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瓚其實是個強大的軍事家,但同樣他的一生是復雜的,跌宕起伏的。
作為軍事統帥,公孫瓚曾一度控制了華夏東部地區的絕大部分,包括後世的遼寧、河北、山東、河南、江蘇,他的成功在與當時幽州牧劉虞的支持是密不可分的。
劉虞是後漢時期的偉大領袖之一,據史記記載,同時按照後世的話說,那就是此人品德高尚、執行民族團結的政策、和輕賦免役的愛民政策,在當時東漢末年的朝野中有著很高的威望,更是在游牧民族當中深受愛戴。
諸侯紛爭時期,並不是只有袁術有過稱帝的想法,袁紹曾書信給劉虞讓劉虞在東面稱帝,也就是歷史上所說的董卓廢立、袁紹另立、袁術自立。
這三個都是自取敗亡的例子,但是袁紹另立的想法唯獨沒有成真,這也是與劉虞忠義的性格有關,劉虞斷然拒絕了袁紹的想法,而漢末群雄當中,人脈最廣德行最高的人,換言之也就是最德高望重的諸侯,就屬劉虞了。
而公孫瓚呢?南下作戰中,他也得到了游牧民族的很大幫助,所以公孫瓚的失敗也是從他和劉虞關系惡化開始,而他害死劉虞時,就決定了他滅亡的命運。
害死劉虞後,公孫瓚喪失人心,間接破壞了劉虞民族團結的政策,要知道在當時的年代,少數民族的團結,可謂劉虞算是第一人,也沒有將一貫的士人天下放在眼里,則是多民族共存,可就是在幽州這個以劉虞為首的團結景象面前,公孫瓚卻不識時務的將其打破了……
致使當時被劉虞的從事,深受劉虞恩德的烏桓將領鮮于福、攜閻柔、袁紹將領義一起,合並十余萬共擊公孫瓚,直至公孫瓚迫不得已之下,終究退守易京,築起十道天然屏障。
而這……也就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時至。公元197年八月。
五月末,紹派顏良、文丑總督兵士二十萬,攻打易京、代郡、廣陽、上谷、右北平。以淳于瓊、高干左右翼八萬人圍困易京三月,猛攻不下,顏良、文丑自領十萬人攻襲幽州他地。與鮮于輔七千余騎會合。
張頜二萬後軍。坐鎮易京十里萬,三月來無所事事……
「三個月了!!三個月了……我等就這麼干等著……到底要何事才能輪到我們攻城?」
張頜在駐軍營地外的山坡上,不時走來走去……走來走去……走來走去,顯然是非常急躁的模樣。
而此刻的山坡上。還有另一個人,那正是副中郎將高覽。
听到前者的話,高覽此刻也是郁悶的點了點頭,「易京果然是得天獨厚,八萬人馬……竟是猛攻了三月。絲毫紋絲不動……看來那公孫瓚雖然落魄,倒還真是不好對付啊……」
「哼,那是淳于瓊和高干二人無能……要是給我八萬大軍,我未必會如此……」顯然張頜有些不屑起來。
而這一刻高覽同時搖了搖頭,「未必啊,乂兄……你看看那里……」說著,高覽在山坡上,同時指了指遠處,依稀可見的易京堡壘。方才心中憂慮的說道︰「那易京高牆足足有十道,更是土台高過十丈有余啊……你看看那高台,我軍箭矢根本就靠近不得,但那高台之上卻是箭下如雨,這便是我軍三個月未曾撼動分毫的原因……如此下去……我軍兵馬再多……也只能如此望著了……」
這一刻。同時隨著高覽的目光,張頜望了一眼,看見十里外,也就是後世的五千米的開外。就只能看到一個豆子大小的小米粒,不過從山坡上看去。還能看到那里正激戰正酣的模樣,不過淳于瓊、高干這二人,又該無功而返了。
易京內城的十丈高台,上面擺放的弓弩顯然是游牧民族的強弩,射程範圍很大,而且又是從上到下俯射……殺傷力不言而喻。
而袁軍呢?想要攻城,但每每進一步都要顧及敵軍弩箭的掃射,袁軍弓弩雖然也是精弓,但是從下往上拋射,一來射程不夠、二來準度大大減低,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再加上這十道塹圍高深,確實不是一般人能過得去的。
就如同易京的是暴雨梨花針,而袁軍攻城之余,還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看到這里,張頜也是冷靜了下來,無奈的點了點頭,「不錯……換做是我,也無法靠近分毫……只是那易京還囤積米糧了三百萬斛,圍而不打也非上策……唉,這易京恐怕十年也打不下來呀……」
一斛為十斗,是古代的測量器皿,而三百萬斛就是此刻易京公孫瓚所擁有的糧草。
顯然此時正如張頜所言,圍而不打除非要等幾十年對方才能彈盡糧絕,為今之計也只能強攻了,但因為那一個個十丈的高台,這強攻……倒是看起來還不如圍而不打……
