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打開,男子愣了一下,隨即竟然仰天大笑起來。
他怎麼忘記了,他的岩兒從來不接受威脅。
隨手拉扯開臉上的面罩,硬朗的五官,即使堙沒在斑駁的樹影之間,依然清晰異常。
溫鵬和陸飛默默對望了一眼,果然和他們倆之前猜的一樣,這個人儼然就是石岩的藥師傅。
兩個人幾乎同時轉頭望向石岩,目光中有著深深的擔憂。
石岩向來最重感情,這樣的背叛,她能接受的了嗎?
然而,石岩的臉上竟然是一片漠然,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只有著淡淡的失望。
「岩兒,你不乖,弄個空盒子逗藥師傅玩嗎?」。
石岩哼笑了一聲,抱著手臂向前走了一步。
「真正的地圖我早已經燒了,從藏經閣取出來的時候就燒了。」
眾人愕然,唯有住持師傅的眼楮始終是含著笑的,溫柔的,包容的笑著。
「岩兒,我想你應該知道藥師傅的脾氣。」藥師傅面無表情的看不出喜怒。
石岩咂咂嘴巴,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
「怎麼辦?反正東西我已經燒了,現在唯一知道地宮圖的人,只有我了。」
石岩說著模了模頭,笑得有點無賴。
「藥師傅,放所有的人走,我帶你去地宮。」
「不行!」耳邊三個聲音同時響起,石岩扶額,這算什麼?窩里反?
「師姐的英雄病又犯了?你還真是記吃不記打呢!」溫鵬的聲音有著淡淡的諷刺。
「什麼時候你才能學會不自作主張?看來我昨天晚上給你的教訓還不夠。」陸飛平靜無波的聲音里,隱含著狂炙的怒意。
「師姐,我要跟你在一起。不管你去什麼地方都不可以拋下我,你答應過我的。」
小寶倔強的抿著嘴角,他不需要再重申一次,石岩也清楚的知道,他說出的話就絕對不會再妥協。
石岩揉了揉太陽穴,哎!這幾個男人。真頭疼啊!
「岩兒。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忘記了嗎?」。
藥師傅的面相並不和善,他五官嚴峻而立體,不怒而威。然而越是這樣從來不笑的人,笑起來越是溫柔的幾乎要將人融化。
石岩撇撇嘴,早知道藥師傅沒那麼好打發。不過沒關系,她這個人很好商量的。
「你把住持師傅放了,我做你的人質。」
「岩兒。別跟我耍那些小心思,沒用的。」
石岩的心思不用說出來,藥師傅就可以猜到,沒了住持師傅的牽制,他還約束的了她嗎?她的狠勁他見識過,命都可以不要的主。
「那就是沒得商量了?」
談判破裂,石岩的心情很糟糕。和一個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人玩心計,真的是自尋死路啊。
「岩兒。乖乖帶我去,我並不想傷害你。」
藥師傅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就好像小時候她練功受傷,他哄她吃苦苦的中藥一樣。
他撫模著她的長發,滿臉寵愛的循循善誘︰岩兒乖乖的吃下去,一會就不疼了。
石岩有些動容,很多東西都好似刀子般刻在了自己的記憶里,無法抹去,但是她卻不敢再想下去,那些曾經的百般寵溺,只能讓她現在更加哀傷。
「藥師傅想怎麼樣呢?」
「你們繳了武器,跟我一起進地宮。」
「繳了武器我們還有命活嗎?藥師傅還當我是三兩歲的孩子嗎?」。石岩想笑,然而終究是沒有笑出來,唇邊太多苦澀,那樣虛偽的笑容,只會讓大家感覺尷尬。
「岩兒,藥師傅不會傷害你。」
藥師傅說得也是實話,他有太多的機會動手殺她,但是他都沒有那麼做,但石岩也可以認為,東西還沒到手,所以殺不得。
石岩垂著頭,手指漫不經心的撥弄著腕間的佛珠,溫鵬站在石岩的背後,暗暗嘆息,師姐的的小動作太多了,這樣熟悉她的人很容易就能猜到她的心思,因為她只有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才會不自覺的用手指擺弄東西。
「岩兒,藥師傅幾時騙過你?」
果然,藥師傅看出了石岩的猶豫,他的聲音低沉而渾厚,讓人不知不覺間就放下了心防。
石岩咬著嘴唇,原本想說什麼,可是轉頭看見陸飛那殺人的目光,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
她本想說讓他們先離開的,想想還是不要找死的好,現在還不是起內訌的好時候。
「藥師傅,我相信你,住持師傅也可以帶著,我們的武器也可以上繳,但是你只能帶一個人,並且也不可以帶武器,這樣公平了嗎?」。
條件可以慢慢談,石岩沒學過市場營銷,不知道談判的技巧,她只知道要有耐心,機會總會有的。
「岩兒,你不乖,我們都繳了武器,誰還能攔得住你?」
藥師傅有些寵溺的搖著頭,好像在面對一個頑劣的小孩子,石岩的武功造詣他最清楚,藏經閣那一戰,她明顯藏了私。
