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妃升 第一章 月下對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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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月下對飲

七色峰高達幾千米,每一山段的氣候各異,一山詮釋了春夏秋冬四季,自山腳而上皇甫佑雪踏馬而行似經歷了人間四季更迭般,在短短的時間內七色峰向她闡述了風雲之變幻、自然之無窮。

皇甫佑雪再一次登上她心中的樂土,一股一覽眾山小的豪情油然而生,只見她深吸一口氣,張開秀嘴對著七色峰下綿延的群山和成片的京都建築群大聲喊道︰「我十九歲啦!!!」是的,今天她十九歲了,這個年齡的姑娘都該談婚論嫁了,可剛才她借敬酒的機會成功讓皇帝許諾讓她自己逃夫婿,二十歲之前一定不給她賜婚選駙馬,這是一個達成所願的日子,因此皇甫佑雪今天格外高興,父皇的許諾比任何貴重罕見的生日禮物都要來得珍貴。

今日是皇甫佑雪十九歲生日,恰是月圓十分之時,她誆了父皇母後說自己不勝酒力先行會宮歇息了便偷跑上這七色峰獨享皎月。

寒冬蕭瑟,不是十五卻也月圓,只因是大興帝國嫡出公主皇甫佑雪的生日,十九年如一日,因此更坐實了她是月神轉世的傳說。

七色峰上風景秀逸,風高氣爽,是京都一絕,若不是因為它周圍不適合建皇家建築群,今日的七色峰就是皇家獨家後院了。

皇甫佑雪自十二歲開始便常常一個人出入七色峰,說起七色峰與她的緣分,還真叫人為她捏一把汗,相傳七色峰頂有妖魔坐鎮擅入者殺無赦,故此千百年以來無人踏足峰頂,那處便成為了一處了無人煙的絕世凶地。但當時的皇甫佑雪只不過十二歲,還只是個孩子,俗話說得好初生牛犢不怕虎,十二年前的今天,也是狀若銀盤的皓月高掛蒼穹之時,皇宮一片喜慶,千篇一律的虛偽恭維和討好讓皇甫佑雪萌生了逃走的念頭,借著帝後的無限寵愛,她一個人逃出皇宮,那時正是皎月東升,七色峰正好在皇宮東邊,小小個頭的皇甫佑雪總是覺得月亮就住在七色峰頂,于是她抬著嬌貴的小腳爬向了七色峰,鬼使神差的,年幼的佑雪既然真正登上了七色峰頂,當然月亮並沒有住在七色峰上,佑雪回來後興高采烈的告訴自己的父皇母後,然而說破了嘴皮子帝後都不相信她的話,以為是她又編什麼故事哄二人開心,漸漸的能登上七色峰這個事實便成了皇甫佑雪一個人心中的秘密。

七色峰頂久無人涉足,荊棘叢生,但有一條羊腸古道卻很是奇怪,似乎千百年過去了它依然不朽,年年如此,每一次皇甫佑雪踏足,它都似有長生不老之力般一成不變。

古樸而滄桑的小道通向峰頂,與小道一樣久遠的一張石桌和幾張石凳巍然的屹立在七色峰最頂端,它們迎接著雨打風化,陽光暴曬和歲月變遷卻依然不朽,似乎它們有著自古長存的力量。

皇甫佑雪如同去年一樣取出皇宮里帶出的御酒,端坐在石桌前,斟滿一杯,白玉酒杯晶瑩剔透,濃香御酒在月光下散發出盈盈之光。

「姑娘,獨邀明月豈不單調?可介意在下與姑娘對飲?」來人是名男子,他的聲音很有磁性,讓人听了莫名其妙覺得舒暢,在皇宮中皇甫佑雪見過的樂師都是最頂級的,但沒有一人的聲音比他的更好听。

別人以禮相待,公主之尊的皇甫佑雪也還施以禮,突然而至的男子白衣飄飄,面目俊朗、器宇不凡,風姿如謫仙般不屬于人間。皇甫佑雪竟然不忍心拒絕他,于是鬼使神差的說了句︰「正好,本宮也需要一個酒友,就你了,皓月當空,切莫辜負美景良辰」此時皇甫佑雪也不知是何處來的膽量,竟然敢和陌生男子一起飲酒,也對,從小她就被灌輸了唯我獨尊的思想,作為皇家人,皇甫佑雪沒有理由懷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說法,她從來不知皇朝也是可以更迭的。

男子听了皇甫佑雪的話莞爾一笑,坐在她面前說到︰「本宮?大興境內唯獨雪公主有自由出宮之殊榮,難道姑娘是大興的雪公主?」。

男子從容不迫的樣子成功讓皇甫佑雪對他產生了好奇,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面對大興帝國最尊貴的公主既然能鎮定自若,就連丞相葉建文之子葉東溟都做不到,皇甫佑雪倒不怪他不給自己行禮,第一次有親王以下級別的人見了她不但不行禮反而不經她允許就擅自坐下,還膽敢與自己共坐一桌,男子這樣的大膽,皇甫佑雪不禁想逗逗他,于是拉長了臉厲聲道︰「大膽!見了本宮還不跪下!」皇甫佑雪對自己的威顏很有自信,父皇都說了若是自己生起氣來連他都不及三分。

皇甫佑雪厲聲問罪,然而眼前的男子卻依舊從容不迫,只見他不但不嚇得心驚膽戰,反而慢條斯理的取出懷里的青色酒杯自行斟酒,開始喝起來,完全把皇甫佑雪晾在一邊,這是前所未有的待遇,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該如何收場,怒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就這樣愣在當場,若是白天一定可以看見自己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男子「嗤」的干了杯中酒,放下酒杯見皇甫佑雪冷著一張臉,裝作不經意見到她這副表情的樣子,干笑著賠罪到︰「公主,你怎麼不喝啊?來來,你也說了美景良辰不容辜負,在下與公主在此相遇,也算緣分,小生我呢只是鄉野粗人,不懂那些繁文縟節,我想公主殿下寬宏大量不會計較的,是不是啊公主?」。

