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千年碧空果
兩人轉過一道拱門,就見到了一處樓閣,樓閣頗為雅致,只是單層,佔地卻是極大,一半搭在石峰上,另一半卻是直接架在半空。疊瓦飛檐藏在山石林木之間,透過間隙,隱隱約約可以看見窗欞上描繪的竹石字畫。
孔宣心道︰「這雲龍師叔還是個小資呢,這天元世界中的修士,各種技巧倒不出奇,如凡間書生一般,倒是讓人驚奇呢。」
近了樓閣,就見樓閣上掛著一面匾額,上書︰排風!
排風樓內傳來陣陣笑聲,還夾雜著一絲清凌凌的香氣。孔宣不知道是何物,鐘聞可是知道,當即腳步又快了三分。
「走,走!這靈霧 雲龍師叔一般可不拿出來!」鐘聞舌忝舌忝嘴角,似乎還在回味。
兩人進了樓閣,越過影壁,就見四人正在天台之上笑談。
這天台三面放空,卻是整個架在空中,置身其中,雲霞伴我身,舉目四望,天極入我眼,端得一個好地方!
天台之上,四人圍著一副臥榻,臥榻下方乃是一名女子,正手持一盞玉壺沖泡,此時正是背對,孔宣看不清容貌,只是看其身段窈窕,動手間露出的縴縴十指,已然讓人心曠神怡。臥榻上方,雲龍尊者自然坐在上首,含笑頷首,左側是八臂尊者,他斜倚靠背,閉目撫掌。
若是只看這三人,自然是一副神仙品茗的美好畫卷,只是再一看那右側的一人,這人卻是孔宣不認識的,該就是他們口中的侯長老。這侯長老身形倒也昂藏,濃眉豹眼,絡腮胡須,威猛如獅。只是如今卻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一只大手連連在嘴角抹動,眼神緊盯面前的杯壺。
孔宣上前見禮,這侯長老也只是擺擺手,連眼皮都不抬一眼,雲龍尊者與八臂尊者嘿嘿一笑,也不在意,顯然這侯長老歷來都是如此,倒也不是著意無禮。
雲龍尊者一點面前,孔宣兩人這才分左右坐下。
那沖泡的女子卻是從頭到尾都只是專注眼前的玉壺杯盞,如今兩人在她身邊坐下,目光投來,也是不動分毫,似乎這個世界也就只剩下她與面前的杯盞了。
孔宣細細看去,這女子倒也不是說生的如何花容玉貌,天生麗質,五官也只能說是平凡,羅衫也不是玉縷金絲織造,頭上更是只用一只白玉簪子挽住青絲,只是不知怎的,這平凡的五官組合在一起,愣是讓人怎麼看怎麼舒服,那羅衫被山風吹得貼近身軀,身段越發顯得玲瓏。更兼她舉止自有一股子的從容自然,讓孔宣自得心底暗呼︰「仙氣!踫到傳說中的氣質型仙女了?」
鐘聞也是看得目不轉楮,只是目光中一片清澈,毫無褻瀆婬穢之色,否則,怕是他上首的八臂尊者一抬手就要將他丟下天台。
此時正是夕陽將落未落之時,萬丈霞光透過層層雲朵照在女子身上,那雲朵具備霞光染成金黃,仿似一道天界升仙金柱投落在女子身上。白玉簪子反射金光,似乎給女子腦後點起一道光環。她輕輕捻起玉壺,壺嘴連點,六道溫熱清泉落在榻按上的玉杯里,打了個旋,點滴不曾濺起!就是泉水中的熱氣也只是縈繞玉杯,不曾消散絲縷!
這卻只是洗杯,杯中清泉隨即就被女子倒掉。
女子又反手取了一桿蘆篙,從一方玉盒中勾出一串晶瑩結晶。這結晶只是附在蘆篙上,反射霞光,閃爍迷離光彩,正是鐘聞口中所說的靈霧 !
蘆篙伸入壺中,那靈霧 遇水即化,從蘆篙上滑落彷如清晨里第一滴的露水。
靈霧 一入水,就猶如一股爽意浸透泉水,讓壺中的溫熱泉水似乎都熱氣盡去。
又是幾番操作,看得孔宣與鐘聞目眩神迷,女子這才提起玉壺,在玉杯中注入六道清澈剔透已極的泉水,又將其中五杯送到個人面前。
眾人齊齊露出微笑,按侯長老更是直接捻起這不過牛眼大小的玉杯,送到嘴角,動作卻是輕柔,只是緩緩仰杯,慢慢送入喉中。就見他輕闔雙目,喉頭微動,半晌,這才滿意的嘆息一聲,似滿足,又似可惜。
雲龍尊者與鐘齊對視一眼,呵呵一笑,道︰「要不是你老侯確實是品茗好手,我這靈霧 可舍不得送進你的嘴里!」
侯長老此時那還有之前的焦急,只是淡淡一笑︰「老雲你也別叫,你問問老鐘,他敢說這靈霧 他喝得比我要合適?」
鐘齊只是笑笑,慢吮杯中清泉。
與鐘聞對視一眼,兩人都是嘿嘿偷笑,別看鐘齊一副自得模樣,就是孔宣也看得出來,他恐怕對杯中的清泉與普通靈茶有什麼區別都說不出來吧?