「將軍!軍師他又開始發呆了——!!!」
不過就在這一刻,當張頜、高覽兀自對之嘆氣的同時,山坡下的營地內,頓時跑過來一名親兵。
「跟你說了多少次!!他不是軍師!!只是個瘋子而已——!!」一連皺眉,張頜站在坡頂,略微不耐煩的說道。
「可……可從早到晚,軍師他……哦不,是瘋子他……一直就坐在對面的小山坡上發呆……一天到晚一直沒有吃什麼東西,我們去送飯……也不理我們。」
那親兵此刻來到二人跟前,指了指東面的另一個小山坡,無奈的說道。
「呵呵,好了好了,發呆總比發瘋好,這三個月,君侯發的瘋還沒讓我等疲于應付嗎?呵呵呵呵……」此時,見一旁的張頜也有些苦笑,高覽當即接過了話茬。
「那……人不吃飯……豈不要餓死?」那親兵不解的說道。
「餓個一頓兩頓也無妨……哦對了……」說到這里,高覽同時一怔,向那親兵道,「君侯他……在看什麼發呆?」
「在下也不知道,不過好像一直是看著遠處的一個山谷,坐在草皮上一動不動……就這樣已經一天了……」
「哦?」前者話音剛落,張頜、高覽同時驚訝出聲。
無獨有偶,另一邊的小山坡上。曹信此刻就這麼干坐著,愣愣的看著遠處的小山谷,旁邊的兩餐飯食,顯然是早飯和中飯,不過此刻都已經涼透了。
而曹信就是這麼……一動不動……甚至讓旁人奇怪的是。似乎連眼珠也是一天都沒有動過的樣子。
遠方有兩座高山。而有趣的是,兩個幾乎同樣高的大山竟然相隔僅僅二三、十米的樣子,而且顯然都是石頭絕壁,就仿佛是老天爺的巨斧。將一個山劈為兩半一樣……
當然,其實那就是一個大峽谷,什麼劈山之說也不可能,不過那通道看起來倒是很窄,而兩側的岩石也似是有崩塌的痕跡。上面似乎也有若干的風動石,沒錯……那就像是一群風動石……或許上去風景一定很壯觀,就是看起來有些危險的樣子。
而此時的曹信唯獨默默的看著那里,一臉的毫無表情可言,不管是從早上還是中午,還是現在的下午時分,曹信依然是默默的望著那里,就像是遠處有某種魔力一般吸引著曹信的目光,另其不由自主的目視……
不過看那空洞的眼神……也不知道是在看峽谷……還是在放空……
「君、君侯?你可有什麼想法?」
這一刻。仿佛是突然間,從遠處的山坡上,張頜、高覽二人隨同那親兵走了過來,而這說話的就是高覽。
高覽的話很突然,就像是一瞬間出現在曹信的身邊一樣。不過後者沒有任何的反應,要知道若是換做別人,一定會被高覽的這麼一下出現嚇一跳,就算沒有被嚇到也會處于正常的生理反應而打一個寒戰什麼的。
不過顯然曹信沒有。就像是個木頭人一樣,一直注視著遠方。
半晌。更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看來……是我等誤會了,君侯早已瘋癲許久,怎會在此刻有良謀妙計呢?呵呵呵……」
無奈的苦笑著,此時連張頜也走了過來,神情古怪的注視著曹信的默然神情,頓時說道。
顯然在這三個月來,張頜、高覽二人沒少被瘋癲失常的曹信折騰,有一次曹信最嚴重的發瘋還是在一次做飯的時候,當時就在這個地方造飯,曹信就偷著跑到中軍帳中偷了張頜的兵刃,然而在軍營伙夫那里胡亂大舞了一通,搞得當天的飯食全部泡湯,士兵們也只能餓肚子……
不過,看來此次曹信無故發呆,也或許是發瘋的另一種境界也說不定。
張頜如是認為……
「你……你們看那里……」
突然也就在這時,就在張頜、高覽等人苦笑著準備離開的當下。
曹信竟終于說話了……
而此刻前者指向了方向,正是一天到晚注視的那個大峽谷,曹信也神神叨叨的說著……
「君、君侯你說什麼??」
這一刻,猛然竄到前者的身旁,張頜、高順二人同時驚喜萬分的說道……
「君、君侯……說下去……繼續說下去……」二人如此希冀的連忙說著……
或許在他們二人的眼中,即使此刻曹信真的瘋了,或許本能當中應該還有那種行軍打仗最基本的眼光,毫無意識但……存在于本能的戰場洞察力……
是的,張頜二人的確這麼相信著……
「我……」
曹信緩緩開口……
而此刻張頜高覽二將同時瞪大著眼楮,期盼著……
「我……餓啦我餓啦——!!!」
從地上猛然起身,曹信神經失常的快速跑向了營地中的飯香處……
便是這一刻,張頜、高覽,卻是哭笑不得。
ps︰曹信還沒恢復嗎?這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呢?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