劍術是石岩最擅長的功夫,整個少林,沒人能勝得過她,當晚他不防備,才會上她的當,同樣的錯誤,他自然不會再犯第二次。
「那讓沈默扶著住持師傅,她可以帶武器,這樣總可以了吧?」
石岩不氣餒,笑眯眯的跟藥師傅打著商量。
「岩兒,你身後全是高手,我信你,但不信他們。」
藥師傅掃了一眼石岩身後虎視眈眈的三個男人,眼底有著淡淡的不屑。
那就讓他們三個走啊——石岩差點又月兌口而出,幸好及時閉住了嘴,萬幸啊!不然讓陸飛听見這話,肯定當場就掐死自己了。
「藥師傅我可以給你一把槍,你槍法那麼準。讓你親自看管我總可以了吧?你知道我是不敢在你面前造次的,這是我的底線了哦。」石岩攤攤手,表示這次真的沒得商量了。
藥師傅也不再逼她,竟然就點頭同意了。
一行人各自卸了武器,跟著石岩沒頭沒腦的穿林而行。
「師姐,你確定你還記得地圖?」別人還沒發問。溫鵬倒是首先來拆石岩的台了。
石岩回過頭來。瞪了溫鵬一眼,懶得搭理他。
因為還帶著體力不支的住持師傅,所以大家的腳程慢了很多,這一路走走停停了將近兩個多小時。也為難石岩這樣沒有方向感的路痴了,還好她手表上有指南針,不然地宮還沒找到。她首先就被自己困死在密林里了。
行的漸深,林子已經密得幾乎沒有路了,石岩指了大概的方向。就退到了人群後面,即使陸飛再護著她,她的手臂和小腿也被樹枝刮得傷痕累累。
「明明都偷偷算計好了今天要來這里,居然還穿得露胳膊露腿的,這筆賬我們倆回去再算。」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陸飛被石岩氣得都沒脾氣了,不管怎麼說。都改不了她這自作主張的臭毛病。
這個丫頭實在可惡,她想好的事。誰都不商量,直接付諸行動,打得就是木已成舟,你奈我何的主意,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抱個空盒子就敢來赴約,還準備只身前往地宮,這丫頭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怎麼就不知道個害怕呢?真以為沒人治的了她了嗎?
石岩縮了縮脖子,不敢再惹陸飛,看他瞪著自己,臉黑得像鍋底,只得討好的陪著笑臉,一臉的獻媚。
「師姐,你是帶我們來跳崖自盡的嗎?」。溫鵬看著眼前的絕壁,抱著手臂斜睨著石岩。
不止是溫鵬,所有人都疑惑的看著石岩,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她走錯了方向。
前面就是斷臂崖,陡峭的懸崖壁仞千尺,平滑如鏡面,距離對面崖畔幾十米遠,崖邊都是石頭,寸草不生,這根本就是個絕路,那里有地宮的影子啊。
誰也不能否認石岩在武學和醫學方面是個天才,然而天才都是有致命缺陷的,石岩自幼就沒有方向感,都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光出動全少林地毯式的搜山尋她,就發生了三次,其他大大小小的走丟迷路,都不計其數了,弄得那時候石岩走到哪里,小寶就跟到哪里,生怕一眼看不住就給她丟了,所以實在也不能怪大家對她沒信心。
「你們那是什麼眼神啊?太不尊重我了!」
石岩變魔術似的從後腰拿出一捆細且堅韌無比的繩索,她走到一塊一人多高的大石頭前面綁好,自己又試了試是否牢固,才將繩索的另一端丟到了懸崖之下。
「地宮的入口就在這懸崖下面五十米處,不敢下的可以現在離開!」
溫鵬嗤笑了一聲,挽起袖子準備向下爬,藥師傅此時卻開口阻攔了他的動作。
「沈默你先下。」
溫鵬蔑視的睨了藥師傅一眼,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毫不掩飾的敵意,呼之欲出。
「是!」沈默答應著將槍塞在腰間,俯身拾起繩子綁在腰間,系牢固了之後,才順著岩壁慢慢向下爬去。
听見下面傳來沈默的聲音,石岩拉上來繩子就要往自己腰上系,藥師傅按住石岩的手,示意這次讓住持師傅下。
「住持師傅現在有氣無力的,怎麼下得了這懸崖峭壁!!」
見石岩瞪著眼楮要發火,藥師傅哄孩子似的安慰她。
「把繩子綁在住持師傅腰上系牢了,我們慢慢往下放就可以了,放心,沈默在下面接著呢。」
石岩低著頭,嘴里嘟囔著什麼,看她皺眉的樣子,似乎有些煩躁。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同意了藥師傅的要求,來都來了,藥師傅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而放住持師傅走,他之前說的沒錯,如果放走了住持師傅,這里沒人能攔得住石岩。
住持師傅安全到達地宮入口之後,藥師傅第三個爬下了懸崖。
石岩要往下爬,卻被陸飛狠狠的瞪了一眼,她模著鼻子,默不作聲的蹲在了一邊,等著大家都下去了,她才最後一個爬下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