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洗完澡下樓的時候,不意外的在沙發上看見了某個橫躺豎臥的大少爺,他翹著二郎腿斜靠坐在沙發上,臉上的神情卻諱莫如深,讓人難以琢磨。
「喂!該愁的人是我才對吧?你干嘛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石岩邊擦頭發邊做坐在了溫鵬的對面,她其實也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將溫鵬的神情變化放在心上,畢竟這個男人喜怒無常慣了,他如果哪天正常了,她才該懷疑才對。
「師姐,這幾天先在這里委屈一下吧,如果住不慣,我們可以換個地方。」
溫鵬剛才想事想得太投入,以至于並沒有發現石岩下樓,現在看見她,倒是露出了如常的微笑,仿佛剛才那個神色陰郁的人並不是他。
「切!我又不是什麼千金小姐,我一個苦孩子出身,地上鋪張破報紙我都睡得著,這里這麼舒適我怎麼可能住不慣?」
石岩哼哧一聲,懶洋洋的將浴巾扔到了一旁的茶幾上,溫鵬的浴室並沒有準備女士的浴袍,所以她現在身上穿得是溫鵬的浴袍。
雖然她也很高挑,但是跟溫鵬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比起來,還是顯得很嬌小的,那精致的鎖骨和細長的脖頸,說不出的誘人,看得溫鵬的眼光越發的晦暗不明起來。
「師姐,你不吹牛會死啊?」
溫鵬無語,這女人真是不可愛,煞風景不說,還口無遮攔,就她那認床的怪癖,當初他把自己的主臥都讓給她了。她還尚且睡不著呢,還睡破報紙?這是唬誰呢?
石岩撇撇嘴,懶得同溫鵬斗嘴,其實她真的睡過地面,小時候有一次她偷偷溜下山玩,結果迷路了。住持師傅找了她一天一夜。發現她只是被好心人收留了,彼時她還手里拿著各種零食,吃得滿臉碎屑。
沒想到自己擔心得幾乎發瘋,她居然在這里騙吃騙喝。脾氣好的眼瞅著要成仙的住持師傅終于暴怒了,罰石岩三天不許吃飯,關到戒律院去思過一個月。
三天不吃飯自然是不可能的。因為當天晚上就不止有一個人忍不住偷偷給她送飯,不過敢送飯不代表可以放她出來,石岩雖然肚皮不受苦了。但卻無處安睡,困的受不了了,索性就躺在冰涼的地上睡了。
當然,她第二天就被放出來了,不過不是住持師傅心軟了,而是一向體健如牛的她竟然著涼傷風了,高燒39度。並且說胡話,悲乎啊!
這種丟臉的事。石岩自然不會告訴溫鵬,她還要維持僅有的一點點師姐的尊嚴呢!
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哈欠,石岩伸了個懶腰準備去呼呼,才一起身,就被溫鵬按回了原處。
石岩皺眉,想要發火,剛一張嘴就被溫鵬軟軟的一句話堵了回去。
「擦干頭發再睡,不然會頭痛的。」
說話間溫鵬已經拿起了浴巾,親手幫她擦了起來,這不是溫鵬第一次幫她擦頭發,但絕對是最不自然的一次。
說不出什麼原因,總之石岩覺得今天的溫鵬怪怪的,是不是剛才自己洗澡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溫鵬,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石岩粗手粗腳的將浴巾搶回來,一臉警惕的望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石岩雖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慣了,但真的較真起來,她比誰都心細。
溫鵬稍微愣了一下便立刻恢復如常了。
「師姐也太草木皆兵了吧?是不是生理周期要到了?」
「溫鵬,你找死是不是?」石岩牙齒咬得噶蹦蹦作響,她就說吧,牛牽到倫敦還是牛,溫鵬這種人,到死了都不正經!
將手中的浴巾狠狠丟到溫鵬的臉上,石岩氣勢洶洶的沖回自己的臥室,鎖門上床睡覺,一氣呵成。
溫鵬站在原地,靜靜的望著石岩離開的方向,神色陰郁,看不出喜怒。
他沒想到事實竟然會是這個樣子,只是讓他現在就認輸,他是絕對不會接受的,所謂事在人為,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即使到了最後一刻,他也不會放手。
陸飛!陸天!
