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我去叫鐘醫生。」護士走進來,看見鐘少正睜著眼楮蹙著眉,驚喜地輕叫,然後,轉身就跑了出去。
該死,他還沒來得及要水喝。鐘少心里火大,臉上卻是絲毫不敢有動靜,閉上眼楮,等待鐘允恪的嘲笑。
忽然,一雙涼涼的小手觸到額上,帶來淡淡的香,似有發絲掃過他的臉頰耳朵,那里沒有包紗布,所以,觸感仍然靈敏,縴細輕柔的,卻暫時轟走了滿身的疼痛。他驀地睜開眼,正對上一雙烏黑清澈的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一會兒,問︰「你認識我嗎?」。
鐘少好笑,以為他被撞傻了是吧?他也看著她,搖搖頭,極小的範圍。
「仔細看看,你真的不認識我?那你看這是幾?」她豎起兩根指頭,離他眼楮不足半尺遠,他恨不得把那兩根蔥白似的東西拿下來咬一口,不,還是那粉女敕的唇比較好,濕嘟嘟的,他正渴得厲害。
「不錯啊,醒得挺快。」一道戲謔的聲音插進來,蝶兒看向門口,鐘少閉上眼。
「鐘大哥,怎麼辦?他好像不認識人了。」蝶兒急急地對鐘允恪說。
「哦,這可有點嚴重。」鐘允恪一副深沉的樣子,走到病床邊,貼到那人耳邊輕聲道︰「允奚,別玩了,小丫頭已經被你嚇壞了。」
床上那人黑眸嗖地睜開,射向他的目光凶巴巴的,鐘允恪笑起來︰「你看,沒傻,還知道瞪人!」
那人眼中更加了狠勁,蝶兒卻是松了一口氣,也顧不上理會鐘少騙他的事,拉著鐘允恪的衣襟問︰「鐘大哥,他醒了是不就沒事了?會不會留後遺癥?」
「還要觀察觀察,目前看,還是存在後遺癥的可能。比如跛腳啊,手臂不能提重物啊,記憶力減退啊,不過,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充其量就是比別人老得快些。」
鐘允恪一邊說,雙手一邊在鐘少身上動作,查看他的傷口有沒有滲血,蝶兒听得張大眼楮,愣愣地看著鐘少那一身的紗布,那她不是把他害慘了?
听到旁邊小護士的輕笑聲,再看看鐘少那要吃人的眼楮,她才知道鐘大哥這是在逗她,或者說逗那個一身是傷的人。她緩過一口氣,說︰「鐘大哥,你淨嚇我。」
「哦,你替他擔心?」鐘允恪檢查完,站起來,含笑看著他。
「我……他是因為我受傷的。」
「這個啊,你不用有負罪感。應該是他惹你在先,你連累他在後,他這是承擔自己犯錯的後果,是不是?」
「鐘大哥,你怎麼知道?」蝶兒嘴巴張成o型。
「我知道什麼?」鐘允恪看他,臉上的逗弄十分明顯。
「哎呀,鐘大哥,你變壞了,不理你。」蝶兒被問得臉蛋飛紅,一跺腳往門口走,「我去給他買些粥喝。」
「病人手術後六小時內不能進食,水也不能喝,蝶兒,交給你了。」鐘允恪很忙,醫院那面還扔著一堆患者,他走到門邊,把要開門的蝶兒拉回來,自己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了蝶兒和鐘少,她走回病床邊,見鐘少正看著她,那幽深的眼楮讓她想起昨夜的吻,臉上開始不自然,沒話找話︰「你喝水嗎?」。然後發現自己說錯了,接著說,「你忍著點,再有三個小時就夠六小時了。」
鐘少沒出聲,其實,他的嗓子又沒手術,可他就是不想說話,現在看著小丫頭臉紅的樣子,他嘴里更干了。
索性閉上眼楮睡覺,她總不至于這個時候把他扔在醫院里。
悉愁窣窣的,小丫頭在屋里輕輕地走動,還有她肚子里咕嚕嚕的叫聲,他抿唇笑了︰她也沒吃飯嗎?都快是午飯的時間了。
似乎為了應和他的想法,有護士來敲門,送來個餐盒,說是鐘醫生讓給患者家屬拿來的,她早晨沒吃東西。
蝶兒接過那個餐盒,臉上一朵笑,鐘大哥整起人來也挺有一套的,她要配合他嗎?
肚子又叫了幾聲,她瞄眼床上的人,正沉著臉眯著眼楮,那她就當他睡著了吧。
熬得粘糯糯的米粥,吃起來真香。一會兒功夫,一盒粥外加兩個小菜一個雞蛋餅就都被她吃光了,抹抹嘴,好飽。
抬眼看那人,卻意外地見他正瞪著她,她嚇得打了個嗝︰「你,要吃嗎?」。
「過來。」鐘少嗓子有些啞。
哦,他可以說話啊!蝶兒感覺自己像做了壞事,乖乖走過去,俯身問他︰「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又渴又餓,你還當著我面吃那麼大聲。」
呃,她已經注意不發出聲音了。蝶兒心里在嘀咕,嘴上笑得討好︰「再堅持一下,快了,一會兒我去給你買粥。」
「可我等不及了。」
「那怎麼辦?」
蝶兒最後一個字剛吐出一半,就被人往下一拉,緊接著,唇被攻佔了。
他他他,知不知道這里是醫院,隨時會有護士進來?!蝶兒想要掙扎,可他一只手緊壓著她的後腦,不給她逃離的機會,她不敢太用力,怕扯到他的傷口,只好老老實實地弓著腰,任他吻得七昏八素。
感覺她不再抗拒,鐘少在心底偷偷笑了。這一戰,不成功,便成仁,貌似他是後者。他換了口氣,盡情享受他勝利的果食。她嘴里還殘留著米粥的香氣,小舌頭滑滑的,像裹著沙拉的香蕉,讓他忍不住拖進嘴里慢慢地吮吸,真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它吸進肚子里。
蝶兒的腰已經發酸,雙腳也要站不住,她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栽到他身上,又開始拿手推他,結果眼楮看不清,正推到鐘少受傷的手臂上,他嘶地一聲,松了口。
「弄疼你了?要不要緊,我去叫醫生!」
蝶兒慌亂地叫,轉身就要往外跑,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唇邊的水潤會被人抓個正著。
鐘少忙抬手拉她,用力太大扯疼了傷口,他皺了皺眉︰「我沒事。」
「真的?」蝶兒不確定。
「嗯,我吃飽了。」鐘少滿足地笑。
「你!」蝶兒半晌說不出一個字,想抬手打他,卻不知往哪里下手,又放了下來,「你是病人,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她扭頭想去一邊坐著,鐘少卻沒松開她胳膊︰「那我病著這段,你都不會發脾氣說跑就跑,對吧?」
這是那個又冷又臭目中無人的鐘少嗎?她怎麼覺得像個怕被人拋棄的小孩子?蝶兒母性泛濫,點點頭︰「那你不許再欺負我。」
「我盡量。」某人歡快地回答。
「你!必須!」蝶兒豎起眼楮。
「我傷口疼,可不可以先去叫醫生?」鐘允奚再次示弱,蝶兒果然緊張起來,跑去喊醫生。
望著她慌張的背影,鐘允奚笑了,不過,傷口真的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