皇甫佑雪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了不得,給自己戴高帽,若是自己還生氣那麼就是不寬宏大量,小肚雞腸。皇甫佑雪也不想與他糾纏于禮節這種小事上,他說得沒錯,美景良辰錯過了可惜,既然他給自己台階,那麼便順勢下坡吧,皇甫佑雪舉起桌前的白玉酒杯說到︰「本宮今天移駕鄉野之地,那麼本宮願意入鄉隨俗,便不怪罪你無禮,相遇即是緣,本宮先干,你隨意」,說是隨意其實意思很明確,若是她皇甫佑雪飲盡杯中酒,他卻未一飲而盡,那麼就不算真男人,是要被看不起的,皇甫佑雪故意這樣做,下意識的就想要為難他,自己也不知為何要這樣,但可以確定這與男子不給自己行禮無關。

男子脾氣很好,見皇甫佑雪飲盡,他也豪爽的將杯中酒一口喝干。男子將已經見底的青色酒杯做倒立狀,似笑非笑的對皇甫佑雪說到︰「在下俗名宿天涯,以天涯為宿,四海為家,道名半緣君,世人皆有緣,不同的是只有半緣,本君在尋找另外的半緣」說此話之時,宿天涯一眨不眨眼的盯著皇甫佑雪看,他的眼眸痴迷,神色哀傷,似乎在回憶,亦似乎在做某種掙扎,然而這些都不入皇甫佑雪的眼,她看向了峰腳下的萬家燈火,那代表了大興的繁華。

初聞宿天涯自報家門,皇甫佑雪不知該稱他為宿天涯好呢還是稱他為半緣君好,這人煞是奇怪,有俗名和道名,難不成他還是道士不成?可看他扮相卻不是道士,皇甫佑雪此時覺得自己孤陋寡聞了。

「宿公子,本宮姓皇甫,你是知道的,本宮生在寒冬瑞雪之際,父皇賜名佑雪,意為得到上蒼庇佑,雪神洪澤之意」皇甫佑雪說道,她不明白自己今天是怎麼了,竟然和一個陌生男子說了這麼多,但她深信眼前的男子對她沒有一絲惡意,這是最本能的反應,直覺告訴她,他們似乎相識相知了不止一個春夏秋冬,似乎他們也曾一起月下對飲過,那種熟悉的感覺猶如穿越前世今生重疊在一起,強烈到令她感到震撼,她與他像相交千年般一見如故,那麼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他。

皓月狀如銀盤高懸蒼穹,赤黑如墨的夜被皎潔月光照得明亮,峰頂的兩人沐浴如絲月光,盡情暢談,轉眼夜已深。

光陰似箭,它見證了上蒼命盤輪轉給人間帶來的殘酷與血腥。

沒有了皇甫佑雪後的皇宮依然歡騰一片,那是一個奢靡的夜晚,燈火輝煌下,御花園內聚集了一眾頭戴紅頭巾的士兵,大約有三百人左右。他們個個面容冷清,眼眸堅毅,整整齊齊的站成一排,一言不發的靜等隊伍前面的男子發話。那是一個儒雅而圓滑的男子,他俊逸的臉龐在大紅燈籠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一更已過,皇宮大殿內依然陣陣絲竹管弦之樂不絕于耳,俊美男子抬頭望一眼皎月,突然,他眼眸變得無比凌厲,猶如地獄爬出的惡鬼般,讓人只需看一眼便後背生寒,他就是大興帝國丞相之子葉東溟,是一個名滿天下的美男子兼文武全才的後起之秀,是大興將來政治舞台上不可或缺的主要人物之一。

「眾將听令!速速帶領各自隊伍分別把守皇宮暗道各個出口,不許放走一個皇親國戚,違令者殺無赦!」葉東溟冷漠的下令,大興皇宮的暗道是皇甫始皇為了嫡系子孫後代而建,不成想今日卻被外人窺探,也許這唯一的一線生機將會成為皇甫家族最致命的死路!這個奢靡的夜晚注定要成為一個流血的夜晚嗎?

「是!」三百人左右的隊伍壓低聲音回答道,聲音雖輕,但每一道聲音都剛強有力,帶著無敵的戰意和不可退縮的勇氣,讓人听了膽寒!

三百人迅速分散,朝皇宮各個角落奔去,不消片刻,御花園內便再無一人,又恢復了冷清。

葉東溟負手而立,靜靜的立于御花園荷塘一旁,眼眸盯著對岸花藤綁成的秋千久久不願移開,那是皇甫佑雪的最愛,每當春夏之際,她便常來荷塘畔賞荷蕩秋千,她總說‘葉東溟,你用點力推,這樣才痛快’,可他總是怕她被蕩進荷塘里去,于是她總是憋著嘴說‘本宮使喚不動你是嗎?我去找父皇’。

「公子,主上吩咐,提前動手!以煙花為信號」葉東溟身後突然無聲無息的多了一名黑衣男子,他冷漠的聲音和秀著葉家標志的衣著詮釋了他是一名葉家死士的事實。

葉東溟聞言全身一滯,但很快便恢復過來,只見他優雅的轉身,冷冷的下令到︰「殺!」。

簡短的一個字,卻蘊含了無以倫比的力量,這就是權力的賜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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