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由遠而近,似乎是有人在向這個方向飛奔而至,石岩心里一凜,定是陸飛來了吧!
他的腳步聲,她從來不會听錯,無論是從容的,焦急的,還是沉穩的,他的每一步都仿佛的踏在她的心口上,不容她錯認。
陸飛,她多想立刻飛撲進他的懷里,尋求片刻的棲息,他的臂彎是她的避風港,會讓她忍不住的想要沉淪其中。
但是她卻在腳步聲越來越近的時候,轉身飛快的跳進湍急的河流。
陸飛,對不起,我知道你會怪我,請容許我最後一次任性。
我會很快回來,等我!
…………………………
站在溫鵬的身邊,陸飛的氣息還有些不穩,因為他剛才跑得太急了,所以現在還有些喘不過氣來。
俯身蹲下,陸飛掀起溫鵬的衣襟,可以看見他胸前的傷口似乎剛被包扎過,河岸上,一串凌亂的腳印一直延伸到河邊。
她竟然逃走了,而且逃得這麼慌亂,從那深淺不一的腳印,可以想見她剛才逃得到底有多驚慌失措。
心里不是沒有怨言的,只是終究舍不得怪她,她小小的肩膀已經承載了太多的負擔,即使是個堅強的男人,也未必能一下承擔得起這麼多的變故。
想到她故作堅強的笑臉,想到她再苦再難從來不說一句怨言,想到她即使聰明的看透一切,仍裝作不知的隱忍到底,想到她被至親背叛時嗆然絕望的神情,他就心疼的幾乎裂開。
她以一己之力來承擔這麼多苦,他怎麼還舍得怪她?
「老大!」邪朗氣喘吁吁的從後面追上來。方才大病初愈,這破爛的身子實在是禁不起折騰,才跑了沒多遠,他已經喘得險些吐了舌頭。
黑天之前在石岩的身上種下了dna追蹤器的種子,所以他們可以在第一時間準確的找到她的位置。
來之前,老大一路開車快得插上翅膀就可以飛了。當他們在狹窄的盤山道上以二百多邁的速度飛馳時。邪朗很想讓老大干脆打暈了自己,這樣自己起碼就不用看著腳下的萬丈深淵心肝亂顫了。
最後到了開車無法進入的山石地帶,陸飛不得不棄車徒步向上爬,邪朗還沒有趴在地上吐完。老大已經一馬當先的不見蹤影了,身為一個合格的小弟,老大都走了。他還能繼續蹲在這里吐嗎?當然是拖著殘軀追上去了。
「夫——夫人——呢?」邪朗彎著腰,兩臂支撐在膝蓋上喘粗氣,他四處張望著斷斷續續的發問。怎麼會這里只有溫鵬一個人呢?石岩那里去了?
陸飛面對著河面,靜靜的站立著一動不動,仿佛已經化成了鹽柱一般,心里百味雜陳,說不出的滋味。
石岩或許還沒有意識到她對溫鵬的感情,亦或者是她即使意識到了,也無法接受心里存有兩個男人的事實。以她的性格,肯定不能面對這個現實吧。
記得有人曾經說過。若你真的很想要一個女人,你就放她走,如果她回來,她就永遠都屬于你,如果她不再回來,那麼她就根本不是你的。
只是說起來容易,有幾個人能真做到這樣灑月兌呢?
可是他怎麼舍得逼迫她,即使他確信如果他逼她,她一定可以做到讓自己滿意,但他卻沒法這麼做,她小小的皺一下眉頭,他都舍不得,他寧願自己受再多的苦也不願讓她難過!
罷了,這個女人,他遇見了,就是他的劫數,注定他要寵她一輩子,縱容她一輩子,不得翻身。
邪朗等了許久,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見陸飛不說話,他也不敢發問,只得乖乖的站在一邊等著。
好一會,陸飛才啞聲說道︰
「她走了。」
「走了??!!」邪朗懷疑自己听錯了,她怎麼可以一走了之?這樣也太不負責任了吧?這邊一堆爛攤子她就丟下不管了嗎?
「我現在就聯系黑天,他一定能找到她。」
「不必。」陸飛劈手搶過來邪朗的手機,利落的掛斷。
「老大?」邪朗疑惑不解的看著陸飛,不明白老大為什麼要阻止他,難道老大不想找到夫人了嗎?