孔宣這才取起面前的靈霧 ,那杯中泉水晶瑩剔透,輕輕晃動,就有一股沁人心扉的清香,緩緩一口飲下,只覺得一股活泉從喉嚨口沖入月復中,隨即化作一團清氣升騰,讓人心神清明!
孔宣很想拍案而起,大贊一聲︰好茶!再想想,要是別人再問自己哪里好,自己不就出丑了?
心念一動,孔宣一看系統日志,赫然發現上面最新一行:飲用靈茶,精粹真氣,純淨元神,真氣值上限增加二百三十點。
「喵個大熊貓!那要是讓我喝個百八十杯,那我的真氣值不是要漲到兩萬+?可惜,看他們的樣子,這玩意挺難得。」
雲龍尊者呵呵笑道︰「這靈茶功效非凡,卻只是第一次飲用最為見效,而且修為到了抱虛期,就幾乎沒有效果,只是一嘗口月復之欲而已。來……」他一點面前的女子,道︰「兩位師佷,這是你們岑薇師姐,乃是我門下的真傳弟子!薇丫頭,這位是你八臂師叔俗世族佷鐘聞,說起來他小時候你還見過……這位是為師摯友天工門呼延崇,你呼延師叔的弟子孔宣,若為師所料不差,這該也是你呼延師叔的真傳弟子吧?」
孔宣矜持的點點頭,真傳弟子代表這一脈的傳承,與其他弟子相比,地位卻是高多了。
鐘聞面色一黯,他雖然是鐘齊的族佷,鐘齊門下卻另有一名真傳弟子,要不是他那大師兄此時正是閉關關鍵時刻,怕是這趟也輪不到鐘齊帶他來了。
又是一番見禮,待三人重新坐定,那侯長老才哈哈一笑,道︰「我老侯頭依持蠻力慣了,手頭但有好的法寶也換了靈根仙草,如今卻是沒有什麼好東西給兩位師佷做見面禮了。」
鐘齊笑著指點道︰「你們侯師叔一身《大浮屠金剛正法》最善加持肉身,簡直就是將肉身當做一件頂級法寶在鑄煉,哪里還需要什麼別的法寶?倒是手中的靈根仙草無數,若有一兩根上品的,可就能省去你們不少苦工呢。」他說話間,多是看向孔宣,孔宣命中明了,這侯長老手中定然有類似築基丹一般效果的靈根。
侯長老輕咦一聲,再看孔宣,立時就明白了鐘齊的意思。「說來,我這枚千年碧空果可是給我哪未來弟子預留的,如今看來,卻是要便宜了他呼延崇的弟子了。」
鐘齊只是笑︰「老侯你百年前就說要留給你弟子了,可這百多年來,可曾見你收過弟子?倒是我呼延老弟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一出手,倒是收了個好徒弟!」
「也罷!」侯長老也是率性的人,一撫掌,取出了一枚鴿蛋大的白色靈果,遞給孔宣,口中笑道︰「如今我再向那呼延崇求取機關物件,看他還好意思推月兌!」
「咦,自家師傅大人那廢柴的機關資質還有人惦記著?」孔宣偷眼一看鐘齊,果然,這老家伙直笑眯眯的盯著自己,心中頓時明了,原來一切都在這里等著。
孔宣這卻是冤枉了侯長老,這侯長老並不是重明宮的長老,與雲龍尊者倒是相熟,跟呼延崇卻也不過是幾面之緣,原以為天工門高手自然機關術不俗,哪里會知道這方面呼延崇是個二愣子。呼延崇也不好意思直說,只能推說別的,侯長老還一直暗罵呼延崇小氣吝嗇,只以為這趟呼延崇再也不好推月兌。
孔宣當即躬身接過千年碧空果,卻並不收起,而是笑道︰「晚輩入門年歲雖然尚短,對機關一道,倒也有所了解,不知道侯前輩對何種機關感興趣?也許晚輩也可以效勞一二。」
「哦?」侯長老驚奇道︰「你們天工門不是要通脈期大成以後才允許修習機關術麼?說是為了防止門下弟子分散念頭,築基不穩麼?」
孔宣只是笑,他對天工門的認識也就是門派名稱,其他的一概不知。
侯長老也只是一問,當即又道︰「我多有听聞天工門機關術精深奧妙,卻是不知道,這機關術之中可有能負載大批修士,協同作戰的麼?」
「咦?」對侯長老的要求,孔宣卻是大為驚奇。「依侯長老所言,大批量負載修士晚輩還能理解,所謂協同作戰是指……」
雲龍尊者呵呵一笑,幫忙解釋道︰「侯老哥乃是草還堂中,主要負責的就是戰斗,對象除了同樣的修士外,多為大型妖獸精怪,多次交鋒,總覺得飛劍法寶對與大量人員參與的戰斗總顯得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