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話
「甄夫人，怎麼驚動您了？」秦依雪看到曹一菲走出，趕忙拉住還要撒潑的丫鬟。丫鬟芷蕊掙扎了兩下，回頭發現小姐真的生氣了，這才嘟著嘴不再吭聲。
這句話‘甄夫人’徹底點燃了戰爭的導火索。而院中唯一兩名男丁，一位正拼命斟酒，一位正拼命喝酒，根本沒有插手的打算。
陳大小姐一听到‘甄夫人’三個字，立即怒視著斟酒的甄小賢，待她看到甄小賢沒注意這邊後，這才皮笑肉不笑的瞅著曹一菲，陰陽怪氣的壞笑道︰「看不出哪，真是看不出，這才幾天工夫？連夫人都當上了，這也太快了一點兒吧？」
本來听到‘甄夫人’仨字，曹一菲還有些羞惱，待她听到陳大小姐的奚落，不禁反怒而笑起來，她本就在馬背上長大，也沒太多大家閨秀的講究，當下俏臉微揚，哼道︰「怎麼？羨慕了？」
「呵！我羨慕？甄小賢不過是陳府一下人，你就算當了甄夫人，也要老實喊我一聲大小姐，我何來羨慕之說？」陳大小姐嗤之以鼻。
「看你那醋溜溜的酸樣，你就算喜歡甄大人，也是做妾的命，哼。」秦依雪一個沒拉住，丫鬟芷蕊又插了一句嘴。
這一下，可算讓戰況升級了。
「此乃點楮之筆也。」涵叔看的興奮之極，拍案贊嘆道。
甄小賢在旁真的嘆服了，他非禮勿听，非禮勿視，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坐禪，再也不去關注院中的態勢，只是埋頭給涵叔倒著酒。
「伶牙俐齒！找打！」听到丫鬟芷蕊的奚落，陳大小姐真的火了，她一揚手，劍鞘直點向滿臉不服輸的小丫頭。
「在甄府，還沒你出手的道理！」眼看劍鞘就要點中小丫頭的肩頭，曹一菲輕哼一下，腳尖一踢地上石子，石子力道極大，嗖的一聲敲在劍鞘上，打的陳大小姐一個趔趄，手里的長劍差點月兌手飛出。
曹一菲閃身擋在丫鬟芷蕊身前，紙扇唰的一下展開，嫣然笑道︰「這次想留下哪只鞋子？」
陳大小姐輕抿嘴唇，裎的拔出長劍，沖著亦兒喊道︰「亦兒，雙劍合璧！」
丫鬟亦兒一點頭，手中長劍也是出鞘，在半空挽一個劍花，劍尖直指曹一菲。
涵叔瞧得入神，自言自語道︰「哦？竟然是雙子同心劍法，不簡單哪，這可是霓裳仙子早年的成名絕技，修煉難度極大，這倆丫頭竟然會使。不知霓裳劍她們會不會，嗯，應該不會吧，否則也不需要練這雙子同心劍了。」
「一聲輕嘆，褪下霓裳，小窗畔，月色映花黃，點點銀芒。」
「一著戎裝，再無心傷，為中原，旌旗三十萬，怎容惆悵。」
涵叔敲打著石桌，嘴里哼著小調，一曲吟盡，他輕嘆道︰霓裳，你現在還好嗎？
「涵叔，你和那霓裳仙子認識？」甄小賢湊到涵叔近前，一副打听八卦新聞的齷齪嘴臉。
涵叔掃了甄小賢一眼，輕笑道︰「故人而已，當年她選擇仗劍天涯，而我，則選擇的橫刀秣馬。」
簡單的一句話，充滿著深深的惆悵，甄小賢還想進一步追問，院里的態勢卻發生了極大變化。
第六十一話
院中央，曹一菲和陳大小姐主僕已經斗在一起，兩柄出鞘長劍，一柄鋼骨紙扇，動作飄逸優美，劍法凌厲無匹，看的甄小賢眼花繚亂，連給涵叔倒酒都忘了。
涵叔輕捋胡須，笑呵呵的說道︰「是不是很有看頭？」甄小賢忙點點頭。
涵叔悄聲笑道︰「我最喜歡看女人打架了，越多越好。」甄小賢用鄙夷的眼神掃了涵叔一眼，隨即嘿嘿笑道︰「我也喜歡。」
曹一菲的武功大部分都是馬上招式，此時手中又是一柄折扇，大大消弱了她的實力。反觀陳大小姐主僕，二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一進一退，一攻一守，相得益彰，不知演練了多少回，才會有這樣的配合默契。
陳大小姐主攻，亦兒主守，兩人好似是一個人般，逼的曹一菲接連後退。
「你們不要打了。」秦依雪在旁看的焦急，輕聲呼喊了幾聲發現不起作用，趕忙跑到甄小賢和涵叔身邊。這一老一少此時正看到帶勁處，更不會去阻止場中戰斗。
看著秦依雪焦急的神情，甄小賢感覺自己必須要表示一下，他懶洋洋的抬起手，沖著曹一菲等人喊道︰「別打了，別打了。」他的聲音比蚊子還小，估計連身邊的涵叔都沒听清楚。
「那一式是雙子同心劍里面的殺招，攻方攻擊敵人上三路，而守方突然變守為攻，攻擊敵人的下三路，措手不及之下，很少有人能夠避過。」涵叔拈了一顆花生米丟在嘴里，一面咀嚼一面給甄小賢充當解說員。
「原來如此，怪不得曹一菲的紙扇被斬碎。」小賢滿臉恍然，也伸手拈了一顆花生米。
「哼！你們倒是配合的挺好。」曹一菲後撤了幾步，與陳大小姐主僕拉開了距離，她手中紙扇已然被劈開，發鬢略有些亂，模樣頗為狼狽。
而陳大小姐和亦兒也是嬌喘連連，汗水順著臉頰流下，看樣子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曹一菲冷哼了一聲，抬手便解開了自己的衣襟，甄小賢涎著臉看著曹一菲輕解羅衫，後者估計發現了這廝意圖不軌，腳尖一噌地面，又是一顆小石子嗖的一下飛了出去，直打向小賢的面門。
「骨溜溜」石子快到打到甄小賢面門的剎那，涵叔一抬手，銅制酒盅輕輕一抄，石子頓時打進了酒盅里，在盅內滴溜溜亂轉。
此時曹一菲已將外衫褪了下來，她抓住外衫的衣領，猛然一甩，衣衫登時盤旋了數遭，一根嬰兒手臂粗的布棍出現在她手中。
「上！」陳大小姐一聲嬌喝，沖著亦兒點點頭，兩人揉身而上，又是攻了上來。
這一次，她們兩個就沒了任何優勢，曹一菲一抖手，布棍唰的一聲刺出，陳大小姐一撤步，堪堪避開了這記刺擊。哪知曹一菲一擰手，本來猶如木棒般筆直的布棍猛地甩出，‘啪’的一聲，布棒恰好甩在陳大小姐的右肩。
甄小賢曾挨過一鞭，知道曹一菲的鞭法有多凶狠，不由的驚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