「讓她靜一靜吧,我想,過陣子她自己會回來的。」
陸飛仍是面對著河面,他不知道石岩能不能听見他的話,他真的不忍她為難,她想逃避,就讓他逃避吧。
只要記得回來就好。
「可是……老大,這邊的爛攤子怎麼辦啊?」邪朗還是有些遲疑,現在的情形,沒有石岩他們怎麼進行下去。
「我來收。」陸飛說完這三個字,便轉身毅然絕望的離開河岸。
知道老大不願再提,邪朗也聰明的不再發問,遠處的醫務人員提著醫藥箱,現在才慢吞吞的露出身影。
陸飛停住腳步,背對著邪朗。
「就地搶救溫鵬,如果他死了,你也跟著陪葬吧。」
「老大——」邪朗哀嚎,不帶這樣的,都什麼時候了,還流行陪葬這麼out的事,再說他也不是他老婆,憑什麼讓他陪葬啊?
不等邪朗訴苦,陸飛已經大步的離開。
溫鵬如果死了,石岩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所以他絕對不可以死。
溫鵬,你想借著死亡來贏得石岩的心嗎?我絕對不會讓你如願。
…………………………
石岩知道,陸飛一定會救溫鵬,所以她入水之後就直接順流而下,今天她已經消耗了太多的體能,再耗下去,只怕她就要直接沉底做水鬼了。
手臂沉重的仿佛被綁了千斤巨石,每抬一下都要盡她的全力,手腳已經有些不听使喚了,就連眼皮都重的快撐不起來了。
石岩努力撐著快要合起來的上下眼皮,四處觀望著周圍的環境,這里應該是一片公共水域,遠處貌似是一個港口,或許她在努力一點點,就可以上岸了。
希望就在眼前,石岩猛地吸一口氣,咬著牙沉入水底,兩條手臂交替著劃水,腰和腿美人魚似的在水中上下搖擺著。
左邊肋側水流猛然被撥開,有一股極大的力量像她沖來,石岩雖然感覺得到,可惜已經沒有力氣躲開了,應該是快艇一類的水上工具,這麼快的速度撞上來,估計她必死無疑了!
不過死就死了吧,居然還要用這種古時候腰斬的極刑,實在有點悲催了。
石岩猜得沒有錯,撞上來的確實是快艇,不過在馬上就要直接撞上石岩的時候,快艇突然打了個彎,雖然尖利的船頭沒有撞上石岩的腰,但船身卻在擺動中撞向了她的身體。
石岩悶哼一聲,猛地嗆了一口水,眼前一陣發黑,媽的!如果她沒死,一定找到這個開快艇的混蛋,把他大卸八塊。
意識消失之前,石岩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勾上了她的衣領,她想掙月兌,卻全身軟綿無力的只能任它勾著自己左右搖擺。
靠!這下好了,估計她死之後,也不會浮起來了,不過這樣也算是好事,溺水的死者面容變化極大,丑的嚇人,讓陸飛看見她那個樣子,她倒寧願化成白骨。
眼前一黑,石岩終于徹底陷入黑暗。
…………………………
甲板之上,一名身材高大壯碩,皮膚黝黑的男子姿態慵懶的靠坐在網椅上,他強健的手臂緊握著精致的魚竿,挺直的鼻梁上掛著一副酷酷的蛤蟆鏡。
似乎感覺到有東西上鉤了,男子收了收桿,居然拉不動,看來是條大魚,男子起身,嘴角勾著自信的微笑,他快速收緊魚線,看來今天是個收獲的好天氣。
魚線好像受到了極大的阻力,整條魚竿都已經彎到了極限,男子猶豫了一下,隨即利落的月兌掉身上的衣服,在外的古銅色上身,壁壘分明,八塊月復肌顯現出男子平時勤于健身的好身材。
單手扶著欄桿,男子猶如跳水運動員一般,姿態優美的躍入水中,水花飛濺,男子瞬間便隱沒了身影。
「阿良。」
男子攀著快艇的欄桿爬了上來,他將肩上扛的東西輕輕的放在甲板上,眼底閃著意味深長的光彩。
「怎麼了?少爺!」被喚作阿良的男子匆匆跑上甲板,他一身男僕打扮,看起來有些憨厚。
「我似乎釣上來了一條美人魚。」男子盯著躺在甲板上的女子,邪邪的笑著。
修長的手指拂開黏在石岩臉上的長發,有些輕佻的捏著她的下頜,細細的打量著。
濃密的眉毛深深的顰著,顯示出主人不易屈從的倔強性格,挺秀的鼻梁,花瓣般豐滿的紅唇,即使有些發紫,但仍不影響美感,尖尖的下頜,臉型非常的完美,雖然略顯蒼白一些,但是以他閱盡女人無數的眼光可以想見,這個女人醒來之後會是怎樣的傾國傾城。
「果然是個美人兒,阿良,去煮一碗姜湯來。」
男子說著抱起已經昏迷過去的石岩,大步向船艙走去。
阿良答應著,轉身去煮姜湯,雖然他也很疑惑怎麼突然間多出來個姑娘,不過少爺的事,他還是少問的好,他的職責是听從命令,不該知道的事,他不會去觸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