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嗤聲冷笑了一下,溫鵬的居心還用猜嗎?那是再明顯不過了,不過因為這樣他反而更有些欣賞他了。
對手越強,戰勝他的那天才越有快感不是嗎?
無論是自己的父親,還是溫鵬,都是他強有力的對手,他尊重他們,同時,他也一定會戰勝他們。
這仿佛是一場生死的廝殺,除了以殺止殺別無他法,他不能退也不能避,只能破釜沉舟的拼死一搏,因為他的身後站著他心愛的女人,他會用生命去守候的女人。
別墅內,寂靜無聲。
石岩站在落地窗旁的花架前,漫不經心的撫弄著一盆怒放的扶桑花,花瓣層疊,嫣紅如血,花蕊吐芳,這種花有種頹然的絕美,它很適合有溫鵬這樣的主人,起碼它們氣質相識。
但其實她的目光並沒有落在花上,而是在全神貫注的盯著花架,花架是精鋼所制,光可鑒人,精美絕倫的雕花並不是重點,重點在于那些主干支架。
石岩看得分明,這些支架里面都是中空的,那些個小細管里絕對有蹊蹺,似乎有淡淡的火藥味,這是什麼?微型炸彈嗎?溫鵬這只狐狸,在家里弄這麼多機關做什麼?
「溫鵬,你是國際通緝犯嗎?家而已,有必要這麼小心防備嗎?」。
溫鵬蕭然的站在石岩一臂之外,他兩手隨意的插在褲兜里,挺直著脊背,勁瘦挺拔的身姿,即使只是側影,依然美好如畫。
「這里曾經是我的避風港,現在。它是你的避風港了。」
石岩臉上輕飄飄的笑容暮然收緊,她看著溫鵬的側臉,慢慢籠起了眉毛。
「溫鵬,我以為你已經懂了。」
「我當然懂了。」溫鵬轉過身來,勾起嘴角,壞壞的笑著。
「師姐。我說過。愛這種東西,說到底其實只是一個人的事,或生或死,只能自行了斷。」
石岩盯著眼前痞痞的男人。突然覺得有些無力,溫鵬這樣固執的人,讓她毫無辦法。你氣他,氣不起來,你惱他。說實話,她還為他心疼多一些,面對這樣一個泥般性子的人,她除了挫敗,毫無他法。
「好了,師姐,那些想不通的事。何必去想呢?順其自然就好了。」
溫鵬的好心安慰,讓石岩哭笑不得。怎麼樣也輪不到他來安慰自己吧?這個溫鵬,她究竟該拿他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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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二老即使精神狀態再好,畢竟也是老了,坐了一夜的車,又來來回回的在別墅前後跑了一上午,吃過午飯之後,兩人就回房間休息去了。
溫鵬和陸飛還有石岩三個人圍坐在客廳喝茶。
「接下來你要怎麼做?」溫鵬睨著對面的陸飛,首先開口。
陸飛瞥了他一眼,臉上的笑容有些嘲諷。
「我要怎麼做為什麼要告訴你?我想我們沒有合作的理由吧?況且,據我所知,脅迫石岩進入地宮一事,溫家似乎也有插手,你以為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呢?」
溫鵬聳聳肩膀,將修長的大腿架到了茶幾上,他懶洋洋的靠在沙發背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我沒有任何辦法讓你相信我,我也承認對于此事,溫家確實有插手,不過老爺子到底參與了多少,我並不清楚,但我會很快查清此事,給師姐一個交代,但如果你一定要因此而不相信我,我也無話可說,只是我想說,或許不可相信的人不止我一個。」
溫鵬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參與此事的每一個人都不干淨,小師弟、大師兄、藥師傅,那一個不是都帶著目的來的,尤其是陸飛,這件事的主謀就是他父親,如果他要因為溫家而懷疑他,那不是太好笑了嗎?
