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樂隊演唱結束的時間,戰輝也睡醒了,找人借了件衣服,匆匆套上走出來。
外面氣氛很好,他微微放了心,畢竟是七夕,他突然缺席,會惹客人不高興。
然後,他听到了清靈的歌聲,是他熟悉的聲音,但他從不知道,她可以唱得這麼好。在酒吧駐唱不是一天兩天,蝶兒是她見過的最有靈性的歌手,她的歌很有感染力,讓人忍不住地想要隨著她的節奏呼吸,想和她一起唱。
然後,他就這樣做了。直接走上台,在浩子能殺人的目光中,拿過話筒,在蝶兒唱完一句的時候,接著唱起來︰
「夏日的熱情打動春天的懶散
陽光照耀美滿的家庭
每一首情歌都會勾起回憶
想當年我是怎麼認識你」
台下掌聲響到震耳,蝶兒看看戰輝,笑了,然後,和他一起接著唱下去。兩人的互動很自然,對視、微笑、牽手、和聲,都像合作多年的搭檔,連浩子在一邊看得都羨慕又嫉妒,剜向戰輝的目光更帶了狠勁。
听我說
手牽手一路到盡頭
把你一生交給我
昨天已是過去
明天更多回憶
今天你要嫁給我
當最後一個字音在室內回旋,現場不少女孩眼里都有了淚光。更讓觀眾瘋狂的是,戰輝從不唱這種甜膩的歌曲,而此刻他眼中溫柔的笑意,讓他們以為是自己眼楮出了問題。然後,一些女孩子心里開始泛酸,手上掌聲卻是拍得更響。
蝶兒選這首歌,本來是作為結束曲,送給在座的情侶,可戰輝這一出現,根本退不了場,他們又合唱了兩首歌,觀眾還是不罷休。最後,蝶兒把阿眯拉上來,四人帶動酒吧里所有的人一起唱起了花兒樂隊的《我們能不能不分手》,觀眾嗨成一片,有的還跑到台上來擁抱他們,戰輝頭一次沒有冷著臉,耐心承受著觀眾的熱情。
有個女孩興奮得抱住他不放,被男友打橫抱下台去,狠狠地懲罰了個長吻,引得大家集體叫好。
忘情酒吧今晚沒有忘情,而是熱情如火,濃情如漆,連芳姐在一邊看了,都興奮得又是笑又是叫,讓強子開了酒,給每人都倒上一杯,大家的興奮勁又竄升了一大截,一時間,酒吧里歌聲笑聲踫杯聲響成一片,偏偏有人在這大好的氣氛下突然離席,走出去時,帶起一陣風,引得不少人側目。
芳姐高興,放蝶兒提前下班,她剛想拱回小窩睡覺,就被浩子拉住了,說要請她吃宵夜,慶祝她完美出師。
蝶兒已經累得沒了力氣,不想去,難得戰輝也開了口,再看看一邊仍然僵著臉的阿眯,她換了衣服跟他們一起出去。
到底是七夕,已經過了12點,街上還有不少人,幾個人也沒叫車,邊走邊聊著。主要都是浩子在興奮地嚷嚷,他和蝶兒的師徒合璧,天下無雙。
忽然一輛車停到跟前,把正眉飛色舞的浩子嚇了一跳,他張嘴就要罵,車里的人下車繞過來,兩眼直視著蝶兒︰「上車。」
兩個字,酒味很重,蝶兒皺皺眉︰「有事嗎?我要和朋友去吃飯。」
「上車再說。」對面的人眼楮眯了眯。
「你喝多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她抬腳繞過去,那人忽然拉住她手腕,直接把她往車里塞。
「松手,你干嗎?」。蝶兒有些惱,但碣于戰輝他們在場,並沒出手。
「她讓你松開,你沒听見嗎?」。冷冷的聲音近在耳畔,戰輝握住了她另外一只手。
「關你什麼事?」醉酒的人脾氣很不好。
「我們一起出來,我當然要對她的安全負責。就算是朋友,這樣把人強拉上車,是不也太無禮?」戰輝迎視著那人的目光,聲音更冷。
「我不想打架。」那人看看戰輝握著蝶兒的手,耐心已到邊沿。
打架?這里誰能打過她?蝶兒很想狠狠捧那人一頓,但看他喝得眼楮都紅了,只好呼了口氣︰「戰輝,我沒事。你們先去吃飯,我一會兒過來。」
戰輝看看她,猶豫一秒,放了手,然後直接往前走。浩子和阿眯也跟上去,浩子邊走邊對蝶兒做了個口形︰「快點。」
蝶兒笑笑沖他揮揮手,旁邊一道寒流把她笑容凍住,她轉臉面對那寒氣的發源體︰「說吧,鐘少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
「上車。」還是那兩個字。
「就在這里說吧,我不想坐醉鬼的車。」
這一句話,成功激怒了那人,蝶兒被當成一棵卷心菜塞進車里,保時捷風一般地沖出去。掠過戰輝他們身邊,卷起一陣涼風,浩子跳腳罵︰「開這麼快,找死啊!哎,蝶兒可在那車上呢,這小子什麼來路?」
邊說,他邊斜眼看戰輝,戰輝臉上沒什麼表情,兩眼看著前面,那是車子消失的方向。
他是成心的!蝶兒在心里罵,嘴上卻不敢說,眼見那人把汽車當成飛機開,只得抓緊頭上的扶手,瞪大眼楮看前面的路,他醉眼朦朧,又被不知哪來的憤怒沖昏了頭,一旦有車輛行人什麼的突然出現,她得提醒他。
總算車停下來,蝶兒下車先喘勻了氣,才發現他們來到了馬場。這個時間,馬場還會開門?
她正愣怔著,鐘少已經拉了她的手腕,直接往馬場走。
是不是艾瑪出什麼事了?蝶兒的心忽然狂跳,緊跟他的步伐,手腕被抓疼了也沒抗議。
門衛被他們砸門吵醒,罵罵咧咧地出來,一看是鐘少,也沒敢再吱聲,開門把他們放進去。他依舊拉著她的手腕,徑直往里走,他們的腳步踩在腳下的草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被靜夜放大了不少。
路過艾瑪的馬廄,鐘少並沒停下來,蝶兒覺得不對,開始用力掙︰「去哪?不是要看艾瑪?」
鐘少握得更緊︰「別吵,別人都睡覺了。」
他還知道別人睡覺?大半夜地砸門進馬場,難道只是為了在草地上散步?
醉酒的人手勁也大了不少,蝶兒沒使功夫,竟然掙不開。她權衡一下,眼下還是不惹他為妙,直到他拉她到一間屋子前,開門走進去,她看看屋里的擺設,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