐鰲拜。
「你覺得是誰?」鰲拜問。
「大汗,皇後,宸妃都有可能。」我道。
「皇後怎麼會讓她的公公帶你去呢,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鰲拜道。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可疑啊,人們都不會懷疑她自己派自己宮的人。」我道。
鰲拜忽然笑了,鰲拜的聲音很好听,輕輕地,像花開的聲音。
「忽然發現我夫人這麼聰明。」鰲拜道。
「誰是你夫人啊。」我說完擺月兌了鰲拜的懷抱,轉過身去。
鰲拜又摟著我,說,「睡吧,明日我又要早起,你的事我記下了。」
鰲拜的手搭在我的腰上,呼吸就在我的發間,身上的杜若氣息一寸寸腐蝕著我。
原來對于鰲拜,我是利用,因為他能幫我,我為什麼不利用。而且真的出了宮,鰲拜是個好歸宿,跟著他不會吃苦。而現在呢?我都不知道我是利用多一些,還是喜歡多一些,我是真的喜歡他麼?
良久,鰲拜的聲音響起,「茉兒,這後&宮就是這樣紛亂,其實我知道很多事情你都能化解,可我還是擔心你。如今永福宮的人死傷的太多,你必是掛念的。我會尋個由頭早日把你接出來的。你再忍耐一陣子,那時是我不好,把你帶回宮。」鰲拜的聲音又想起,是溫暖的,我沒有回他,佯裝睡熟。
其實回宮我早不再恨他,因為這是命,可是想到如此,歷史上說,蘇茉兒活了70多歲,未嫁未出宮,是不是也是我的命呢。我有點害怕,沒回鰲拜話。鰲拜只是抱緊了我,不知什麼時候,我在溫暖中睡著了,就連夢里都是溫暖的春天。早晨睜開眼,準備享受溫暖的陽光,可是迎上的是鰲拜壞壞的笑臉和深邃的眼眸。
「你,你怎麼沒走。」我道。
「今天我稱病沒上朝,喂,你口水流出來了。」鰲拜笑眯眯地說。
我趕緊擦一下,結果發現鰲拜笑出了聲,才知道他是捉弄我,怒視著他。
我倆的距離近的很,我故意往後靠了靠,離他遠了一些。「我要起了。」我道。
鰲拜依舊橫在我面前,「你起開拉。」我想下床去,鰲拜阻止著我。
「想走?」鰲拜眨眨眼楮看我。
「恩」我乖乖的點點頭。
「討好我一下,我滿意就放你出去。」鰲拜道,閉上了眼楮,面對我咬牙切齒,他悠然的躺在那里,美滋滋的。
討好?morningkiss?不行,那還能怎麼討好呢,撒嬌?憑什麼我要撒嬌給他?可是一想,我侍候莊妃要遲了,便放下了架子。
「鰲,人家想下去了麼,你就放我下去,好不好麼,好不好麼。」我故意帶著台灣的腔調,嬌滴滴地說,一邊說還一邊抓著他的胳膊晃他。
鰲拜眯著眼看我,我一看有戲,就更賣力了。
「鰲,好不好麼,你讓我下去啦,人家好感謝了呢。」我一邊說還自以為有魅力的眨眨眼。
鰲拜輕笑出聲來,對我說,「你去照照銅鏡。」
我如負重釋的跑下床,有些疑惑的去照鏡子,鏡子上我的臉上竟然有墨水,滑稽極了。我瞪著眼楮,叉著腰對鰲拜說,「說,是不是你在本大娘臉上做的手腳。」
鰲拜見我如此氣勢,忙說,「早晨起來就這樣,昨晚就有了。」
昨晚?我皺皺眉,那大概是我寫字時弄上的,可是那不是昨晚多爾袞和鰲拜就看到了麼,一想形象受損,心中不悅。
「我去洗漱了,你呢?」我怒問。
「我也要走了,一會守衛多了不好走。」鰲拜起身。
我轉身去拿他的披風,遞給他,等他離開,看他等我幫他系前面的帶子,我就踮起腳幫他把披風的帶子系的緊的可以勒死他。
「啊,謀殺親夫,啊」鰲拜說著。
「殺的就是你」我怒視道。
鰲拜看著我,嘴角有笑意,周圍的空氣好曖昧,我欲後退,鰲拜見我後退,笑的在我耳邊說著,「你生氣的樣子真可愛。」我耳邊是涼涼的感覺,鼻尖似乎能聞到清新的杜若香。
鰲拜離開了我的耳邊,見我站在那里,笑著開門站了出去,然後嗖的就不見了。我還沉靜在他的夸獎中,咦?他怎麼能那麼快就不見,莫非真的會輕功,我疑惑著去洗漱。
可似乎,我不快和壓抑的情緒,都因為鰲拜的一句,「你生氣的樣子真可愛」而變得美好而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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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很對不住大家,最近都沒有更新,從本周開始,周三和周日這個時候都會更新,最少三章,請大家繼續支持。
下次會把封面做好,謝謝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