陸飛冷哼一聲,不想與他打嘴仗。
溫鵬挑眉笑了笑,轉頭望向石岩。
「師姐,你有什麼打算?」
石岩從見了石家二老起,就一直笑靨如花,笑到現在臉部肌肉都要僵硬了,她不願二老擔心,所以強顏歡笑到幾乎面癱,但自從二老回房之後,她就一直拉著臉,連牽動一下眉角都懶。
「我沒有任何打算,我只想要知道真相。」
糾纏了太久,石岩真的厭倦了,她嘗試忍耐,嘗試退讓,事到如今,她終于忍無可忍了,忍耐到了最後便是爆發,她受夠了這些個陰謀詭計。
仿佛膿瘡,不挑破永遠無法愈合,所以現在她只想要掀開所有的遮羞布,不管真相有多殘忍,她都不在乎,她只想要一個結果。
「你想怎麼做?」陸飛傾身向前,兩手交叉,目光炯炯的望著石岩。
石岩眯了眯眼楮,突然笑了起來,這個笑容很怪異,三分輕蔑七分邪意,很有些奸詐的意味。
溫鵬和陸飛認識石岩這麼久,卻是第一次在她的臉上看見這樣的笑容,兩人一時反應不過來,皆是一愣。
「陸飛,佛珠是不是在你那里?」
「是啊!」陸飛不明就里的點頭,雖然藥師傅跑了,但是佛珠和項鏈都在他的手里。
「那樣就好。」石岩滿意的點頭,閃亮亮的大眼楮里有著莫測的深意。
「師姐,你什麼意思啊?」溫鵬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師姐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石岩,你到底要干什麼?」
陸飛也有些不安了,石岩臉上的表情太奇怪了,這樣有著莫名狠意的石岩是他所陌生的,即使她臉上笑著,可是她眼底的戾氣讓他心驚,石岩,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石岩抿嘴一笑,她慢慢起身,踱步到明亮的落地窗前,此時正是下午三點,陽光正好,耀眼的光線刺得她雙眼微眯,但卻沒有躲開。
她喜歡陽光,確切的說是喜歡陽光普照的感覺,這個世界上有太多陰暗骯髒的東西了,他們需要暴露在陽光中,在眾目睽睽之下,無所遁形的被剖開虛偽的外衣,她想要那種酣暢淋灕的感覺。
猛然轉過身來,石岩背對著陽光,盈盈的笑著。
午後的暖陽從她身後各處照進房間內,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線,她今天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短褲,沒有繁復的裝飾,卻純然的性感魅惑。
是的,她不需要擺出任何妖嬈的姿態,便渾然天成的有一種吸引力,讓人只看一眼便再也移不開視線,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沉淪,無法自拔。
「怕什麼?我只是蟄伏了太久,有些膩歪了,或許我太寬容,以至于那個老家伙以為我像我老媽一樣好欺負。」
話說了一半,石岩突然停住,然後歉意的舉了舉雙手。
「很抱歉,陸飛,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陸飛無所謂的笑了笑,陸天年輕時的所作所為石岩已經告訴他了,石岩的這一句‘老家伙’已經算是客氣的說法了。
「沒關系,你繼續說。」
「現在,該是我反攻的時候了,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脾氣好,不代表沒有,所有傷害過我的人,都要準備好將要付出的代價。」
似乎想到了什麼,石岩突然抿了抿嘴,挑著眉毛道︰
「黃飛鴻不出腳,他當我是蠟筆小新啊?」
陸飛和溫鵬兩個人的嘴角同時抽搐了一下,他們在地宮的時候已經領略到了石岩絕境中的黑色幽默,所以也不算太吃驚,只是一時有些適應不了,每每說起這麼嚴肅的事情時,她突然詭異的幽默感
「師姐,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嗎?」。溫鵬還懷揣著最後的希冀,希望可以勸說住石岩改變主意。
「當然。」石岩實在懶得搭理溫鵬的聒噪,他這都嘮叨一路了,不覺得煩嘛?
「石岩,還是我走在前面吧。」陸飛拉住抬腳欲走的石岩,臉上露出無奈又縱容的笑意,這個女人,他永遠都拿她沒辦法。
「你確定你不會迷路?」石岩壞壞的挑著眉毛,抱著肩膀睥睨著陸飛。
「我來過一次的地方,第二次基本都會記得路。」陸飛這個‘基本’用得很含蓄,其實他完全可以用‘絕對’這個詞。
石岩听聞此言,了然的笑了笑,她怎麼忘記了,陸飛的老本行是殺手,殺手會迷路嗎?或許也會迷路,但迷路的殺手基本已經死了,她恐怕沒機會看到了,所以陸飛當然會記得路。
「既然如此,那麼你帶路吧。」有人願意帶路,她當然不需要費腦細胞來回憶那些繁瑣的地形圖,不錯,此時他們正位于少林寺的地宮入口。
當然,這件事要從昨天說起。
從石岩決定了要重回少林寺起,兩個人就一直持反對態度,他們想到要回來,陸天不見得不會想到,這麼久他一直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這個時候回去少林無疑太危險了。
而且即便要回來,可以代替她的人也很多,比如七色中的青色就很擅長洞穴的機關設計,當初帶人進入地宮內救人的就是他。
可是他們忘記了,石岩平日里什麼都不在乎,可一旦從她嘴里說出來的事,就已經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不是詢問對方的意見,而是告訴你,我要這麼做,誰也別廢話,姐不愛听!(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