就先讓你們父子倆斗一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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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區,綠樹蔥蔥,林木深深,蜿蜒的山林一直延伸到山的盡頭,一棟土灰色的別墅巍然的坐落于半山腰。
陸飛面無表情,負手站在窗前,他一動不動,仿佛泥雕石塑一般。
在他的身後,整整齊齊的站著七色全部成員,他們個個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這原本是個完美的計劃,他將計就計的趕往意大利,卻在中途轉機回到x市,一方面他派人將石岩接到這里暫避風頭,一方面自己帶人尋找陸天的下落。
誰知他等來的竟然是石岩被弄丟了的消息,這里面有太多的疑點了,七色的成員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他不相信赤色橙色青色三人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老大,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夫人跟我分開。」赤色弓身垂頭,她並沒有解釋當時的情況有多麼艱險,因為這是七色的規矩,只要結果,不要借口。
「老大,我們也有錯,請責罰我們吧!」青色和橙色也難則其咎,錯是大家的,怎麼可能讓赤色獨自承擔後果。
陸飛靜立許久,不發一語。
客廳內一時靜謐的讓人倍感壓抑,但眾人仍是不敢用力呼吸,生怕觸動了老大的怒火,老大平日里喜形不于色,很少看見他真的發火,此時他這樣陰著臉一言不發,顯然已經是怒極了。
仿佛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亦或是其實只過了短短幾分鐘,陸飛再次幽幽開口的時候,眾人才從那讓人窒息的氛圍中月兌身而出。
「都下去吧。」
只是四個字,卻讓身後眾人變得更加壓抑,老大沒有明確說出懲罰的方式,就意味著更多未知的結果,這讓他們更加惴惴不安。
但沒人敢違背他的意思,陸飛一句話,眾人皆默默的退了出去。
空無一人的大廳內,陸飛獨自立在窗前,他眯著眼楮望著窗外漆黑的天幕,這里遠離市區,到了晚上便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不過這也未必不是好事,天黑透了,就能看見星星,不是嗎?
……………………………………
陸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的時候,他才緩緩的轉過身來。
來人是邪朗,拋開玩世不恭的表象不談,他其實是七色中最穩重的一個。
「老大,在來往南/山/區的路上,我們發現了槍戰的痕跡,現場有兩個燒焦的尸體,還有一輛報廢的越野車。」
眼見陸飛臉色瞬間一僵,邪朗急忙說道︰
「經鑒定,死者系屬兩名二十多死的男子,根據遺留下來的線索來看,我猜測這應該是溫鵬的人。」
溫鵬?!
陸飛沉默,他斂著眉毛,慢慢坐到了沙發上,抬手把玩著腕間的手表,若有所思的望著前方。
邪朗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安靜的立在一旁,等著陸飛發話。
陸飛將後頸慢慢靠向沙發背,修長的大腿優雅的交疊在了一起,他狹長的眼眸半眯著,腦海中那些斷續的畫面漸漸融合到了一起。
「邪朗。」
「是!」
「一切按原計劃進行,不過我有點小小的改動。」
「是!」
兩人輕聲談論了半刻,邪朗領命退了下去。
陸飛一個人又坐了一會,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轉身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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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岩這一晚上睡得極不安穩,簡直是噩夢連連,早晨醒來的時候,她頂著一副熊貓眼,一臉不爽的晃下樓。
溫鵬見石岩下樓了,忙將手中的白米粥放在了桌子上。
「師姐湊合點吧,這里什麼都沒有,只有白米,我給你熬了點粥,你趁熱喝點吧!」
石岩不言不語的坐下,默默的喝粥,她肚子確實餓了,所以倒也不挑食,有什麼吃什麼。
白米粥連續喝了三碗,石岩實在是喝不下了,估計這會肚子里全是水,一會肯定還要餓,那就一會餓了再說吧,想著她有些意興闌珊的放下筷子,縮進了沙發里。
看著石岩縮在那里,有氣無力軟綿綿的跟只小貓似的,溫鵬的心里霎時變得柔軟了起來,他邁著長腿來到石岩身旁,大咧咧的坐到了石岩的身邊。
石岩斜了他一眼,抬腳踢了踢他的肩膀,懶洋洋的問︰
「陸飛那邊怎麼樣了?」
「我怎麼知道?」
溫鵬垂著眼角,打量著石岩白瑩瑩的玉足,她的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齊,相對于手而言,她的腳反而更白女敕,古時候女人的腳是不能隨便給人看的,就是因為它處處都透著曖昧的意味。
石岩眯著眼楮瞟了溫鵬一眼,眼中的諷刺意味極其明顯。
「別跟我整那些沒用的,我今天沒什麼耐心,痛快說!」
溫鵬無奈的聳了聳肩,只能坦白實情。
「陸飛拍出了所有的人來找你,幾乎在全市都撒下了彌天大網。」
石岩皺眉,這怎麼可能?難道陸飛並沒有理解她的意思?(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